一年级的天空

八月长安

1

今天是上学以来的第一次拼音测验,余周周自认为一定会让她在红花榜上面实现0的突破。

40分。全班只有10个小朋友没有得100分,其中余周周排名倒数第二。

拼音对于余周周来说成了非常费解的存在,她搞不懂那些诡异的符号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让习惯于遵循着童话故事的剧情来猜汉字含义的余周周无法接受,所以她根本就背不下来。

于老师宣布,所有100分的小朋友都可以得到一块十二生肖橡皮。余周周每天都有一块钱零花钱,她可以自己买橡皮。可是,从老师手里得到的橡皮是不一样的。

2

第一篇名为《秋天来了》的课文就像一个迟来的谜底,望着汉字上面标注的拼音,余周周终于悟了,原来拼音是用来给汉字注音的啊!

上课的时候老师带领大家朗读课文,余周周愕然发现很多人都结结巴巴。她小声地对着书桌洞读了一遍,挺简单的啊。

老师点名让她站起来朗读,她的声音清晰、流畅。“大家听见了吗?这才叫有感情的朗读,不仅要流畅,还要有感情,大家说对不对啊?”于老师说。

余周周心里乐出了十万朵怒放的鲜花。这天,她终于得到了人生中第一朵四瓣小红花。

3

全省少年儿童故事大赛即将开赛,学校要选送一个一年级小朋友参加儿童组。老师办公室里有五个小朋友在等候,一个接一个读课文,最后一个是余周周。余周周选择了一篇一点都不优美的课文,声音轻松,语气自然。

余周周回到班級,两节课之后,于老师找到她说,她被选上了。

4

比赛内容是讲抗日英雄的五分钟小故事,然后从大纸箱里面抽题,根据纸条上的关键词现场编小故事。

余周周上台的时候,下面的观众已经有些疲劳了,台下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前有一只叫做奔奔的乡下小老鼠,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是一个大明星……余周周讲到这里时,观众席上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朋友,时间到了。”主持人轻声提醒。“可是我还没有讲完。”余周周平静地看着主持人说。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是热情的掌声。

余周周认真地继续讲着那只叫奔奔的小老鼠四处碰壁之后终于被赏识的故事。等她带着她严重超时的故事退场时,背后的掌声久久不息。

5

“最后我们要公布的是特等奖!”主持人笑容满面地说。“儿童组,师范大学附属小学,余周周。”余周周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的舞台上只有一片闪亮。余周周尝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甜。

很多年以后她回头的时候,总是会笑着流泪。之后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和苦涩,她都会从回忆中偷取一份甜支撑自己,挣扎着渡过难关。这份甜,像是取之不尽的力量宝藏。

(科荷摘自《你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