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的是不来的人

李碧华

有些话，说得顺理成章，理直气壮。

“我没有时间。”

“我赶不及。”

“要开会。”

“不，真的挤不出空当。”

世上没有“挤不出”的时间，也没有“找不到”的人。

“没空当”，是相比之下另有重要的事；“没时间”，是你不肯赶、不肯忙，甚至不肯少睡一阵子。如果愿意，再辛苦，也能飞到千里以外，见对方一面。

说“找不到”，更是荒谬而悲凉。那个人在你知道的地方来来去去，即使玩失踪，也有蛛丝马迹可寻。真的要找，天涯海角，岁月沧桑，也能找到。你尽力了吗？你相信缘分吗？抑或，你只是为自己找一个比较顺耳的借口？

有一句老话：“墙高万丈，挡的是不来的人。”

除了万丈高墙，一切的钢门、密码锁、防盗电网、利器、矜持、高傲、势利、年龄差距和悬殊的身份——统统挡的只是不来的人。

要来？是千军万马也挡不住的。

（科荷摘自《中外文摘》2010年第1期，阿拉贡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