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染
通常,我们会这样来形容一个同学:“李宏这牲口又考了第一!”或者是:“张亮整个一牲口,太生猛了!”
从走进文科班的那天起,我也成了这样一个“牲口”。
之前,我一直舍不得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更不是绝对的“第一名”。直到进了文科班,很奇怪,每一次统考我都排第一。长此以往,老师和同学习惯于默认———她是第一;我自己也生出了使命感———不能不考第一。
但我偏偏不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走出考场,如果我说“还行”,那就是非常好,如果说“不好”,那就是比较好,如果我觉得“很差”,其实结果至少还不错。这种感觉上的偏差,让我浪费了不少感情和眼泪。
高三第一学期期末,我们照例参加海淀区统考。非同寻常的是,如果能在这次考试中名列全区前三名,就可以绕开高考,直接保送上大学。机遇面前,人人跃跃欲试,因为“黑色七月”的恐怖我们早已经耳闻目睹。
考完数学那天中午,我和同学在回家路上边走边对答案。对到最后一道18分的题时,我的心越来越凉。不仅我的解题思路和她完全不同,答案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学逻辑严谨,思路缜密,是理科班的“牲口”之一,还是华罗庚数学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听着她有条不紊、头头是道的分析,我几乎没有任何怀疑或争辩,就口服心服地认定自己错了。
那时候,我很爱哭,看电影会感动得哭,看小说伤心得会哭,考试不满意,当然更会哭。想到自己功败垂成,考了那么多第一,最该拿第一的一次却失了手,眼泪开始在我眼眶里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