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施纳得
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黑暗中,在距我914米高的地方若隐若现。这一时刻,是10年前我想都不敢想的。那时,我刚刚开始准备去征服全球七大洲每个洲的最高峰。1993年我和父亲尼尔一起完成了1/7任务:攀登非洲的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峰。几年之后、我们开始着手准备攀登南美洲的阿空加瓜峰,把它作为对父亲61周岁的生日献礼和迎接千禧年到来的最佳方式。
然而,在1999年1月那个可怕的早晨,我从噩梦中醒来,突然发现半边身子麻木了,而且麻木的感觉还在扩散。经过多次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一个陌生的名词:多种硬化症。很可能我将失去正常行走的能力。
当秋天过去,冬天来临时,我终于可以攀登好几英里而没有不适的感觉。我一直没有放弃攀登阿空加瓜峰的希望。12月到来的时候,我们去了阿根廷,在南美洲的最高峰脚下安营扎寨3天。
在海拔4267米高的大本营,我们的帐篷坐落在崖石之海中,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如果这样的海拔高度使我旧病复发怎么办?就像那次我去滑雪的遭遇。可是这次,只要一步走错就会让我丧生。5天后,父亲到达了他的极限。“我呼吸困难,我得马上回大本营去。”他说。我想和他一起离开,但父亲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攀登,是你得为自己完成的一项任务。你现在不能就这样回去。”是的,我很清楚,我需要对自己有个交代。如果我不尝试一下冲顶。我将会永远生活在怀疑里,怀疑自己的信念,怀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要证明自己比恐惧更强大。
休息一天之后,我们即将冲顶。那天是12月31日,我们站在千禧年的入口处。
站在海拔6964米的峰顶,山峰云雾缭绕,那景色是何等的壮观!在这茫茫的云雾中,我看到了另一幅画面,看到自己生活的前景:或许有一天我将真的不能再行走,所以我要继续攀登7座高峰的计划。
然而命运却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我。病魔缠身,我的婚姻走到了尽头,我的工作也丢了。我只能回到父母家暂住。
但在接下来的6年里,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开始在博客上与大家分享我的故事。这使我结识了成千上万名和我一样惠有多种硬化症的人。
我们终于开始了在珠穆朗玛峰的冲顶。大约早上4点30分,我们已经在黑暗里攀爬了6个小时。这时,天开始发亮,极其壮美的日出在群峰之上展开。我觉得自己好像吸收着太阳的能量。
顶峰就在前面,但是,雪花弥漫。“还有多远?”我忍不住问向导。“你看到那边那些人了吗?”他说。指着上面几步远的一些人,“那就是顶峰了。”
我来了!地球上再没有任何一处比我站的地方还高了。我从背包里拉出小旗子,这是专门为第一个“世界多种硬化症日”而准备的,我把它展开。
我想到它代表的所有人——这是为你们而展开的,谢谢你们给我的力量。然后,我拿起了卫星电话。还有一个人是我必须要感谢的。威斯康星州的一部电话响了,“父亲”,我喘息着说,“我做到了,现在我就站在峰顶上。”
“祝贺你,孩子。”他说,“我一直在为你祈祷,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得到。现在让我们祈祷你平安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