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刘
朱红色木门加上石阶,琉璃瓦,老北京的市井文化在弯曲的胡同中蔓延开来,让人流连。从弯曲的胡同里钻出来,穿过一条小街,转向外面的现代城市,一排整齐的黄包车就出现在了眼前。老红色棚顶,干净的竹席座椅,统一的三轮车型前挂着车牌,一幅老舍时代的画面在这里又奇迹般地展开来。车夫们则身穿黄马甲,马甲正面写着“北京胡同游”,背面标明车行名称以及电话号码。他们有的蹲在路边一起闲聊,有的就坐在车上吆喝着过往的游客。一见有客人上前,他们就热心地用肩上的毛巾擦两下座位,做一个请的姿势。待游客上了车,毛巾在胸前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重新耷拉在肩上,一个转身跨上车,脚一蹬就稳稳钻进了胡同。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不留一点瑕疵。至于价钱完全可以在车上再说,谁也不会难为游客。
黄包车也叫人力车,起源于19世纪后期的日本,传入中国后由于上海租界规定公共人力车必须漆成黄色,黄包车的称号就形成开来。后来三轮车出现了,更多鲜亮的颜色出现在大街小巷,但人们还是将这些三轮的人力车叫做黄包车。由于科技的发展,汽车取代了落后的黄包车,黄包车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但黄包车文化却始终停留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发展。在一些古城里,黄包车的角色是那些机动车辆根本无法取代的,就像意大利水城威尼斯这样以河流当街道,没有刚朵拉就无法出行一样,黄包车不会毫无保留地消失。在北京、杭州、绍兴等许多古城,一般机动车无法穿梭于狭窄的巷弄,小而灵便的黄包车便存留了下来,并且在现代文明社会里占着一个重要的地位。
看着眼前的这些黄包车,我有种想再坐一回的冲动,可是最后还是作罢。不是不想坐,而是我见不得别人流汗辛苦的样子。确切点说这是一种罪恶感,用钱买享受,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情绪一直伴随着自己走过了许多年,我想将来也会持续下去。但这时有人会说:“如果人人都怀有罪恶感,黄包车夫将怎么生活?再说劳动是光荣的,职业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黄包车以奔跑的速度缓慢驶在通往幸福生活的大道上,应该值得人去尊敬。”可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我还是不会轻易地坐黄包车。不坐是因为我自己心里的一个疙瘩,而疙瘩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去除的。但是我希望别人去坐,并且越多越好,至少黄包车夫可以更好地生活。
黄包车本身就是一种自食其力的劳动精神,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在,黄包车是老北京文化的象征所在,没有黄包车,北京文化就不会有活力。黄包车的胡同游,充满了北京市井气息,尤其是车夫磨练出来的一口京腔土话,说几段胡同故事,一来欣赏了人文风景,二来体验了一番老北京人的特殊人情,一路下来就觉得心情特别舒坦。浩浩荡荡的黄包车队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伴着游客的笑声,在那不断转动的车轮上渗透出老北京市井化滋味来,这种韵味是别的城市永远也找不到的。
再回头看一看黄包车的过去,北京哪一条小胡同,哪一条街道没有黄包车的历史?朝代的更替,历史的前行,在北京现代化的文明中,它就是一部近代化的活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