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儿子

邢 东

失踪的儿子

离圣诞节只有三天了，在美国西部一个小镇上，艾维尔先生一家四口正忙着准备过节。

这天早晨，艾维尔夫人来到三岁的小儿子尼克的卧室门口，一边叫儿子起床，一边打开房门。突然，艾维尔夫人尖叫了起来，艾维尔先生闻声赶来一看，只见屋子里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连床铺都叠好了，但尼克却不见了，在卧室地板中央，赫然放着一只被截去了翅膀和腿脚的火鸡!艾维尔先生惊呆了，他喃喃自语道：“魔鬼，是魔鬼又带走了尼克!”

警长罗格听到消息，很快赶到了艾维尔家，一看现场，罗格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四年前，艾维尔夫妇十二岁的大儿子杰克失踪了，时间也是在圣诞前三天的早上，失踪地点就是这间屋子，地上也放着这样一只没有翅膀和腿脚的火鸡!为了寻找杰克，罗格警长动员了全城的力量，但始终没有杰克一丝的踪迹。

这件事在镇上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有人传说：艾维尔家的那所房子有问题，原址是一个乱葬岗，肯定是魔鬼带走了杰克。艾维尔夫妇一度想搬家，但是家里一贫如洗，根本拿不出钱来买新房，旧房子又卖不掉，只好凑合着住下去。谁知过了四年，小儿子尼克又丢了!

罗格仔细勘查了现场，在二楼窗户边的墙壁上，他发现了一道轻轻的划痕。罗格跑到楼下，发现对应着划痕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小坑。罗格点了点头，对艾维尔夫妇说：“不用害怕，带走尼克的不是魔鬼，而是一个人，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他应该是顺着一根长杆爬进窗户，然后又带着尼克从窗户逃走了。

艾维尔先生迷惑地看着罗格：“您说的这个人，跟四年前抢走杰克的是同一个人吗?”

罗格摇了摇头：“不是的，四年前，杰克的失踪更为蹊跷，我当时根本就没找到任何使用工具的痕迹。”

艾维尔先生一脸的失望：“您不觉得奇怪吗?两个不一样的贼，却都要来偷我的儿子，而且还设置了几乎相同的现场!正常的贼会这样做吗?只有魔鬼才有这样的怪癖!”

对于艾维尔先生的质疑，罗格也想不出头绪来，现场也找不出其他的蛛丝马迹。

发疯的女儿

第二天，罗格正对着桌子上的案卷发愣，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罗格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艾维尔先生惊恐的声音：“罗格警长，请您快来，我的女儿凯瑟琳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

罗格吃了一惊，立刻赶到了艾维尔家，只见凯瑟琳正坐在尼克房间的窗台上，眼睛呆呆地看着远方，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杰克，尼克，他们都是魔鬼的儿子，他们都是魔鬼的儿子!”

艾维尔夫人的嗓子都要哭哑了，她站在窗户下面，伸着双手，哀求着：“凯瑟琳，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罗格仔细观察着凯瑟琳，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让手下赶紧请个心理医生过来。艾维尔先生疑惑地问道：“警长，我女儿是被魔鬼迷惑住了，心理医生怎么能治得了?”

罗格摇了摇头，告诉艾维尔：凯瑟琳的眼神发直，说话动作非常僵硬，应该是被人催眠了，只有心理医生才能解除这种状态。

很快，心理医生赶来了，在对凯瑟琳实施了一些治疗措施后，她告诉罗格：凯瑟琳已经摆脱了催眠状态，在唤醒凯瑟琳的过程中，她回忆起昨天晚上，她半夜突然醒了，看见杰克和尼克站在床头，杰克大概有半英尺高，尼克只有一个巴掌大，兄弟俩告诉凯瑟琳，他们都是魔鬼的儿子，让她天亮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艾维尔先生一听，觉得太荒唐了，杰克失踪时已经十二岁了，四年之后，怎么会变得只有半英尺高?至于尼克，那就更不可能了，谁见过巴掌大小的三岁孩子?这不是魔鬼作怪，还能有什么解释?还有，连他们都自称是魔鬼的孩子，这足以证明他们就是被魔鬼抢走了!

罗格却笑了笑，拍了拍艾维尔先生的肩膀，说：“四年前，我没能找回您的大儿子杰克，这次，我不会再失手了，请您相信我，这件事跟魔鬼没有任何关系。”

还原的真相

很快到了平安夜傍晚，整个小镇都沉浸在流光溢彩中。这时，在通往镇外的公路上，一辆马戏团的大篷车缓缓驶来，到了镇口，突然停住了，原来罗格带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正站在马路中间，冲着车上微笑。

马戏团老板下了车，赔着笑脸来到罗格跟前，點头哈腰地请罗格让开，他们要赶往下一个小镇演出。

罗格笑着说：“可以啊，今天我特意去看了你们的表演，太精彩了!尤其是你们的小丑先生，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欢笑，我想请他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马戏团老板答应了，他朝车上喊道：“小丑先生，罗格警官想要你一个签名，麻烦你出来一下。”

车上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还没卸装的小丑跳了下来，他掏出一支笔，在纸上草草签了一个名，递给了罗格。罗格伸手接过签名，手腕顺势一翻，一下抓住了小丑的手腕。

小丑吃了一惊，使劲往后抽手腕，却没有抽出去。罗格哈哈一笑，说：“小丑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尼克就在你们车上，对不对?”

马戏团老板惊呆了：“警官先生，您错怪他了，别看他打扮得很苍老，他其实只是个大孩子，拐卖人口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罗格摇摇头，说：“这个作案的人本事很大，他会顺着细长的杆子爬上窗台，会简单的催眠术，而且还会制作提线木偶，我猜这很有可能是你们马戏团里的人。今天我看了你们的演出，发现在你们团里，什么都会，却又什么也不算精通的角色，只有一个，那就是小丑!老板，你去翻翻小丑先生的东西，应该能找到尼克。”

马戏团老板一听，连忙让人到车上去找，不一会儿，有人搬着小丑放服装的竹筐走了过来，掀开上面的几件衣服，下面是睡得正香的尼克!

马戏团老板慌了神，他正要冲小丑发火，小丑却先说话了：“我承认，尼克是我拐走的，这件事跟马戏团没关系，我认罪，法庭怎么处罚我都行，清放了我的伙计们!”

罗格哈哈一笑：“拐卖儿童的罪可不轻啊，不过，好在你骷走的是你的弟弟，对不对，杰克?”现场的人一听，都呆住了，小丑更是身子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罗格告诉大家：四年前，谁也没想过杰克是离家出走的。这次尼克失踪，相似的现场让他猛然醒悟：能对艾维尔家里如此熟悉的人，应该就是杰克!至于那两只血淋淋的火鸡，是杰克想告诉艾维尔夫妇，自己不想当火鸡，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当火鸡!而凯瑟琳被催眠后说的话更让罗格坚信，拐走尼觅的是杰克，因为那个魔鬼，指的是艾维尔夫妇!

听到这里，小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知道吗?我出生的原因是因为爸爸妈妈要用我的鲜血，来救患有白血病的姐姐凯瑟琳!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火鸡，不断地抽血也就算了，四年前，他们居然要我的骨髓和一只肾脏，这太过分了!所以我就逃走了，跟着马戏团四处流浪。这次回家乡演出，我发现他们居然又生了一个小弟弟，我不忍心看他像我一样被他们折磨，所以才会带他走。”

罗格听了小丑的话，叹了口气，告诉他，自打他失踪以后，艾维尔夫妇悔恨交加，在想方设法都找不到他之后，就从孤儿院里收养了尼克，用来寄托对他的思念。所以尼克并不是他的亲弟弟，也没有被艾维尔夫妇当成“火鸡”。

杰克还是不相信：“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和成功的骨髓肾脏移植，姐姐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罗格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书，递给杰克，杰克打开一看，是一本捐献证书，上面写着：罗格为凯瑟琳捐出了一只肾脏和200毫升造血干细报!

杰克呆住了，罗格摸摸他的头，说：“杰克，我理解你当初出走时的心情，但你这次带走尼克，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你伤害了一直思念你、寻找你的父母和姐姐，也伤害了你这个无辜的小弟弟!”

听到这儿，杰克已经泣不成声了，他跪在岁格跟前，伸出双手，让罗格逮捕自己。

罗格长出了一口气，他轻轻擦去杰克脸上厚厚的油彩，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打小红帽，给马戏团的成员一人一顶，顿时，现场出现了一大群圣诞老人。罗格搀起杰克，马戏团老板抱起尼克，一群人调转车头，朝艾维尔家方向驶去。

(题图、插图：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