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细微处见精神

王纪金

作家李准说：“没有细节就不可能有艺术作品。”何为细节?细节就是指刻画人物、展开情节的细小事物或者环节，如一个动作、一种表情、一个特点或者一种景物等等。细节描写就是用特写镜头把它放大，通过准确、生动、细致的描绘，以达到“于细微处见精神”的描写效果。好的细节描写，能使人物性格丰满、惟妙惟肖，能增强文章的形象性、生动性和真实性。记叙文写得是否成功，在某种意义上，取决于文章的细节描写是否到位。

一、摄取细小传神动作

生活中，一个人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细小动作，最能反映人物的性格特点、内心活动和精神面貌。比如生活中有些同学不自然的时候，他会反复地搓手，或者搔头皮，这个小细节，写文章的时候就可以运用进去。

写好动作细节描写，一要做到传神，能够准确地反映人物的内心世界；二要选好动词，让动词活现细节；三要动作细小，要于细微处见精神。

“你说说，为什么一提蒋介石你就立正?是不是……”我的话还未说完，那个国民党军队的被俘连长，早又“叭”一下子来了个立正，因为他听到我提蒋介石了。……

“就凭你对蒋介石这个迷信的态度，你还能……”谁知我的话里一提蒋介石，他又“叭”一下子来了个立正。这回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杵子把他打了个趔趄，并且厉声说：“再立正，我就打断你的腿!”……

事隔三十年，“文化大革命”后，我到河北一个县里去参观，意外地在街上遇到了他。他坐在一个轮椅上，隔老远他就认出我来了。……

我情不自禁地说：“你这一辈子。算叫蒋介石给坑啦!”

天呵!我非常难过地注意到：在我说“蒋介石”三个字时，他那坐在轮椅中的上身，仍然向前一挺，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许行《立正》)

【点评】作者把所有的笔墨都聚焦在了“立正”这一细节上，并在这一点上做足了文章。三个“立正”的细节，表现了政治和战争给人性及尊严的残酷摧残。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听到一丝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一个物体慢慢地插入锁孔，又是一声轻轻的转动声。门，悄然打开了，“轻点，孩子睡着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我能感受到她正踮着脚尖向我走来。

没有声音，我却能感受得到，那个轻轻的脚步，正一步步地温暖我的心。

“又踹了被子!”

母亲轻轻地拉过被子，慢慢地移到我的身上，又转身慢慢地离去……

(高考满分作文《踮起脚尖》)

【点评】父母怕影响我休息，悄悄开门，踮起脚尖走路，没有开灯。动作细节的描写，让父母之爱如春风扑面而来。

二、捕捉人物特色语言

人物的语言是思想感情的载体，通过人物的语言，可以捕捉人物的思想、感情、性格。成功的语言细节，一定是人物说出的有特色的个性化的语言，寥寥一两句话，就能把人物的性格形象鲜明地展现出来。

写好人物的语言细节描写要注意：一、语言要个性化，要使笔下的“他”有别于任何一个另外的“他”；二、语言要精短，不可长篇大论；三、为了强化这个语言细节，凸显人物的个性特点，可以对人物的某一句精短的语言进行反复。

他常常说：“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精明呢?”

他小的时候，他妈叫他去买红糖，他买了白糖回来，他妈骂他，他摇摇头道：“红糖白糖不是差不爹吗?”

他在学堂的时候。先生问他。“直隶省的西边是哪一省?”他说陕西。先生说。“错了。是山西，不是陕西。”他说，“陕西同山西不差不多吗?”

(胡适《差不多先生传》)

【点评】文章多次出现的主人公的口头禅“差不多”，刻画出了一个对事马虎、没有原则的人物形象。

儿子累了，直起腰来。“爹。俺还得在这里多久?”

父亲一怔，“说啥?伢子。”

“爹，俺老师说让俺回学校上课……”父亲没回话，双眉稍稍蹙了一下。

“爹，老师说了，上了学，有了学问。就能出山。山的那边可大了!老师说出了山，就能让视野变大……”

“啥‘视野不‘视野的?俺只懂种地!”

儿子不还嘴了。他懂爹的脾气。只是他用稚嫩的眼，瞅了瞅银雾弥漫的青山，又低下头劳作。

而爹也纳闷了。“山的那边，真有‘视野么?说不准有，要不他妈为啥死活不肯回来?——不想咯，不想略。”

(高考满分作文《山的那一边》)

【点评】文中“父亲”关于“视野”的语言细节描写，表现了“父亲”的困惑和愚昧。

三、描摹个性外貌神态

描写外貌，不一定要像工笔画一样，面面俱到；人物的神态描写也要选取身体某一个部分的某一个细小的特点进行描写，以此把人物的形象鲜明地展现。

描摹外貌神态细节时要注意：一、要仔细观察人物外貌神态的细微变化；二、描写人物的外貌神态，要为刻画人物、表现主题服务；三、外貌神态描写要结合在人物行为或语言叙述中，并使用修辞方法，增强文章的表现力。

李宝德是美国人，不知道是因为穷。还是因为潇洒，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哪怕是件西装吧，也非弄得皱鹱巴巴不可，西装里面套着件中国式的老头汗衫。走起路采。西装和汗衫一起飘飘荡荡的，别有一番风度。

(陈洁《洋学者》)

【点评】文中对洋教授穿着上不修边幅的细节描写，刻画了他随便洒脱、不拘小节的性格。

红的，一大束康乃馨，我惊呆了。那天，爸依旧是穿着那身泛白的工作服，头发很凌乱。或许外面风大。清早的雾水打湿了他的发尖，脸上似乎还带着风的痕迹，看起来比以前沧桑了许多。然而，我禁不住想笑，爸的样子笨拙而滑稽，他那一身装扮与他胸前一大柬康乃馨极不相称。

(高考满分作文《我想握住你的手》)

【点评】父亲朴实的外貌细节描写，突出了父亲敦厚朴实的形象，与鲜红的康乃馨相映成趣。

四、刻画典型的景和物

景物细节描写是指通过选取细小的物或简练的环境描写，来烘托渲染气氛、刻画人物性格的手法。

刻画景物细节时要注意：一要笔墨精练；二要选取能够表现人物性格或者主题的景物，不要孤立地描写景物；三要适当运用修辞方法。

“坟上草根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黄土。煞是难看。在那尖圆的坟顶。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

(鲁迅《药》)

【点评】这个环境细节描写使人联想到，夏瑜作为一个革命者并不孤寂，他还有生前志同道合的朋友，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为他送花。

不一会儿，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们时不时回头看我们父子俩，我旁边一位时髦的小姐还紧紧用手捂住她的钱包。当我们经过人群时。他们都像害怕瘟疫似的避开了。尽管只有七岁。我全明白了。我望向车外。外面的树枝都干枯了，只荆光秃秃的树干，行人都加快脚步想早点回家。

(高考满分作文《季节》)

【点评】农民工父子上公交车，受到大家的歧视和警惕，车外的环境细节描写表现此时“我”的内心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