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勇,巢月星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北京 100081)
作品也可以这样解读
——评廖四平教授著《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
秦 勇,巢月星
(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北京 100081)
日前,笔者参加了中宣部主办的一个推广统编教材《文学理论》的培训会,会上大家探讨了“文学理论”是否没有用——这样一个本不该探讨的问题。其实,不仅“文学理论”涉及这个问题,整个文学学科都涉及一个与市场接轨的问题。在市场经济语境中,由于短期经济利益的“误导”,文学研究越来越被看作一门没有用的学问,另一方面,也是文学研究者自身的原因,文学研究越来越与大众生活、大众的文化需求相脱节,我们当下的文学理论越来越抽象化,文学批评与研究无益于创作,读者——尤其是普泛的大众消费者,难以通过对文学研究著作的学习来学会欣赏与创作。这种“无用”的局面,令人遗憾。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的廖四平教授,一直努力把文学研究与文学创作实践相结合,把高深的文学理论与大众的文学普及相结合,他的新作《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吉林大学出版社2010)某种意义上,正是在弥合无用(抽象化、理论化)与有用(有益于欣赏与创作)的距离,以一种文学史的脉络融合精细的文本分析,使读者既学会从创作的视角欣赏作品,又能对一段文学历史有一种概括的了解。
《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一书对应新时期以来七届茅盾文学奖的历史时间,分七章33节针对茅盾文学奖的33部获奖长篇小说进行了解析。作者充分考虑到在这高节奏生活的时代,人们很难有充裕的时间阅读和“消化”文学名篇,为了便于大众读者对作品的迅速介入,每节分析一部小说,采用常规的分析模式对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进行了提纲挈领、简明扼要的“解析”,包括“一、作者简介,二、作品分析:(一)作品出处,(二)人物介绍,(三)故事梗概,(四)人物分析,(五)主题,(六)艺术特色,(七)不足之处”等内容。层次分明的结构设计,可以使不同层次的读者根据自己对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熟悉程度,进行选择性阅读。同时,由于茅盾文学奖每部获奖作品的产生都是当时各种意识形态博弈的结果,对长篇小说创作而言,“除了茅盾文学奖外,大概还没有一种评价标准那么引人注意”(孙郁语,参见《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序言一》),所以,无论你对这些文学作品是欣赏还是否定,它们都能代表一定时间内中国当代文学的价值取向。因而,当你能通读全书,便可以获得对新时期以来中国当代文学的一种历史性的认识。
此外,《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一书最为突出的特点是,作者从自身的创作与欣赏经验出发,能紧密结合小说行文总结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艺术特色与不足之处。作者不囿于成见,又不为出“新”而标新立异,能根据当代的创作实践,尤其是欣赏的审美维度,对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进行如实的评价。例如,对阿来的《尘埃落定》的评价,作者认为这部小说叙事视角独特,以傻子“我”为主人公,适合展开细腻的心理描写,不仅写出了“我”的所见所闻,而且还细腻地写出了“我”的所感,如“我”对父母、哥哥、妻子、仆从等的感觉,“我”在“我”家属地上巡游时对“我”家土地的辽阔和作为一个统治者的优越感觉,“我”父亲对“我”和“我”哥哥的爱与对权力的眷恋……但作者也认为由傻子充当主要叙述者叙述故事,只要读者稍加思考便会对小说内容的可靠性产生怀疑,“我”既然是“我”父母酒后的产物,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我”的智力应该是有问题的,而且从“我”出生后最初的表现来看,“我”的智力也的确有问题,加上“我”既没有受过多少教育(“藏文有三十个字母,他大概可以认上三个五个”),又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因此,小说所写到的“我”的“睿智”等性格特点实际上缺乏必要的“逻辑”基础,只要读者稍加思考,“我”便会让他们感到怀疑——也就是说,小说的这种叙事方式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小说的内容;又如作者认为该部小说语言传神,有“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的诗意”、充满哲理等优点,但也有啰嗦、飘忽、凌乱、破碎、不必要的“病句”(如“土司太太说:‘是鬼吗?我看,个把个你们没有镇住的冤鬼还是有的。’”“塔娜也笑了,说:‘漂亮是看得见的,就像世界上有了聪明人,被别人看成傻子的人就看不到前途一样。’”——土司太太和塔娜是正常人,她们所说的话不应该这样的“不通”)等缺点。对其它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评价,作者也都能在充分肯定获奖作品的艺术成就的同时,点出其关键性的不足之处,例如他说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抒情和议论成分太多太露,妨碍了客观冷静的描写,姚雪垠的《李自成》有点做作,故意拔高,说贾平凹《秦腔》以审丑的眼光把美丽的存在漠视了,等等,对当下文学创作与欣赏都极具启发性。学者孙郁也称赞:“廖四平的著作对所有的获奖作品都进行了认真的描述。作者看问题也不都是一种眼光,而是好处说好,坏处说坏,决不温吞。他对故事的叙述颇有分寸感,文字里甚至有严峻的地方。他毫不掩饰对一些作品的喜欢,对其间的妙处娓娓道来。这是细致的阅读,没有精心的咀嚼是不能看出优劣来的。”(孙郁语,参见《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序言一》)
中国人一直没有正式地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2000年获奖的高行健身为法国国籍,且由于政治原因,其获奖一直不为中国作协承认),这对中国文艺界来说一直是一个难以释怀的遗憾。但文学奖项永远是某种主流意识的引导工具,没获得某个奖并不代表没有某种成就,获得了某个奖也并不能说明已达到了该领域的最高峰。作为中国文学的最高奖项——茅盾文学奖,无疑,也有各种意识形态因素在里面,因而也就引发了无尽的争议。学者李建军认同茅盾文学奖的一些获奖作品,如李凖的《黄河东流去》、古华的《芙蓉镇》、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的《白鹿原》和宗璞的《东藏记》等有重要的文学价值,但同时也认为当代最该获奖的作品,如《古船》、《活动变人形》、《人啊,人》、《洗澡》、《露莎的路》、《羊的门》、《沧浪之水》、《藏獒》、《圣天门口》、《水乳大地》等却被漏掉了,为此他说:“到底存在哪些问题?获奖的作品里,有多少是有价值的,有哪些是无价值的?评选的机制是否还存在有待完善的地方?由于种种原因,研究这些问题的著作,还不是很多。”(李建军语,参见《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解析·序言二》)鉴于此,廖四平教授不辞劳苦,能把33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集中起来逐一剖析,把茅盾文学奖作为一个大案例来进行研究,某种程度上回答了李建军对茅盾文学奖的质疑,对当代文学研究无疑有重要的启发意义。这也是此书在同类出版物中的独具价值之所在。
(责任编辑:毕光明
On Prof.L iao Siping’sAn Interpretation of M ao Dun-L iterary-Award-W inning W orks
Q IN Yong,CHAO Yue-xing
(School of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 ics,Beijing100081,China)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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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310(2010)-06-0083-02
2010-07-21
秦勇(1974-),男,辽宁营口人,文学博士,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文艺学;巢月星(1985-),女,湖南湘阴人,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化创意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