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影视作品中方言的符号学解读

2010-04-07 17:12
关键词:符号学影视剧解码

吴 星

中国影视作品中方言的符号学解读

吴 星

近年来,影视作品中采用方言的现象越来越多。试从符号学的角度探索隐藏在影视剧方言背后的涵义。根据信息交流传递中的编码解码模型得出:影视剧创作者通过影视中的方言向观众传达某种信息,观众在观看过程中解读这些信息,最终与观众在心理上达成共识,实现影视作品真正的价值。

影视作品;方言;符号;编码;解码

集视听为一体的影视剧,留给观众最直观的印象要数它唯美的画面,精彩的动作效果以及优美的音乐旋律。不仅如此,观众常常还会为其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或喜或悲。近年来诸如《武林外传》《炊事班的故事》《东北一家人》《乡村爱情》《闲人马大姐》《一个都不能少》《可可西里》等影视剧又使出其另一个创作杀手锏——方言,来吸引观众的眼球。方言影视剧为什么如此火爆呢?隐藏在其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本文试从符号学的角度探索隐藏在影视剧方言背后的秘密。

一 符号学理论

1.符号的“三位一体”性质。

索绪尔关于价值和意义关系的观点实际上是把符号解释为一种二元关系,即能指(音响形象)和所指的统一体。皮尔斯认为,与“普遍范畴”相对应,任何一个符号都是由媒介(符号形体)、指称对象和解释这三个要素构成,这就是符号的“三位一体”性质(王铭玉,2004)。其共同观点是,符号不是现象,也不是它本身,一种事物能够成为符号只是因为他与其他事物有特定的关系。

2.影视艺术符号与影视作品中的方言。

皮埃尔·吉罗认为,“艺术和文学属于一种特殊的符号学”。英国著名的艺术理论家在其《艺术》一书中提到“有意味的形式”。这里说到的“有意味的形式”指的是艺术符号的能指,而艺术符号的所指,就是这种“形式”中的“意味”。影视艺术包括电影艺术和电视艺术,它们均是一种视——听觉艺术符号。(陈宗明,2004)Eisenstein, Pudovkin, Bazin, Metz, Pasolini,Pauline Kael等人均对于电影符号有所研究,这些研究大致可分为三组,分别从美学、社会心理学和语言学角度去研究影视作品(Sol Worth,1968)。其中电影符号学宗师,克里斯蒂安·麦茨指出,电影语言一系列信息的表达途径包括五个方面:移动的摄影影像、拍摄到的语音声音、拍摄到的噪音、拍摄到的音乐和文本记录(转引自Stam, Robert Burgoyne,and Sandy Flitterman-Lewis, 1992)。影视作品的主体是人物,影片的故事情节由人物来完成。除了画像、动作、光影、音响、色彩,影视作品塑造人物的特殊手段还有对白。这里的对白就属于麦茨提到的“拍摄到的语音声音”,它是刻画人物和叙述故事的一个重要手段。影视作品中的方言,作为一种特殊的影视艺术符号,其能指是影视作品中采用的地域性语言,其所指是影视作品传递的思想。

3.信息理论和影视作品编码解码模型。

根据信息理论,信息由信源产生并发出,经编码、调制变换成符号形式,通过信息传输,再经解调和译码转换送达信宿,又将符号还原成信息。意义属于信息的范畴,对意义而言,有两个环节非常重要,即信息的编码译码环节和信息传输环节(王铭玉,2004)。

影视信息交流过程则比较复杂。Sol Worth认为影视信息交流是这样一个过程:信号传递,被观众接收,作为符号编码,推断符号传播的信息所包含的意义或内容。(Sol Worth,1968)Sol Worth在他关于影视信息交流的模型中阐释了影视信息交流过程中作为信息的发出者——影视制作者、作为信息的接受者——观众,和作为信息的媒介——影视作品三者之间的关系。在理想状态下,影视创作者将自己的创作思想融合在影视剧的故事组织当中,并通过一系列的信息表现方式,主要通过感官层面上的表现方式把它们展现出来,观众在观看影视作品时首先接受到这些信息,接着将他们接收到的这些信息整合起来,最终理解影视创作人要传达的意思。当然在实际情况中编码和解码这两个相反的过程并不是完全对等的。

根据斯图亚特·霍尔(Hall, S.)的电视信息交流模型,电视话语的意义传播经历三个环节。首先,将他们对真实社会生活的特殊理解融入到电视话语当中。在这一过程中思想意识起着主导作用。其次,这种理解以电视话语的形式呈现出来,这时语言和话语成为主导因素。再者是观众解码。这一环节中,思想意识又成为主导因素。如果影视作品的话语对观众而言有意义,观众就会对其解码并理解。反之,如果没有意义产生,则不可能有“消费”。而且,霍尔还强调,在这三个环节中,意义和信息不仅可以被传递,而且可以在第一个环节和第三个环节被制造出来(John Storey,2007)。

二 影视作品中方言的符号学阐释

1.影视作品种方言的意指关系。

根据皮埃尔·吉罗,符号的意指关系是指能指和所指的关系。作为符号的方言在影视剧作品中被赋予许多涵义。根据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民意中国网和搜狐网新闻社区对5557人进行的一项电视剧方言热的调查,52.2%人认为方言契合了普通人的故乡情怀,42.4%的人认同方言的活跃展现了中国文化的地域多样性,30.6的人认为方言流行有利于地域文化的传承,18.5的人表示方言的流行程度体现了各地方经济文化的竞争力(中国青年报,2009)。以下是方言主要隐含的几个意义。

(1)方言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

电影《一个都不能少》中主人公魏敏芝饰演一名乡村代课老师。浓郁的方言味暗含小主人公生活地区的贫穷与闭塞,同时也在突出她寻找外出打工学生张慧科的艰辛。讲天津方言的著名戏剧评剧演员赵丽蓉在她作品当中为观众塑造了许多生动的人物形象。她在小品《如此包装》、《打工奇遇》中塑造的大都为打工老大娘的形象。方言的使用既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又能更好地表现这样一个群体的人物特点。虽然他们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有着自己思考问题的独特角度;用方言表达着自我内心的声音。

(2)方言增强影视作品的真实性。

迈克尔·奥肖内西指出“电视必须跟人们的现实生活相联系,包括现实生活和想象中的生活,如果电视中看不到我自己的生活、愿望及梦想,那么电视对我们来说就毫无意义。”(转引自周靖波 魏珑,2007)。《武林外传》将所有的人物和故事都集中于一家小小的客栈,佟掌柜的陕西普通话、白展堂的东北黑龙江味儿、郭芙蓉偶尔冒出的港台腔、吕秀才的普通话、祝无双的上海话、李大嘴的东北沈阳味儿、邢捕头的山东普通话、燕小六的天津话以及赛掌柜的河南话和钱夫人的唐山话。在此方言展现出将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起的真实的客栈环境。

(3)方言达到新鲜、奇特、搞笑、讽刺等喜剧效果。

奇特搞笑的影视剧方言主要集中在小品相声当中。讲东北话的赵本山、讲陕西话的郭达、讲湘方言的大兵、讲北京话的郭德纲等著名演员用方言为我们打造了奇特的语言艺术效果。湖南卫视的快乐中国相声剧《夺宝熊兵》采用长沙话、宁乡话的主体方言。大兵说:“相声也是方言的艺术,湘方言很丰富,舞台艺术效果好。”罗兰·巴特主张“以身体来阅读”。在影视剧中方言也在制造着一种狂喜,使观众从物质感官上获得极乐的体验。

(4)方言打破时空局限展现地域风貌。

Sapir-Whorf认为语言决定思维。不同的方言体现不同的思维和生活方式。影视作品通过方言传递文化。《可可西里》与西藏的时空零距离接触,藏语体现西藏的风物人情。《关中往事》的主题曲使用陕西方言,《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也是用陕西方言来表达自己的心声。陕西方言体现出陕西人的朴实敦厚。《东北一家人》、《乡村爱情》中的东北方言则体现出东北人的豪爽明朗。同理生活在北方的观众,接触了解南方的机会比较少,但是通过《疯狂的石头》、《好大一对羊》、《老娘舅》等方言影视剧就可以体会到南方人的细腻和精明。

(5)方言牵引故乡情怀。

感受到对故乡方言的特殊怀念之情,日本诗人、评论家石川啄木写过一首短歌“故乡啊,乡音恋恋/去听乡音/在停车场的杂沓中”。故乡承载着家的亲切。久居在外思乡恋乡,觅得“乡音无改”,心中多少会涌起一阵激动,获得一丝安慰。

2.影视作品中方言的编码和解码。

创作者将自己对地域文化和社会群体的思考和感受,意义或快感,编入影视作品的方言中,并通过拍摄和播放影视剧传播给观众,调动观众怀念抑或愉悦的心绪;观众借助自己的经验和偏好通过观看节目去体会和理解方言、影片本身及创作者所赋予它的涵义,获得归属感和心灵共鸣。观众的这种对内心关怀的需求肯定了作品,进而激励创作者进行更好的创作。这就是影视作品中方言的编码解码过程。

从符号学来说,只要受众与媒介之间有共同的符码规则,那么采用方言抑或普通话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只要意义能够为受众理解,语言只是形式而已(刘雪梅,2007)。尽管观众对影视作品中的方言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影视作品的最终目的是与观众达成共识。在老乡们尽情品味自家乡音,燃起一股亲切之感的同时,那些异乡观众并非是心耳并受煎熬,他们也在用心体会一种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维以及不同的表达方式——方言背后隐含的相同的寻根情感。影视作品通过方言与观众的内心进行深刻的交流,启发观众的思考,至此完成它的神圣使命。

[1]Stam, Robert Burgoyne, and Sandy Flitterman-Lewis: New Vocabularies in Film Semiotics: Structuralism, Post-Structuralism and Beyond[M]. New York: Routledge, 1992

[2]John Storey: Culture Studies and the Study of Popular Culture[M].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7

[3]Sol Worth: The Development of A Semiotic of Film[J]. Annenberg School of Communications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1968

[4]陈宗明.符号世界[M]. 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4.

[5]王铭玉.语言符号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6]周靖波,魏珑.电视剧文本特征研究——话语与语境[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

[7]刘雪梅.浅释影视作品中的方言现象[J].电影评界,2007,(6).

[8]中国青年报.影视剧掀起方言热58.2%的人认为东北话最火[EB/OL].http://www.chinanews.com.cn/cul/news/2009/07-16/1777259.shtml, 2009-7-16/2009-8-1.

StudyoftheDialectintheChineseFilmandTelevisionWorksFromtheSemioticPerspective

Wu Xing

Recently, the dialogue in the film and the TV programs are increasingly characterized by dialect-oriented dialogue . This paper tries to explore the essence of the phenomenon from the aspect of semiotic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modes of encoding and decoding during the process of communication,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film maker sends some message to the viewers who then gains the purport hidden in the message when he sees the film. At last, the film maker and the film viewer reach an invisible agreement in realizing the value of the film .

film and TV plays;dialect;semiotic;encoding;decoding

ClassNo.:H17DocumentMark:A

赵洁婷 蔡雪岚)

吴星,在读硕士,西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甘肃·兰州。邮政编码:730070

1672-6758(2010)05-0125-2

H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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