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权主义视角透视当今中国之韩剧热

2010-04-07 17:12胡莉莉
关键词:女权主义韩剧韩国

胡莉莉

从女权主义视角透视当今中国之韩剧热

胡莉莉

自上个世纪末开始,韩国大众文化异军突起,在我国构成一种独特的文化景观,媒体称其为“韩流”。但对作为“韩流”中重大文化现象的中心—韩国电视剧的研究成果远远落后于当前文化消费的需要。拟从女权主义视角对韩剧所折射出的价值观和文化思想进行系统的考察和诠释,力求通过女权主义这一视角,解读韩剧成功的深层原因。

女权主义;韩剧;儒家文化

本文所说的“韩剧”, 指以韩国电视剧、电影为主要形式的文化产品, 包括通过正当或非正当途径进入我国的韩国电视剧、电影、动画片以及电视节目和各种音像制品[1]。2005年, 胡锦涛主席访问韩国时就明确地提出了要加强两国青年的文化交流。文化的征服力量是势不可挡的,而那些真正获得文化所赋予的伟大力量是立足于千千万万普通平凡的灵魂所能感知、所能理解的东西。在世纪之交,以全球经济一体化为背景,全球文化日益走向融合,以及市场经济原则确立下文化商业特征的渐趋凸现的现实状况,决定了最能承载商业职能的“流行文化”必须是通俗的、大众的。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这种流行文化以敏锐的嗅觉,简单快捷的形式加上华丽的包装给观众们带来了强烈的感官刺激与审美快感,并能满足于那些身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日益丧失自然生命活力的人们孤独寂寞的精神世界所缺失的情感,以及其对情感诉求迫切的需要。

一 从女权主义视角透视当今韩剧在中国盛行之原因

女权主义理论形成于20世纪80年代,最早出现在有关发展政治、战争与和平等议题的研究中,形成了自由女权主义、社会主义(或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后现代主义女权主义以及立场女权主义等分支,其基本考虑是提高女性在世界政治中的地位与角色,推翻阶级压迫和家庭压迫,实施“去性别化”的社会建构与政治参与,以及从女性的视角重新解读人类知识体系[2]。

后现代女权主义对女性主体性的肯定,就是要改变几千年来由于男权统治对女性压迫而造就的妇女边缘化地位,唤起妇女作为人的自我意识与主体意识,建立她们作为人的主体性。由于后现代思想强调关系的多样性,要求斗争必须以微观政治形式在无数的社会场所展开,因此,把女性的主体性作为一种差异性来摧毁、颠覆或解构现存的压迫秩序,直接促进了女权主义政治目标的实现,从而获得自己的解放[3]。

1.一脉相承的儒教思想理念。

韩国与中国一样,都是传统的儒教国家,都是男性主义至上,“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思想根深蒂固的国家。中韩两国同载儒家文化之脉,道德认同感非常相似,在文化根基、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等方面存在着相通之处,正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韩剧”正是利用和挖掘了这种文化上的同源性,把伦理文化和道德美感作为影视剧的文化灵魂,以人伦、爱情、友谊等作为故事结构主线,在平凡的生活故事中,尊老爱幼、礼仪、谦卑,以及“家和万事兴”等传统美德都在韩剧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达[4],如《看了又看》、《百万朵玫瑰》。引起2005年“韩剧”热潮的《大长今》把坚忍不拔、锲而不舍、永不言败的中国传统精神内核及仁、义、礼、智、信的儒家思想文化的精髓演绎得炉火纯青。观众不难发现,从风靡于内地多个电视频道的“韩剧”中,家庭成了展示男权主义的平台,子孝、妇从、父慈所建立起来的家庭关系只不过是民顺、臣忠、君仁的社会关系的缩影。近代社会的重大变革动摇了封建王朝统治的基础,所谓民顺、臣忠、君仁的社会关系分崩离析,家庭与社会的正统标准也不复存在。现在的人们依然对那种琐碎而温馨的家庭关系十分怀念。于是韩剧顺应了这种潮流。

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好女人一样,韩剧中的主妇一直以贤妻良母形象为家庭而奔劳着,她们温柔善良、通情达理,几乎拥有所有传统观念要求女性应具备的一切优良品德,但她们没有自己独立的情感和生活,只是丈夫的影子。因此当看到她们开始选择为自己而活时,观众欣喜中又夹带着悲哀,感到在东方社会中主妇生活得如此苍白悲哀。而以“不良主妇”生活的韩剧也开始大规模出台。这些主妇的生活是最让女人焦虑、左右为难和最容易奔进死胡同的。她们全在35岁以上,有着迷人的皱纹和微笑,如同启示未来一样,让你能无比耐心地看下去;男主角一半是邻近40岁,另一半的男主角则在27岁左右。当然,婚姻是在老男人一边,而从天而降的爱情,或者说出轨、报复性婚外恋,则在男孩那里。尽管儿女已10岁,主妇们却都想保全爱情,她们仍是感情的奴隶。可婚姻与爱情不同名,这就注定她们的丈夫永远令人失望、愤怒、仇恨。对于女人来说这两种角色都不幸,一个是永远得不到的爱情,另一个是被蒙在鼓里的婚姻。《我男人的女人》中的狐狸精、《那个女人》中的第三者都令人瞩目,《盐娃娃》和《坏女人好女人》中善良主妇的悲惨命运都值得同情。而先前大多韩剧中的女主角—“灰姑娘”“苦媳妇”总是等待救星的降临,期待能用忍辱负重来打动别人,都不曾想过以自己的力量来改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尽管结果大多是好的,但其过程就体现了韩国社会对传统女性的看法及其根植于自我意识中的从属观念。

韩剧《冬日恋歌》中,惟珍为了坚持自己和李民亨的爱情,和爱恋她十年的男友相奕分手,相奕受到沉重打击,生病住院,不吃不喝。他们的好朋友勇国打电话恳求惟珍回来帮助相奕,虽然很关心相奕的健康,内心也充满矛盾,但惟珍还是拒绝了;相奕的母亲爱子心切,亲自来找惟珍,请求惟珍回去救救他的儿子,与相奕重归于好,也被惟珍委婉地拒绝了;甚至是惟珍母亲的哀求,依然不能令惟珍回心转意。这一连串看似绝情的举动,实质上体现了韩国青年一代在实现“个人”追求和“自由”方面的执着精神,他们不再迷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们崇尚的是个性的解放,个人价值和捍卫私人空间的实现。为了实现个人的追求,他们不惜与传统的儒家理念决裂,毅然决然地去追求“自我”。这还仅仅是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痴迷,更重要的是在韩国人思想深处,打破僵化的儒家文化教条,跟上社会现代化的步伐,以更开阔的心胸、更清醒的远见接纳日新月异的世界,这也是一种正在形成的趋势[5]。在《加油,金顺》中可以体会到在这个弥漫着浓郁的儒家文化气息的传统家庭中,人们也是随着社会不断反思和学习,同时也在不断地进步。

2. 相似的家庭观念及当今女性地位的崛起。

从古至今,无论事业上还是家庭关系中,韩国女性都处于弱势地位。于是在一定意义上,她们需要被关怀、被拯救。而在西方女权主义的熏陶下,新一代女性开始在获得前辈没有获得的平等受教育权利的同时,不仅努力地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并按自己的意志生活,而且有意识地展开了对“男权社会”的抗争。正如劳伦斯所言:“作为一个固定的个体,一个人,无论男女,所谓了不起的大写的‘我’,对于人类来说不算什么,人类可以置之不理。无论男女,一旦一个人,变成了了不起的大写的‘我’,他就一钱不值了”[6]。劳伦斯既批判了男权主义,同时也纠正了女权主义的极端。正如劳伦斯所言:“我们必须承认,男人和女人相互需要”[7]。女权主义者波伏娃提出:“一个女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8]。于是在许多韩剧中,编剧赋予了女主角们更多的人格魅力,使她们光彩照人,并影响着她们身边的男性,同时自己也为梦想奋斗着,为实现自身的价值而努力。如电视剧《爱情是什么》就充满着女性的抗争意识。

由韩国国会女性议员统计的数据显示,韩国女性参加政治事务的比率在过去5年增加了一倍,从2000年的6%上升至现在的13%。在新任命的110位法官中,女性就占了54位。在过去的两年里,韩国出现了首位女司法部长、首位最高法院女法官、首位宪法法院女法官。女性通过高级公务员考试的比率也由1990年的2%上升到去年的34%。

由此我们不难发现,韩国女性的自我意识正在觉醒,她们已经开始为自己争取权利与地位,在社会中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一点在风靡整个东南亚的韩剧中也得到了体现。1997年热播的《爱情是什么》里的母亲曾在大声怒斥的丈夫面前全身发抖地跪下来求饶,《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中的女人一直被男人压制着,余顺子时常说要起义但终难见行动。但近年来韩剧中的女性形象则大不相同,如《巴黎恋人》中当家庭保姆的女主角在财阀儿子面前绝不颓丧,而是大胆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人鱼小姐》的女主角为了报复抛弃自己和母亲的父亲而攻击父亲的新家庭;韩国古装电视剧也出现了超越男性的女性政治策士形象,如《明成皇后》和《茶母》中的女主角等等[9]。

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基于阶级使性别分工等级化的观点出发,认为女性的屈从地位是资本主义的产物,家务劳动是女性屈从地位的最好说明,因为“家事的处理丧失了自己的公众的性质……它变成了一种私人的服务,妻子成为主要的家庭女仆,被排斥参与社会生产了”。正因为家务劳动的私人化,使得女性的家务劳动普遍被贬低,因而造就了女性的屈从地位。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学者以家庭为单位,分析了家务劳动的不同性质。G·卢宾在《女人交易》一文中指出“家务劳动与劳动力再生产的关系将妇女的压迫置于资本主义动力的核心,也就是说女性被置于资本主义的定义中由资本榨取劳动的剩余价值而生产的过程……家务劳动是个关键成分”[10],也就是说,家庭主妇是通过完成“再生产”工作介入到创造剩余价值———资本的必要生产过程中的[11]。

在世界妇女运动200多年发展的过程之中,女性的主体意识已逐渐被唤醒,大家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只是一个被动的存在物,不一定要受某种命运的摆布,是可以在客体认识的基础上能动地改造自然界,积极地、主动地进行自我选择和自我完善,在人与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作用中实现自己的目标。

从最初的《爱情是什么》到《蓝色生死恋》、《爱在哈佛》、《浪漫满屋》、《星梦奇缘》、《情定大酒店》、《冬季恋歌》等电视剧,以及《我的野蛮女友》、《夏日》、《夏娃的诱惑》、《宫》、《我的女孩》等电影,几乎每部都是在展现青春、爱情这些人生永恒的主题,而且总是把青春、爱情和个人成长、生活幸福、家庭伦理等交织在一起。在男女两性中,女性被认为是弱势群体,于是以表现弱者的女性为主体来描绘人生和世俗生活的喜怒哀乐更能打动人们。比以男性为表现主体的电视剧在感情和心理上更具“杀伤力”。人们经常说,要获得人格上的独立首先要获得经济上的独立,这一点在现实生活中不断被验证。但仅仅是经济上的独立而没有观念行为的改变,这种独立也只是表象。在社会变迁中,男女相处相爱模式的改变,要求女性不以爱情作为人生的唯一依据,不以婚嫁作为唯一的归宿,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思想行为去影响男性世界[12]。

3.迎合青年群体的品味。

“韩流”所呈现出来的“青春”特征,并不是一种偶然与无意识的现象,它是在向大家展示社会经济现代化的主力是正在变化着的青年群体,他们才是社会意识形态变革的主力军。当今社会的青年是‘一个背包就能周游世界,懂电脑,会利用先进通讯设备,处变不惊,有坚强毅力,主张男女平等’[13]的一代。这些新生代青年不仅在未来国家发展与现代文化构建中起着重要地位与作用,而且他们还是韩国电影的主要创作者和消费者。

在男权支配的情况下,这种女性文化正在不断地得到巩固和发展。尽管这种文化可能不会用直接、激进的方式对男权统治发起挑战,但它起码在不断地削弱男权对女性的控制力量;从最好的意义上说,它不仅提供了可以发起直接挑战的无男性控制区,还提供了发起挑战所必须的自尊。

二 结论

电视剧作为一种大众娱乐工具,不可能承载过重的话题。韩剧巧妙地处理了女人走出厨房的问题,但这并不代表女人能放弃厨房。韩剧让现代女性的角色意识在不同的领域里得到充分展现,于是在职场做一个好员工与在家庭做一个好妻子并不矛盾。无论传统社会或现代社会,也无论男人或女人都要扮演一定的角色,都需要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因此,我们说韩剧中所表现的女性意识的觉醒,只是社会意识多元化的一个议题。在此议题中,有矛盾,有挑战,有妥协,也有回归。韩剧具有如此丰富的剧情,既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同时也带来一定程度的思考。我们由此可知,韩剧中的传统女性形象映射出了现实社会、传统观念以及国家文化的某些部分,因而它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影像符号,而应该被看作是一种文化符号。

[1] 万美容.“韩剧”为什么这么热[J].河南教育,2007,(5).

[2] 李少军.国际政治学概论(第二版) [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81-82.

[3] 章立明.后现代女权主义视野中的性别分工与妇女解放[J].甘肃社会科学, 2007,(1).

[4] 余敏先.试论韩剧对中国文化精神的冲击[J].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07,(2).

[5] [12] 王俊忠.从儒家文化角度看韩国电视剧 [D]. 厦门大学硕士论文,2006,(10).

[6] [7]劳伦斯:劳伦斯论男女关系与人格 [M].长春: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2004:1,6.

[8]波娃:第二性 [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23.

[9]胡明锋,易慧频.韩剧中的新女性形象解析 [J].今日湖北理论版,2007,(3).

[10]丁惠芳.同情心、关怀伦理与社会[A].何国良,王思斌.华人社会工作本质初探[C].香港:八方文化企业公司,2000:138.

[11]章立明.后现代女权主义视野中的性别分工与妇女解放[J].甘肃社会科学,2007,(1).

[13] 卞智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韩国电影振兴现象产业分析(上) [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2,(4):38.

OnKoreanTeleplayHeatwavefromthePerspectiveofFeminism

Hu Lili

Korean Teleplay has achieved great successes within a short time around the world especially in China Market, and it has a strong trend to expand continually. As a big event, researches on Korean Teleplay are far behind the demand of current culture consumption . This thesis tries to review and annotate Korean Teleplay in order to unscramble the deep reasons of Korean Teleplay’s success and the cultural valu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eminism .

Feminism ; Korean teleplay; Confucianism

ClassNo.:I235.2DocumentMark:A

郑英玲)

胡莉莉,讲师,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湘潭。邮政编码:411201

1672-6758(2010)05-0116-3

I235.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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