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比较研究

肖生福

(广州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广州 510006)

中美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比较研究

肖生福

(广州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广州 510006)

美国公共政策学的教材建设有其特色与优势：一是教材作者的资深化和高水平化,二是教材内容的本土化和案例化,三是教材的学术价值高,四是教材语言生动、简洁明了、图文并茂,版式编排人性化。对比美国公共政策教材,不难发现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的差距和不足,从中也可以得到一些启示与借鉴：一是应当重视专家学者在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中的作用,二是应当高度重视公共政策学教材内容的本土化和案例库建设,三是应当提高公共政策学教材的学术含量,四是应当重视公共政策学教材的编写形式。

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比较;启示

众所周知,美国是公共政策学的诞生地,也是公共政策学科发展最为成熟的国家,因此,我们不仅应当引进和借鉴美国公共政策学理论,而且很有必要进行中美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的比较,分析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特色与优势,借鉴其可取之处,以进一步推进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实现公共政策学科的良性发展。

一、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现状：特色与优势

在分析了美国的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现状之后,我们发现,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具有如下特色与优势。

1.教材作者的资深化和高水平化

分析现有的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编者和作者,不难发现,教材作者或编者基本都是在该领域很有影响、高水平的资深专家、学者和教授。如《公共政策分析导论》的作者威廉·邓恩是美国匹滋堡大学著名教授、国际知名政策分析专家,他长期致力于公共政策教学与研究,同时还从事广泛的公共政策实务活动,曾为美国地方政府、州以及联邦政府做过大量政策分析及其他应用研究工作。他在理论研究和实际应用方面的突出贡献使其在同行学者中享有极高的声誉,他所著的《公共政策分析导论》成为国际公共政策研究领域的经典著作,也是引用率最高的著作之一。又如,《公共政策制定》的作者詹姆斯·E·安德森教授现任教于美国德州A&M大学。他曾担任在全球政治学领域具有广泛影响的政策研究组织的主席和美国政治学会的理事,并长期担任美国南部政治学会主席和西南部政治学会主席等职务。安德森教授主要从事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领域的教学和研究,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专家,他所著的《公共政策制定》已经多次再版,是深受学生欢迎的一本教材。

2.教材内容的本土化和案例化

在国际上,公共政策学的发展呈现出公共政策过程研究与公共政策分析两个基本路向,公共政策教科书也大致上可分两类：一类是关于政策过程的分析和知识,一类是关于政策分析工具的使用和“用于”政策过程的知识。[1]在美国,无论是哪种类型的公共政策学教材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将公共政策基本理论、知识紧密结合美国具体部门的公共政策案例,这些案例以美国的国体和政体框架、美国的行政生态环境为背景,取材来自于美国,反映本国公共政策实践,充分体现出本土化的特色,这也是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一大亮点。如托马斯·R·戴伊所著《理解公共政策》以政治学多种分析模型为先导,解释了美国具体政策领域中政府的实际作为,包括美国的经济政策、国际贸易政策、刑事司法政策、文化教育政策、健康与社会福利政策、环境保护、公民权利政策、国防政策等。这本教材的特色在于理论联系实际,内容丰富多彩,有助于理解公共政策的实质内涵和对现实政策问题进行理论分析。这部教材从1972年到2008年,已经发行了十二版,在国际上有广泛影响力。

从美国高校的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来看,各校的公共政策学教材体系都很丰富和完整,既有基本教材,又有案例配套教材。在公共政策学教科书中不是充斥着干巴巴的理论,而是理论、原理搭配了丰富的案例,这些案例与原理和理论之间结合得很好。除在教科书中贯穿丰富的案例之外,还配有专门的公共政策案例教材,尤其重视具体公共政策领域的案例建设,这是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的一个明显特色与优势。一般来说,公共政策学院都比较重视并建成了比较丰富的案例库。以案例教学著称的肯尼迪政府学院就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公共行政和政策案例库,大约一千三百多个案例,教师可以根据某门课教学的需要,随时运用,并注意把案例的实证性和实用性功能同相应的作为“概念框架”的理论背景联系起来[2]。

3.教材的高学术价值

由于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作者大都是公共政策学术造诣深的专家,因此由他们编写的教材学术价值非常高,不少经典教材都曾对公共政策学科理论体系的形成起到过重要的影响。阅读美国公共政策学的教材,可以发现,教材远远超越了政策科学形式逻辑和学科概论的层次,而向公共政策知识的横向不断扩展、纵向不断深入。如我们一再提及的威廉·邓恩的《公共政策分析导论》堪称集公共政策分析的概念与方法之大成,他运用“以问题为中心的政策分析”方法架起公共政策理论与实践的桥梁,体现了作者独到的见解和深刻的认识。这部教材对公共政策分析领域进行了全面的梳理和总结,从宏观到微观,深刻、系统地阐述了政策分析的方法及政策分析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作用和功能,并对政策分析的方法如何运用于政策过程进行了系统深入介绍。正因为其重要的学术价值,此教材被公认为公共政策的经典教材,不仅可以使读者掌握政策分析的主体理论,而且有助于读者了解和运用政策分析的具体方法。教材的重要价值除了体现在理论视野和理论深度之外,由这些大家们写的教材还能够紧跟形势,及时反映公共政策理论与实践的新发展,因此,与其说是教材,倒不如说是学术专著。像前面提到的安德森的《公共政策制定》(第5版)除了有很深的理论外,还提供了大量的美国最新的政策案例,因为其重要价值,被许多大学和教育机构所选用。

4.教材语言生动、简洁明了、图文并茂,版式编排人性化

从形式上看,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语言简洁明了,通俗易懂,没有概念堆积现象,内容丰富有趣,原理、概念、理论、思想、方法同大量的实例融为一体,故事性强,夹叙夹议,少量有必要进行解析的概念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予以解析,非常自然。这样的教科书读起来就不会让人感到枯燥无味。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在版式设计上也较人性化,充分考虑读者的需要和阅读习惯,重要的概念、名词以醒目的方式标记出来,大量教材还配有插图,表格,图文并茂,生动有趣,如前面提及的托马斯·R·戴伊所著《理解公共政策》就是语言生动流畅,文风朴实无华的好教材,非常有利于理解公共政策的实质内涵和对现实政策问题进行理论分析。又如威廉·邓恩的《公共政策分析导论》也采用了大量的图示与表格,用以更为直观地说明政策分析的程序、方法与结构;每章后面都附有学习提示,目的是帮助读者巩固和运用所学的知识;同时每章结尾部分,都对本章的关键术语、主要原则和理论进行了总结,有助于读者把握书中的主要观点与内容。

二、中美两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对比：启示与借鉴

从本质来讲,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是服务于美国的公共政策学教育。但公共政策学作为一门科学毕竟有着普适性的成份,因此我们可以对比美国公共政策教材,从中发现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差距和不足。抛开意识形态的东西,在了解了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现状后,对照我国的公共政策学教材,我们在进行教材建设时可以得到一些启示与借鉴。

1.应当重视专家学者在公共政策学教材建设中的作用

与美国教材的编写者大多为有份量的专家、教授和学者这一状况相反,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编写者相当大部分是资历浅的年轻教师。当然,在现有公共政策学科教材中也有一些是公共政策学名家和学术功底强的中青年专家编写的,像北京大学陈庆云教授的《公共政策分析》、北京大学张国庆教授的《现代公共政策导论》、江苏胡宁生的《现代公共政策研究》、厦门大学陈振明的《公共政策分析》等等,这几本书在我国的公共政策学界有一定的声望,但从教材作者结构整体来看,年轻教师编写的教材充斥市面,数量上占了上风。由于年轻的教师大都教学经验不足,学术研究水平相对欠佳,由他们来编写就难以保证教材的质量了。

由专家教授编写公共政策教材固然可以保证质量,但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中即使由专家、教授主编的教材也有相当多是由集体编写的,这种集体编写,使教材中体现的观点很难完全统一,也就很难体现专家个人的科研成果,如北京大学宁骚主编的《公共政策学》就因为参与编写的人员过多而存在观点不统一的情况。为了提高教材质量,我们可以借鉴美国的成功经验,向全国公开招标,鼓励专家学者独立承担编写教材的科研任务,真正重视和发挥学有所专、术有所长的专家学者的作用,调动他们编写教材的积极性,并向社会推广普遍公认的著名教材,这样一来,教材质量应该会有所提高。

2.应当高度重视公共政策学教材内容的本土化和案例库建设

对比本土化程度高的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不难发现,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本土化、案例化方面的缺陷和不足。在我国公共政策学的各类教材里充斥着大量西方公共政策学的概念、理论等内容,许多教材实际上就是西方公共政策学理论的拼盘。我们说公共政策学教育要国际化,但在教材上又不能不体现中国特色。然而,现在的公共政策学教材基本上都未能从中国公共政策实践中总结出相应理论并吸收到教材中来。虽然有部分作者如北京大学宁骚教授提出了一个基于中国经验的政策过程理论模型即“上下来去”模型,并把该模型吸收到他主编的《公共政策学》教材中,这可以说是教材本土化的一个尝试,但这毕竟是凤毛麟角,实际上大部分的教材都缺乏体现中国特色的内容,这既说明公共政策学教材本土化不足,也说明整个公共政策学研究本土化的不够。

总结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本土化的经验,其中最值得借鉴的是研究重心的美国化,即以美国本土公共政策实践为研究重心,这些研究成果吸收到教材中就实现了教材的本土化。这给我们的启示是,要实现教材内容的本土化,就必须实现研究重心的本土化。反观中国公共政策学研究,在研究重心上,相当多的研究集中于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的公共政策理论与实践,存在着明显的“非中国化”或“美国化”倾向。要实现公共政策学教材本土化的目标,就必须实现研究重心的转移,把主要精力放在中国本土公共政策实践的研究上来。通过对中国公共政策实践案例的研究,建立本土公共政策案例库,出版公共政策案例教材,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公共政策范式和理论模型,这才是中国公共政策学的安身立命之本。当然,要编写优秀的公共政策学教材案例亦非易事,目前即使有些教材里面附加了配套案例,质量高的案例却极为少见。在美国,案例的开发与建设是作为一项事业来做的,各大学都非常重视案例库建设。为此,我们应学习美国的经验,搞好案例教材建设的激励制度安排,建立案例教材建设奖励机制,使更多的优秀案例教材作者把案例教材的开发与建设当作事业来经营。

3.应当提高公共政策学教材的学术含量

与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具有学术价值高的特色相比,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相形见绌,暴露出学术含量低的缺陷。我国的公共政策学教材内容上充斥着空泛的理论,堆砌了大量繁琐的概念、定义,再加上大量原则,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教材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重原理而忽视方法、技术的问题,读起来令人索然无味。

分析美国公共政策学教材学术价值高的原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美国公共政策研究和教育的发达。在美国,公共政策研究建制化水平高,目前全美大约有两千多个从事政策研究的组织,仅华盛顿特区就是一百多个。[3]可以说,美国的公共政策学科基本实现了系统化、专业化和产业化,因而其学科地位特别高。相比之下,我国的公共政策研究比较落后,建制化水平和学科地位还比较低。这也是造成公共政策学教材学术价值低下的重要原因。详言之,教材中的内容是前人取得的科研成果和对客观规律性的认识,教材质量的提高,内容的更新离不开科学研究,但由于公共政策科学研究落后,科研成果无法及时写入教材,因而形成公共政策学教材学术含量较低的状况。因此,为了提高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的学术含量,教材的作者,需要积极主动地投身到公共政策实践和科学研究工作中,从中开阔眼界、汲取和更新知识,有助于在教材编写中游刃有余地将公共政策的基本理论与技术方法、传统的知识与现代的发展联系起来,使教材内容增强理论性、实用性的同时,又具有前瞻性。

4.应当注重公共政策学教材的编写形式

教师不应“教教材”,而应用“教材来教”;同时,教材主要考虑的不是“便于教师教”,而要更“便利于学生学”,这是新课程改革倡导的理念。[4]美国的公共政策学教材做到了生动有趣,符合人性化,相比之下,我们在编写形式方面做得很不到位,虽然教材编写者有时也补充图片、表格及相关的文字资料等,但教科书的内容仍简单而全面,并没有给学生提供思考的空间和环境。在我国现有公共政策学科教材编写模式上,总体上还没有摆脱定义学、定性学、分类学、原则学的基本模式,体裁或内容结构单调、趋同,许多版本,没有明显的特点,几乎所有的教科书不是板块式就是要素式结构排列,而这两种体裁结构其实并无实质性的区别。每一“板块”或“要素”的内容,又呈现明显的雷同,大致都是含义、特征、分类、地位、作用、原则、意义等方面,无大差别。这种现象,既不利于公共政策学的学科发展,也不利于活跃教学。

反思我国公共政策学教材编写形式缺陷的成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思想动机上对教材编写的轻视。要做到教材的趣味性、可读性、故事性、人性化,这是需要花费编著者很多精力的。而从教材编写者的思想动机来看,较普遍地存在为晋升职称而编写教材的功利性现象,这种功利性较强的编教材行为过多地关注功利目的,加之时间紧迫等因素,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大量低水平教材的问世。因此,我们必须转变思想观念,切实把教材建设当作中国公共政策学学科建设的大事来做,这样才能实现公共政策学教材内容与形式的发展与创新。

[1]朱亚鹏,岳经纶.公共政策研究：繁荣景象下的忧患[C]//马骏,张成福,何艳玲.反思中国公共行政学：危机与重建.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186.

[2]刘小康.美国政策科学学科建设对我国的启示[J].中共长春市委党校学报,2007,(6)：70.

[3][美]沙夫里茨.公共政策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4]余柏青,刘榕芳.美国教材《中日文明简史》的特色及启示[J].历史教学,2010,(1)：67.

Com parison and Enlightenmen t of the American and the Chinese Public Policy Textbooks

XIAO Sheng-fu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China)

Public policy in the United States learns in the textbooks construction to have its special feature and advantage：One is a textbooks autho r of senio r turn and Gao the level turn,two is localization and case of textbooks contents to turn,three is a textbooksof academic be wo rth of Gao,four is that the textbooks language is vivid and simp le and direct clear,incorpo rate text and graphic,the format in p rinting arranges in order a humanization.The contrast is American public policy textbooks,not difficult detection our country the public policy learn the margin and sho rtage of textbooks construction,from in can also get some apocalypses and draw lessons from：One is should value the expert scholar learns the function in the textbooks construction in the public policy,two is localization and case database construction that should highly value a public policy to learn a textbooks contents,three is to should raise the academic content that the public policy learns textbooks,four is should value a public policy to learn textbooks of w rite a form.

the public policy learns;the textbooks constucts;comparison;enlightenment

G423.3/C43

A

1672-0539(2010)03-098-04

2010-06-10

广东省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公共政策课程教学改革的研究与实践(BKJGYB20080850);“联校教育社科医学研究论文奖计划”2010-2011年度一级课题：公共政策学本土化与国际化研究;广州大学人才引进项目：中美公共政策学学科建设比较研究。

肖生福(1976-),男,江西信丰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公共政策与公共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