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教育的新问题和新发展

■尉明宇

尉明宇 天津市教育招生考试院

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在自身核心竞争力方面是互补的，在争夺外部资源方面是竞争的，很明显，“合则两利，分则相争”。

成人教育是指按人和社会的全面发展需要，有目的、有组织地为成人一生任何阶段所提供的非传统的、具有自身特色的教育活动，它是终身教育中成人阶段一切教育的综合体，是与未成年人全日制学校教育相对称的一种独立的教育系统。按功能一般将成人教育分为职业教育和非职业教育，非职业教育中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则是两种主要形式。当前，建立终身教育体系，形成学习型社会，已日益被国际社会高度重视。在这样的新形势下，成人教育作为终身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学习型社会的主渠道必须要创新和发展。

一、如何认识自学考试

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制度（简称“自学考试”）是“国家对公民自主学习高等教育课程的成就认可的教育制度”。主要体现在：法律所认可的地位，统一的国家标准，国家教育统一考试，评价结果国家认可。认可范围主要是参加自学考试学习者的学业成就，同时也包括对参加其他教育形式学习中所获得学分、职业资格证书、社会考试证书等的学分转换。

自学考试具有国家考试形式和教育形式的双重属性。作为考试形式，自学考试是目前我国唯一由国务院以行政法规的形式（即《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暂行条例》，国务院1988年3月3日颁发）予以认可的国家考试，其考试结果被国家承认并给予相应待遇，其文凭证书具有法定作用；它由国家考试机构与由国家授权的有关高等学校联合举办，其方针政策和质量标准由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指导委员会统一制定，其质量水平代表普通高校的同等学历水平，具有权威性。自考委的常设机构是自学考试办公室。作为教育形式，自学考试由个人自学、社会助学和国家考试相结合而成。“自学者根据国家规定的内容进行自学，助学按照考试的目标和质量要求进行，考试是对自学者进行的考试，同时又规定着助学的任务，因而自学考试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系统、有控制的自学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是我国推行终身教育的重要形式”。

二、如何认识电大教育

我们谈的电大并不是指某一所具体的学校，它是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省级广播电视大学，地市级、县级广播电视大学分校和工作站组成的覆盖中国大陆的远程教育系统。

电大是我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承担着培养各类专门人才、提高劳动者素质的任务，国家同样承认学历。作为专门举办现代远程开放教育的高等学校，总起来说，电大是没有围墙的学校，其教学信息通过国家提供的卫星电视系统覆盖全国，并已开始利用计算机网络面向全国实施网上教学。同时，由各级电大组成的遍布全国的现代远程开放教育教学系统，可以在不同层面上分工协作，为各地的求学者提供必要的学习资源和学习支持服务。因此，电大的办学规模是任何一所普通高校都达不到的，这也使得广播电视大学能够使高等教育延伸到基层和边远落后地区，为这些地方就地培养了大批留得住、用得上的各类专门人才。

电大教育的发展与自学考试几乎同步，也已经历近30年的历程。以2010年7月23日上海电大挂牌成立“上海开放大学”为标志，当前电大教育已率先启动了向中国开放大学的演变。

三、何为开放大学

开放大学是具有开放特征的自治的进行远程教学的大学。它有4个关键特征：开放、自治、远程教学、大学。世界最知名的开放大学是英国开放大学，1969年经英国皇家特许令批准，1971年正式成立，是一个独立、自治的国家高等教育机构，有权授予学位，现已在全欧洲融资，大力推广开放大学教育。

我国的开放大学建设则刚刚起步，我国要建设学习型社会，必须构建更为规范和完备的终身教育体系，教育主管部门把目光聚焦到了开放大学。上海初建的“开放大学”，既不同于普通高校，亦不同于国外的开放大学。它既是高等学历教育、中等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相沟通的大学实体，又是将教育服务延伸至社区和家庭的办学系统和远程网络，由此构成多层次、多类型、多学科、全方位实施终身教育的公共服务机构。开放大学将具备大学专科、本科以及研究生教育的办学层次。开放大学还会兴办各类非学历教育，实现非学历教育与学历教育有序有效的沟通。

未来中国式开放大学将是对建设学习型城市新机制的新探索，将承担许多新任务。首先，开放大学将改善学习者的终身学习环境，包括吸纳和优化终身教育资源，推动办学系统和远程网络建设等；其次，将探索健全“宽进严出”的注册入学制度，并在完善的教育质量保证体系下，实行弹性学习年限和完全学分修习制度；第三，探索建立终身学习“立交桥”，建立学习者终身学习账户和“学分银行”，逐步与其他教育机构实行联合融通；第四，探索建立学分认证制度，逐步与各教育之间实现“学分认定”和“学分互认”，以学分累积与转化为基础，实现教育的衔接贯通；以证书和课程学分认定与转换为基础，探索成人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的开放融合；第五，将统筹和开放各类教育资源，积极推动和发展社区教育。

四、自学考试、电大教育之“争”

从上述电大教育向开放大学的转变思路可以看出，未来转型后的电大教育将会给自学考试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1.在教育对象方面，“开放性”将极大地突破电大教育的生源瓶颈制约，电大与自学考试一样，主要面向高考落榜生或因为其他种种原因丧失学习机会的社会人员，也包括需要提高学历层次的在职人员，学习形式均有脱产、半脱产、业余等多种选择。原有电大教育一般要求高中起点报考专、本科的，必须是获得普通高中、中等专业学校或职业技术学校毕业证书或同等学历者。专科起点报考本科的，应具有国民教育系列的专科或专科以上毕业证书。而参加自学考试的考生则不受性别、年龄、民族、种族和已受教育程度的限制，属于完全的开放式教育，即使只具备初中文凭，也可以报名参加自学考试。转型后的电大与自学考试生源全面重叠，竞争势必加剧。

2.在教育层次方面，“研究生”层次使转型后的电大较自学考试拥有更大的吸引力和教研实力，也将成为新电大整合成人教育资源的重要机制保障，还是新电大引入优质教育并在合作中保持平等地位的重要砝码。自学考试至今未能实现研究生学历教育的制度革新，失去了竞争中的制高点。

3.在教育资源方面，自学考试以普通高校为主考学校，完全依赖普通高校教育资源。而中央级电大和各省市级电大除拥有自身教育资源外，也与普通高校紧密合作。同样是合作，电大教育较自学考试更有吸引力，因为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普通高校也在寻求计算机网络、卫星电视等现代传媒技术等新手段将教育影响辐射出去，高校在发展远程教学过程中与电大有很强的互惠互利关系。同时电大教育也更能吸引汇集全国高校和科研院所的优秀教师和专家，由他们担任课程主讲教师和教科书主编，为全国各地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课程及教科书。比较之下自学考试更多地是依靠制度保障的惯性在运作，近期甚至已经出现主考高校退出自学考试的危机。

4.在教学方式方面，电大比自学考试有明显的竞争优势。电大的教学方式主要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主要手段，依托遍布全国城乡的电大分校、县级工作站等教学辅导实体，采用广播、电视、文字和音像教材、计算机网络、双向视频等多种媒体和方式，利用全国的优秀教学资源进行远程开放式教学辅导，注重学习过程的监控和辅导，学生是在完善的教学辅导机制下开展自主学习的，已经具备现代远程教育的雏形。而自学考试中那些以利益驱动组建的助学机构则更有“应试教育”之嫌。

5.在考核手段方面，开放大学以远程教育的先进教学方式为学习者提供了崭新的学习方式和过程评价优势，而且还在深入进行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自学考试与电大均属于高等教育金字塔的基础部分，应更多着眼于培养实用型人才，目前自学考试考核内容过分地强调知识的占有量而忽视了学生动手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培养，考核方式重结果不重过程，有导致学生“读死书”的隐忧。

五、自学考试的出路

教育质量毋庸置疑是自学考试生存发展的生命线，目前已有学者指出：“制度创新”是自学考试改革的关键。而电大教育在总结30年的改革和发展成果后，在向开放大学的转变过程中已经体现出比自学考试更多的“制度创新”优势。如何摆脱面临的困境，作出正确的历史选择，将给自学考试事业带来深远的影响。

从哲学矛盾论的角度看，自学考试与电大教育是成人终身教育体系内的一对矛盾，它们有着同一性和斗争性的关系。自学考试与电大的矛盾性是由二者教育目标相似、教育层次接近、教育对象重叠、教育资源相同造成的。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的同一性表现在二者具有很强的互补性，主要体现在电大教育在远程教学、E-Learning等教学手段上有先天优势，而自学考试的强项在于高质量的测量和评价。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在自身核心竞争力方面是互补的，在争夺外部资源方面是竞争的，很明显，“合则两利，分则相争”。

从公共行政视角来看，二者都是国家通过社会化、市场化手段提供高等教育公共服务的一种制度安排：第一，政府通过控制专业课程标准、“国家考试”以及颁发毕业证书等若干关键环节，既实现了提供高等教育服务的政府目的，而自身又从高等教育服务的具体生产（教学服务）中摆脱出来——这个过程推向了社会；第二，在具体的生产（助学服务）过程中引入多元主体，公立教育机构、民办教育机构、社区自治机构乃至公民个人都可以设立助学机构，考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选择一家机构接受助学服务。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从根本上讲利用的同是高校教育资源，合作开发课程体系、考试评价是最经济合理的，否则不仅造成资源浪费、低水平重复建设，还会造成二者双双“营养不良”，难以承担国家实施终身教育的重任。

再从自学考试自身来看，自学考试具有科举考试模式的基本特征，而当今的成人教育更主要的是要培养操作层面的实用型人才，在创新教育呼声越来越高的今天，要引导参加自学的成人接受职业教育和接受具有完善监控系统的远程教育，自学考试未来的发展趋势将使社会办学力量整合为一个具备远程教育条件的完整的办学系统（教学教务管理、资源建设、资源传递、质量监控体系），其结果势必会出现第二所与“电大教育”同性质的学校。由此可见，二者殊途同归，共同携手走上开创“中国开放大学”之路才是正途。

六、走好共同创建“中国开放大学”之路

是什么原因阻碍了自学考试向“中国开放大学”迈进的历史步伐呢？总的来说，还是认识不足，受狭隘的部门利益羁绊。部门成本与社会成本之间、部门利益和社会利益之间存在着差异，竞争压力的存在使人首先竭力保护本地区、本部门的利益，从而容易排斥竞争对手和忽视整体利益。这从经济学上看，人们总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引发出外部不经济问题。从哲学上看，这种外部不经济就是代价转移或替代的问题，从部门内部看是有利的，从部门外部或从社会整体利益看则是有害的。从公益事业、公共责任的视野重新看待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的发展，二者应更能摒弃一己部门之私利，更能看清自己发展的历史任务。

当前，国家高度重视和全力推进“人人皆学、时时能学、处处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建设，“中国开放大学”就是正解。我们盼望自学考试和电大教育能珍惜历史的机遇，携手走好“中国开放大学”之路，共创中国终身教育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