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危机对浙江经济影响严重的原因分析
——基于浙苏粤三省面板数据的研究

2010-02-02 12:27
关键词:驱动力边际生产总值

郭 鹰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浙江杭州310025)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中国经济因此进入一轮调整阶段,浙江经济在本轮经济调整中受到的冲击犹为深刻,2008年上半年全国各省生产总值增长速度浙江排名第26(仅6.3%)位,而发展水平与浙江接近的江苏和广东分别名列第12位(11.2%)和第24位(7.1%),情况都好于浙江,其中的原因值得探究?

2008年浙江省人均生产总值42214元,按年平均汇率折算已达6 078美元,一举突破6 000美元大关。同年人均生产总值超6 000美元的还有上海(10741美元)、北京(9395美元)和天津(8354美元),但这些均为直辖市,以大都市为特征的直辖市与作为一般省份的浙江不具备横向的可比性,因此我们选择2008年人均生产总值紧随其后的江苏(5691美元)和广东(5480美元)共同作为沿海发达省份的典型代表,进行横向比较,探讨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以来浙江经济增长速度明显下滑的原因。

一、浙苏粤三省近20年的经济增长比较

金融危机对我国的经济影响已经日益显现,但由于我国各区域的经济结构特点不同,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长必然表现出一定的区域差异。[1]经济增长由最终需求拉动,最终需求由三部分组成,即出口需求、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这三部分最终需求通常被称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只要出口、投资、消费其中“一驾马车”动力不足,那么整个国民经济的增长就难以保证。[2]因此,笔者将三省经济增长的比较主要着眼于生产总值、消费、投资和净出口。

从1988年~2008年的统计数据看,三省的生产总值历年是广东>江苏>浙江,并且差距在逐年拉大(见图1);从消费(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指标)水平来看,广东历年高于浙江,江苏自2004年后高于浙江(见图2);从投资水平来看(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为指标),2003年以后江苏>广东>浙江,并且差距有逐年放大的趋势(见图3);从净出口水平来看,基本上是广东>浙江>江苏,并且差距有逐渐缩小的趋势(见图4)。

二、浙苏粤经济增长驱动力比较

Panel-data模型也称 TS/CS(Tim e Series/Cross Series)模型,它是把时间序列沿空间方向扩展或把截面数据沿时间方向扩展而成的二维结构的数据集合。它既能反映某一时期各个个体数据的规律,也能描述每个个体随时间变化的规律,集合了时间序列和截面数据的共同优点。相对只利用截面数据和只利用时间序列数据进行经济分析而言,Panel-data数据模型有许多优点:(1)截面变量和时间变量的结合信息能够显著地减少缺省变量所带来的问题;(2)Panel-data模型通常提供给研究者大量的数据点,这样就增加了自由度并减少了解释变量之间的共线性,从而改进了计量经济估计的有效性;(3)Panel-data模型可以从多层面分析经济问题。

我们从凯恩斯提出的 Y=C+I+(X-M),即总产出 =总消费 +总投资 +(出口 -进口)这一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的恒等式出发,本研究的生产总值与消费、投资和净出口的模型采用截面固定影响变系数面板数据模型,模型如下:

式(1)中,GDPit是因变量,为第 i个省份在第t年的生产总值;C为需求总效应,Ci为第 i个省份的区域需求自发效应;CONSUM Eit、 INVESTit和NETEXPORTit是因变量,分别为第 i个省份在第 t年的消费水平、投资水平和净出口水平。其中,消费水平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指标,投资水平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为指标,净出口水平以出口与进口的差额为指标(并按照当期汇率换算为人民币计价)[3];ai1、ai2和 ai3为自变量系数;i为1~3,分别表示浙江、江苏和广东3个省份;t表示不同的年度,即1988年~2008年;uit为随机扰动项。

本文使用的各变量时间序列数据分别取自《浙江省统计年鉴(2009)》《江苏省统计年鉴(2009)》和《广东省统计年鉴(2009)》,并经过整理,由于浙江省1988年前的进出口统计数据无法获取,故本文的研究采用1988年~2008年的统计数据。

由于在一个国家内各地区的行为偏好具有相似性,各地区具有一个中央政府等原因,所以各地区经济间是相关的,即存在所谓的横截面相关。不同地区间经济驱动力差异悬殊,则存在所谓的横截面异方差。综合考虑,在模型估计中,采用同时对截面单元异方差性和同期相关性进行修正的广义最小二乘法,估计软件为 Eview s6.0。模型的系数及其检验结果见表1。模型的 t检验结果很好,均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5%的显著性检验,不存在多重共线,DW值为1.75,接近2,说明随机误差项不存在自相关或自相关性很弱,可以不考虑,总体拟合度达到 99.9%。

表1 模型的系数及其检验结果

从表1可以看到,三省的经济增长驱动力存在很大的差异:

(1)浙江经济增长驱动力模型是:

GDPt=-161+346+1.71CONSUM Et+0.45 INVESTt+0.65NETEXPORTt+ut即生产总值的自发增长为346,消费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1.71,投资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 0.45,净出口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0.65。因此,浙江经济的驱动力大小为消费>净出口>投资(见图5)。

图5 浙苏粤经济增长驱动力比较

(2)江苏经济增长驱动力模型是:

GDPt=-161+95+2.62CONSUM Et

+0.60 INVESTt-0.61NETEXPORTt+ut

即生产总值的自发增长为 95,消费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2.62,投资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 0.60,净出口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 -0.61。因此,江苏经济的驱动力大小为消费>投资>净出口(见图5)。

(3)广东经济增长驱动力模型是:

GDPt=-161-442+1.38CONSUM Et+1.42 INVESTt+0.39NETEXPORTt+ut即生产总值的自发增长为 -442,消费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1.38,投资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1.42,净出口对生产总值的边际贡献为0.39。因此,广东经济的驱动力大小为投资>消费>净出口(见图5)。

三、浙江受金融危机影响较重的原因

我们从三省经济增长驱动力的横向比较(见图6),可以看出以下原因:

1.净出口的冲击对浙江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大。从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边际影响力来看,浙江>广东>江苏,净出口对浙江的边际影响力(0.65)近乎为广东(0.39)的1.7倍,而江苏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边际影响力为负(进口也有可能成为拉动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而本轮经济调整,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消费市场发生了巨大的萎缩,冲击最大的是国内的出口。而与江苏和广东相比较,恰恰净出口这个驱动力对浙江的影响最大。江苏之所以受本轮经济调整的影响较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净出口这个驱动力对其影响不大,广东的情况要好于浙江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净出口这个驱动力比浙江小。

图6 浙苏粤经济增长驱动力的横向比较

2.投资拉动的宏观经济政策对浙江的影响最小。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边际影响力来看,广东>江苏>浙江,投资对浙江的边际影响力(0.45)近乎为广东(1.42)的32%,江苏(0.6)的75%。为应对本轮经济调整,前期国家出台的主要经济政策都是围绕投资拉动,而与江苏和广东相比较,恰恰投资这个驱动力对浙江的影响最小。广东在本轮经济调整受到的影响小于浙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投资这个驱动力对广东经济的驱动力要大大高于浙江。

3.消费对经济的拉动力在浙江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边际影响力来看,江苏>浙江>广东,消费对浙江的边际影响力(1.71)近乎为广东(1.38)的1.2倍,江苏(2.62)的65%。无论从全国的数据看,还是从浙江的数据看,消费的增长是最平稳的,在本轮的经济调整中,中国的消费依然保持了平稳的增长势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较小,相信在国家一系列拉动内需的政策驱动下,中国的消费水平还将保持平稳的增长。但是,浙江从消费平稳增长这个驱动力中的受惠不如江苏,这也是江苏在本轮经济调整中依然能保持较快发展的一个原因。

4.浙江经济增长的溢入性明显,增长具有“被动性”。从三个省的驱动力模型看,生产总值的自发性增长差距很大,该自发性增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为是一种“溢入”或“溢出”,即其他省份消费、投资和净出口的增长对本地区经济增长的溢入效应或溢出效应。这是因为,凯恩斯模型的国家分析方法应用到省域经济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对全国而言,消费、投资和净出口三大需求的边界相对比较清晰,对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比较清晰,但对省域而言,需求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则比较复杂,因为在开放、统一的市场经济条件下,三大需求是跨省际流动的,省内需求有可能拉动的是省外的经济增长,如浙江对汽车、能源等产品的需求;同样,省外需求有可能拉动本省的经济增长,如外省对浙江纺织服装产品的需求。另外,对全国而言,通过海关统计容易得到对国外的货物出口与进口的准确数据,净出口能体现一个国家总体对外贸易的水平。但对省域而言,一个省的货物与服务的净出口,除了包括该省对国外的出口与进口外,还包括对国内省外的出口与进口,净出口反映的是一个省域对外(包括境外、省外)贸易水平,特别是对浙江而言,作为“大进大出”的省份,这两者的差别更大。[4]

从经济增长的自发性,即溢入效应来看,浙江>江苏>广东,浙江的溢入效应(346)大大高于江苏(95),而广东(-442)则表现出的是“溢出”效应。因此对于浙江而言,周边以及全国的整体经济发展形势对其影响很大,全国的形势好则浙江经济增长快,全国形势差则浙江经济增长慢,表现出一定的“被动性”。而在这一点上,江苏和广东的情况要比浙江“主动”的多,江苏和广东可以更多地依靠政策手段来有效地调节本地经济。

综上所述,在“三驾马车”中消费对浙江经济增长的驱动力是最大的,尽管由于居民消费结构、分配体制和居民收入增长预期等因素的综合影响,短期内要提升消费水平有一定的困难,但是我们仍应持之以恒地为刺激消费作出努力;净出口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世界经济是否能在短期内走出低谷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短期内无法依靠净出口来拉动区域经济增长;投资对区域经济的驱动力相对均较强,这说明地方各级政府近期通过扩大投资来拉动经济增长是切实可行的,但是仅仅依靠政府投入来拉动是难以持续的,下一步的重点是要解决如何通过前期的政府投入来进一步拉动民间投资的增长。

[1]骆东奇.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长的区域差异及原因[J].经济地理,2009(9):1448-1453.

[2]谢丽威.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及应对策略[J].四川行政学院学报,2009(2):76-79.

[3]蒋平.我国经济增长三大影响因素实证分析[J].商业时代,2007(9):4-5.

[4]钱建鑫,李军,钱晓红,等.浙江经济增长与三大需求变动规律——浙江经济增长与三大需求关系的初步分析报告(上)[J].浙江经济,2007(2):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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