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娟尔,余振国,冯春涛
(中国国土资源经济研究院,北京 101149)
由于过度开采,我国的矿山环境遭受严重破坏。对矿产资源开发的环境代价进行核算,可以为切实避免、控制与降低矿产资源开发环境代价,治理受损的矿山环境,补偿相关权益人的环境权益损失提供决策依据。澳大利亚矿产资源丰富,政府和民众对矿山环境的保护比较重视,先后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矿山环境的修复与整治。分析澳大利亚的矿产资源开发环境代价和矿山环境管理制度,对我国的矿山环境保护和矿山环境管理制度的完善具有积极意义。
澳大利亚矿产资源丰富,是世界上最大的铝矾土、氧化铝、钻石、铅、钽生产国,黄金、铁矿石、煤、锂、锰矿石、镍、银、铀、锌等的产量也居世界前列。澳大利亚还是世界上最大的烟煤、铝矾土、氧化铝、铅、钻石、锌及精矿出口国,第二大氧化铝、铁矿石、铀矿出口国,第三大铝和黄金出口国[1]。另外,澳大利亚有大量的油气资源储备。这使得矿业成为澳大利亚的重要产业。1996~1997财年至2004~2005财年,矿产产值占澳大利亚GDP的4%~5%。到2005~2006财年,这一比例上升至7%[2]。
从出口来看,澳大利亚的矿产品出口占总出口的比例较高,见表1。1996~2006年,矿业的出口增长超过三倍。同期的制造业出口值仅增长了76%。这一现象导致矿业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由1996~2007财年的23%上升到了2006~2007财年的37%,而制造业占比,由1996~2007财年的61%下跌到了2006~2007财年的51%。
表1 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出口值占总出口的比重
近年来,随着开采规模的增大,澳大利亚的矿产资源开发,在水资源消耗、能源消耗上有所增加,同时也产生了大量酸性矿山废水和大气污染物。
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开采的水资源消耗,在2000~2001财年至2004~2005财年间上升了1/3,见图1。2004~2005财年,矿业共消耗水资源413GL(1GL=10亿L),占当年澳大利亚水资源总消耗量的2%,而2000~2001财年则为321GL。各州中,西澳的水资源消耗量最高,其次是昆士兰州和新南威尔士州。
图1 澳大利亚开矿的水资源消耗
从绝对量看,过去25年中,矿业的能源消耗只占澳大利亚能源消耗的一小部分,约为2%~5%[3]。电力生产、交通和制造业是澳大利亚能源消耗的大户,其能源消耗量高达澳大利亚总能源消耗量的80%。1973~1974财年以来,矿业的能源消耗量增长很快。1973~1974财年至1997~1998财年,澳大利亚矿业能源消耗量年均增长6.4%。20世纪80年代以后,能源消耗的增长主要源于对天然气、石油产品和一些矿种的需求扩张,如金矿、铁矿、镍矿、矿砂和黑煤矿[4]。另外,据澳大利亚统计局2007年提供的数据,2000~2001财年至2005~2006财年,矿业的能源资源消耗经历了49.5%的增长,从253.9 PJ增长到了379.6PJ(1PJ= 1千万亿焦耳),其增长率在各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5],见表2。
表2 澳大利亚各产业的能源消耗 单位: PJ
矿业产生的空气排放物,包括灰尘、氮氧化物、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根据澳大利亚国家污染排放清单(National Pollutant Inventory,NPI))提供的数据,矿业需要对大约73%的颗粒物、76%的铬、14%的二氧化硫和18%的氮氧化物负责。灰尘排放主要来源于煤矿、铁矿和金矿的开采。表3给出了十种NPI认为的对人类健康和环境影响最大的污染物排放量。要说明的是,国家污染排放清单并不囊括所有的工业,对污染物的罗列也不是无遗漏的,它更多地依赖排放物的估计而不是测量[3]。
表3 澳大利亚矿业排放的空气污染物(1999~2000年)
矿产资源开采会产生很多废弃物。其中可能包括硫化物,并导致酸性矿山废水(AMD)。AMD是矿业环境的主要问题之一。根据1997年对317个澳大利亚矿山的调查,116个矿山会产生大量潜在的酸性矿山废水,其中的54个又会产生超过1000万t的酸性矿山废水[6]。其中,影响最大的主要是昆士兰州摩根山(Mt Morgan)的历史废弃矿山和塔斯马尼亚岛Lyell山的仍在开采的矿山[7]。
根据澳大利亚统计局提供的数据,2000~2001财年,全国花在矿业环境保护上的支出是3.91亿澳元,包括2.84亿澳元的经常性支出和1.07亿澳元的资本支出[3],见表4。在2000~2001年度的经常性支出中,矿区复垦和固体废弃物管理成本最高,分别为0.98亿澳元和0.54亿澳元,行政成本为0.48亿澳元。按矿种分,金属矿开采的环境保护经常性支出最高,为1.54亿澳元,煤矿的矿区复垦成本在经常性支出中也占很大比例(0.36亿澳元)。2000~2001年度,矿业环境保护的资本支出为1.07亿澳元。其中,金属矿占了0.72亿澳元,金属矿的固体废弃管理成本为0.48亿澳元,液体废弃物处理支出为0.12亿澳元。
从资金使用领域看,大部分经常性支出主要用于矿区复垦(0.98亿澳元),大部分资本支出主要用于固体废弃物管理(0.54亿澳元),见表5。环境保护总支出中,固体废弃物、液态废弃物和废气的管理成本占55%(2.14亿澳元)。
表4 矿业环境保护支出(按矿种分) 单位:百万澳元
表5 矿业环境保护支出(按资金使用领域分)
理论上,环境保护支出不完全等同于环境代价。只有当治理后的环境完全等同于未开采前的环境时,两者才相等。澳大利亚的矿山环境治理,特别在废弃矿场的复垦和植被恢复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很多开采过的矿山,如今都是国家公园,地面上少有被挖掘破坏的痕迹;有些复垦后的土地,对动植物的生长还有促进作用。为此,本文用环境保护支出来替代环境代价,并通过矿产资源总增加值与环境保护支出的比较,来计算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开发的环境代价。
根据上文的分析,2000~2001财年,全国花在矿业环境保护上的支出是3.91亿澳元。表6给出了澳大利亚1994~2000年的矿业总增加值(Gross Value Added)。如果将2000~2001财年的矿业总增加值与矿业环境保护支出进行比较,可以得到,矿业环境保护支出约占矿业总增加值的1.32%。由于环境治理具有一定的滞后性,若以1998~1999财年和1999~2000财年的矿业总增加值与2000~2001财年的环境保护支出进行对比,可以得到环境保护支出约占矿业总增加值的1.53%和1.39%。综合而言,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开发所造成的环境损失,约占矿业总增加值的1.3%~1.6%。
表6 澳大利亚的矿业总增加值
虽然矿产资源开采只影响澳大利亚土地面积的0.01%,但是由于开矿会造成植被破坏、表层土破坏,产生大量废弃物和污染,影响地表和地下水等。因此,澳大利亚十分重视矿山环境的保护。1996年环境代码的引入,对矿山环境保护和土地利用问题的解决起了积极作用。
在澳大利亚,矿业企业要依法编制矿山环境保护和关闭规划,将环境保护和生态恢复放在重要位置。企业在采矿之初,就要制定矿山关闭计划,并将矿山关闭成本列入支出项目,明确职责分工,建立一整套指标来考核矿山关闭是否符合有关部门的标准要求[8]。矿山环境治理的验收,由政府主管部门根据矿业公司制定的《开采计划与开采环境影响评价报告》,组织有关部门和专家分阶段进行验收。矿山生态环境治理验收的基本标准有三条,即:环境恢复后地形地貌整理的科学性;生物的数量以及生物的多样性;废石堆场形态和自然景观接近自然[9]。如果矿业公司对矿山生态环境治理得好,可以通过降低抵押金来奖励,取得较大成绩的矿业公司,政府还将颁发奖章鼓励。
此外,澳大利亚还设立了“矿山关闭基金”,资金主要来源于矿山企业的上缴,用于矿山关闭后的生态恢复、设施拆除、产业转型等目的。如果企业按照标准完成了闭坑的相关工作,上缴资金将被返还。
澳大利亚的矿业环境技术在全世界处于领先地位。许多新的科研开发都致力于环境保护,从而促使采矿作业符合最好的环境规则。在运用地球科学软件来处理,可视化和解译卫星遥感数据上,澳大利亚是世界领跑者。世界上大约有60% 的矿业使用的软件是澳大利亚公司研发的[3]。AUSTMINE数据显示,澳大利亚1998~1999财年的矿业有关知识产权价值12亿澳元。在矿产资源的开采过程中,环境保护技术主要应用在生态系统监测、信息管理、废弃材料循环利用、培训、废水管理、污染控制、灰尘控制等领域。
由于矿业在澳大利亚国民经济中占据较大比重,因此,澳大利亚对矿产资源开发及矿山环境保护支出统计都非常重视。澳大利亚统计局、澳大利亚环境水利遗产和艺术部等,都会对矿山资源开发所产生的环境影响及在环境保护上的支出进行统计和报告。如澳大利亚统计局2003年发布的《澳大利亚环境问题和趋势,2003》和《澳大利亚的环境保护支出,矿业和制造业,2000~2001》,就对矿山环境保护支出做了详尽的分析。其他年份的《澳大利亚环境问题和趋势》、《澳大利亚统计年鉴》、《澳大利亚环境保护支出》等报告,也会对矿山环境效应和环保支出进行专门的分析。总之,澳大利亚对矿山环境保护支出的统计非常重视,且报告都是公开发布的,民众可以通过有关机构和网站获取相关数据。
根据澳大利亚矿产资源开发环境管理制度,结合我国现状,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完善我国的矿山环境管理制度,降低矿山资源开发的环境代价。
(1)将矿山环境治理贯穿整个矿产资源开发过程,实现矿山环境恢复治理与经济措施的密切结合,强化环境治理项目的验收工作。
(2)致力于发展矿山环境保护技术。矿山环境保护技术的发展,对矿山环境的保护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属于基础研究领域,应大力加强。
(3)尽快建立矿山环境保护支出统计制度,对年度矿产资源开发的环境效应及在矿山环境整治修复中的投入进行统计。
(4)在环境保护支出统计制度基础上,建立矿产资源开发环境代价核算制度,为矿山资源开发和矿山环境保护财政资金的投入力度和投入方向提供决策支撑。
[1] 澳大利亚概况.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2-06/23/content_453206_4.htm.
[2]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Year Book Australia, 2008:526,531.
[3]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Australia’s Environment Issues and Trends 2003(cat. no. 4613.0).2003:116,120,122.
[4] Australian Bureau of Agricultural and Resource Economics. Energy Trends - an Analysis of Energy Supply and Use in the National Energy Market.2000.
[5]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Australia’s Environment Issues and Trends 2007(cat. no. 4613.0).2007:40.
[6] Harries, J. R. Acid Mine Drainage in Australia: Its Extent and Future Potential Liability, Supervising Scientist Report 125. 1997.
[7] Hamblin A. Land. Australia State of the Environment Report 2001 (Theme Report), CSIRO Publishing on Behalf of the 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 and Heritage. 2001.
[8]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澳大利亚矿业管理”考察团.澳大利亚的矿业管理及其启示[J].中国发展观察,2008,(10):46-49.
[9] 赵仕玲. 国外矿山环境保护制度及对中国的借鉴[J]. 中国矿业,2007,16(10):3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