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亲王夫妇

光 瑛

他们在钢琴旁边再三酝酿、斟酌,先提笔写下了歌词,随后再弹着钢琴谱曲,于是,优美动听的《怀念中国》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创作出来了。

这几幅图片,记录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时,新影厂摄影师李振羽职业生涯里的一些往事。

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与王后莫尼克公主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始,亲王夫妇就开始了与新中国的友好往来。亲王奉行不结盟对外政策,有胆有识主持正义,不做超级大国的附庸,提出并坚持:我们就支持一个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唯一合法的政府,并给予反侵略的邻国以道义与物质的支持。1970年,亲王手下的将军——朗诺.施里玛达在美国的策划与怂恿下,趁亲王夫妇出访时发动政变,无法回到祖国的西哈努克选择来到了中国。

1971年,是亲王为抵抗侵略、解放祖国而在中国组建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的第一个年头。中国给予了全方位的支持,还安排亲王夫妇在工作之余去各地参观访问。为了拍摄新闻纪录影片,李振羽和他的同事们伴随着西哈努克夫妇走遍了大江南北。这一年的年初,亲王夫妇一行去江南参观,来到了杭州梅家坞茶场,当时正值暮春明前时节,一行人走在茶山的小路上,大家都被这旖旎怡人的风光所陶醉。莫尼克王后更是兴致盎然地停下脚步看着采茶姑娘们怎样采茶。见此,李振羽走上前去用法语礼貌地问:“夫人愿不愿过去采采茶啊?”莫尼克王后马上高兴地说:“我很愿意啊。”于是工作人员把她请到茶林里与采茶姑娘们一同采摘起龙井茶来,李振羽他们在一旁赶紧拍摄这难得而又极富诗意的镜头。见此,西哈努克亲王在不远处高兴而又幽默的喊着“我也很愿意啊!”大家全都笑了起来;随后亲王也走进茶园在采茶姑娘的讲解下,认真地采起茶来。参观结束后西哈努克亲王的兴致不减,他把随行的摄影师和记者们都叫来,大家愉快地叙谈、吃点心,并提议一起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图一,前排为西哈努克亲王与莫尼克王后,第二排右一为李振羽)。

除了治理国家,西哈努克亲王还极富艺术造诣。除会演奏多种乐器外,还会作曲。在江南的访问中,亲王在周恩来总理的陪同下从重庆登船游览长江三峡,因被美丽的风光所吸引,触景生情启发了艺术灵感,他宣布说:“我要写一首歌曲。”随后便与莫尼克王后回到客舱,他们在钢琴旁边再三酝酿、斟酌,先提笔写下了歌词,随后再弹着钢琴谱曲,于是,优美动听的《怀念中国》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创作出来了:“啊,敬爱的中国啊!我的心没有变,它永远把你怀念。你是一个大国,毫不自私傲慢,待人谦虚有礼,不论大小国度!啊敬爱的中国啊!我们高棉人民,有了你的支持,就把忧愁驱散……”李振羽们有幸在旁边拍下了亲王夫妇忘情创作时,感人情景的全过程。

歌曲《怀念中国》很快就传唱一时,受到欢迎,人们以它来表达对亲王夫妇的敬爱。而首先在正式场合演唱它的,则是“小百花艺术团”的孩子们。亲王夫妇来到南京访问时,“小百花艺术团”以一部童声合唱《怀念中国》使得亲王夫妇又惊又喜,他们把孩子们叫到身边,亲了又亲,抱了又抱。从此,这首歌成为了中柬两国人民友谊的见证。一次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举办招待晚会,纳拉迪波王子在台上再次唱起这首歌,唱到途中时,周总理也在下面轻声和着唱起来,“……捍卫各国人民,自由独立平等,维护人类和平。啊!柬埔寨人民,是你永恒的朋友。”李振羽注意到,此时几乎所有在座者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1975年4月,美国支持下的朗诺伪政权垮台,西哈努克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但在当时柬国内极左路线下,亲王夫妇竟被“幽居”深宫失去音讯,失去了人身自由,中国政府对此很关注。1976年,李振羽和厂里的另一位摄影师奉命来到金边拍摄纪录片《民主柬埔寨》。李振羽十分想念西哈努克亲王,于是每天都要去王宫附近走走,暗暗希望能遇到亲王出来散步,哪怕远远地看个背影也好啊,但是王宫里外始终是死一般的沉寂,如果不是有士兵日夜在门口站岗,谁都不相信这里会有人居住。李振羽确认亲王夫妇的处境已非常不妙了。他们回来后把看到的情况作了汇报,同时中央也从其它的渠道得知了这样的事情,后来邓颖超大姐去金边访问,以治病为由及时地把西哈努克夫妇又接回了中国。在回北京后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西哈努克百感交集,当讲到:敬爱的毛泽东主席去世,而幽禁金边深宫的他,甚至连发一封唁电的权利都剥夺了时,不禁泣不成声。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柬埔寨政局一直动荡不安,但历史的发展终归要遵循着历史的发展规律。1991年11月14日,西哈努克亲王再次重返祖国,被柬埔寨举国拥戴为国家元首。1993年,再被选举为柬埔寨国王、终身国家元首。这位柬埔寨历史上最平民化的国王,以他的仁慈宽容和深明大义赢得了人民的爱戴,他那双手合十虔敬、温润的微笑是爱与和平的象征。西哈努克与中国更是结下了绵绵不尽的情谊。在今年我国国庆六十周年的庆典上,亲王夫妇是唯一被盛邀登上天安门观礼的国际友人。李振羽笑着说:那天,又见亲王夫妇。

责任编辑/唐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