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刚
有一年,我有事乘飞机去广州,在途中与邻座聊天,聊得正投机时,互相交换了名片。我接过对方的名片一看,上面写着“××饼干公司总经理”,觉得好笑,不过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先问他名片在哪里印的,为什么用繁体汉字?他告诉我说是在广州印的,因为公司常在香港有业务往来,为适应香港的习惯所以印繁体字了。我笑着对他说,你的名片在香港更看不明白了,他吃惊地问为什么,我告诉他“饼干”的繁体应该是“饼乾”,你在印名片的时候一定写的是简体汉字“饼干”,却要求印名片的厂家改印成繁体,所以排字工人把简体“干”字改写成了“斡”字,因为我们已经把常用的“干部”换成“干部”,把“骨斡”写成“骨干”,所以印刷厂把你的“饼干公司”印成了“饼斡公司”,似乎是理所当然,其实不然,“饼干公司”改成繁体应是“饼干公司”,因为“乾”字的简体也是“干”字。
在数学上,如果A等于B,C等于B,那么A也一定等于C,在汉字的繁简转换上就不能是这样来看待了。斡是干,乾是干,乾却不是斡。
除了前面说的“干”与“乾”之外,还有两个习以为常、几乎已被人家接受的错误用法:一是“兰”与“兰”、“蓝”、“篮”:二是“园”与“园”、“圆”。“兰”只是“兰”的简化,“兰花”可以写成“兰花”,但“蓝墨水”与“蓝色”不能写成“兰墨水”与“兰色”:“篮球”不能写成“兰球”,如果反过来,把“兰墨水”与“兰色”转换成“蓝墨水”与“蓝色”,“兰球”转换成“篮球”就很糟糕了。前一种错,大陆的人还不觉得,后一种错,无论大陆人或台湾同胞、港澳同胞都会感到十分茫然了。另外,“园”是“园”的简写,“花园”可以简化为“花园”,但“圆圈”不能简化为“园圈”。少数中学老师写黑板时为了省事,就把“圆”写成“园”,例如:把“以AB为半径作圆”写成“以AB为半径作园”,则实际成了“以AB为半径作圜”,那是大错特错的。
从一张名片想起了这些有趣的文字关系来,于是便写了这篇短文,也是对文字改革那段历史的一点回忆。记得在文字改革初期大家很不习惯,而且有些字常常用错,有些字该改的没改、不该改的乱改,混乱了一个时期,后来就好了,也的确感到方便多了,例如:“体会”改为“体会”,“号码”改为“号码”,“战斗”改为“战斗”“读书”改为“读书”,“学习”改为“学习”等,有些字改得很妙,例如“尘”改为“尘”,“孙”改为“孙”等,很容易被人家接受和应用。其实,在文字改革委员会公布文字改革方案之前,有些简化的字在民间已经用,如“学”简化的“学”,“国”简化的国等,汉字的简化改革只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