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暄
花红柳绿,蜂飞蝶舞。这条路,对你,或许已毫无意义,但我——还是来了。
路上,曾经,你把我刻在心里。温暖挂在唇边,幸福奏满眉弦。那是怎样的奢侈!
我一定要来这里走一遭的,尽管,为了忍住撕心的疼痛,姿势难免蹩脚。仅踏出一步,泪,便跟了来。我,抵挡不住汹涌。虚伪,甚至让我蹲下来假装侍弄受伤的脚踝——迷惑路人的眼睛。
我来了,你却走远。没落的迎春花昭示我:于你,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又是多么的杞人忧天!“画蛇添足,”是我,能替你寻出的唯一恰当的语词。
没有你,25度的天,竟那么冷!我搞不懂为什么来,为什么偏要来,为什么一定要自讨苦吃,为什么到了这个境地还如此的不离不弃……
泪,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流。对于我,也许开始就是结束。一更、两更、三更......从哭朔迷离到气若游丝。天,渐渐发亮,我却没有精神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血,洇于棉巾,化作殷红的玛瑙。我没有挣扎的力气,和,勇气。长夜,胃痛的折磨,我已放弃理会。四季的风雪,还能轮转几回?那不死的记忆也许根本容不得我去迎候第四个雨季。所有的伤痛切割着我,我的半身麻木。当唯一的真切被拦腰截断,乞求,何处安放?
内心,没有谁比自己更明白:这条路。过去,现在,将来,无论如何,无法走出。
假如还有足够的光阴,我想我还会迎着春天的风沙,看你,只要知道你好好的,足够;
假如还有足够的光阴,我想我还会顶着纷繁的细雨等在你回家的路口,只要知道你不被雨水侵袭,我满足;假如还有足够的光阴,我想我还会在秋日里为你送那件黑底白道的衣衫,哪怕你固执的压在箱底,我也无怨;假如还有足够的光阴,我想我还会在那样的一个黄昏,踏雪并沦陷在你的眼眸……我,心甘。
老天!还能痛上多久?——竟然,还要以哑语的方式?
尘世啊!怎么可以制造这么一种词:残忍?
原来幸福,不能,乞讨。
插图:施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