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朵调零的双生花

某朵花

她说,对不起。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苏木晨,我以为和他在一起后,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陪我了,我以为拆散你和苏木晨我就会栓住了你的心,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因此而失去你……

①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和自己惺惺相惜乃至朝夕相处的闺蜜,她有着柔软包容的心房和坚硬守护的肩膀,幸福时,她是你最绚烂的锦上花,饥寒时,她是你最香甜的暖心粥。她可以在你悲伤彷徨的时候,让你有一个肩膀依靠,在你开心的时候,她可以与你一起分享快乐,在你取得进步时她可以对你的成就予以肯定,无论发生什么事,留在身边的总是她。

沈悠茗就是我的这样一个闺蜜。

认识沈悠茗还是在刚进大学时,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中。那会我特别胆小,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远离家乡过寄宿生活,不怎么爱和陌生人说话,军训一个礼拜之后,我连一个新朋友都没有交上。有一天晚上,几个连的男生女生围坐在晚风习习的操场上拉歌,嘹亮的军歌声此起彼伏,我在人群中很小声的和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后背游离,我刚要转过头,就听见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声从后面响起:你不想活了,我们连女兵的豆腐你都敢吃。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刚是被人占便宜了(不过未遂),急忙抱着双肩嘤嘤地哭出来,都忘了责怪那个男生。最后还是沈悠茗揪着那个男生的耳朵,向我道了歉赔了不是,我委屈地一把就扑在沈悠茗的身上。

后来沈悠茗不止一次地训导我:米朵朵,你太软弱了,这样不行,以后离了我看谁欺负你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但每次我受了委屈都是沈悠茗从她们学院跑过来替我出头,我也在她的保护庇佑里继续依赖,未见任何胆大的起色。

②

大二的时候,我们贿赂了舍管老师,让她将我俩分在了一间房子里,这下我们就彻底的成为闺密了。

当我想家的的时候,她会给我递纸巾甚至帮我擦鼻涕安慰我,当她在难熬的生理期时,我会给她端上暖烫的红糖水,她会一步一步教我如何将被褥装进被套里面,我会一点一点地给她讲述我高中的趣事。

沈悠茗是典型的北方女生,坚强、直爽,有着白杨树一样坚毅的性格,但同时她又兼得了她母亲骨子里的江南秀气,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如果不和她交往我还真分不清她到底是南方佳丽,还是北国佳人。相比之下,我则平凡许多,无论是长相还是生活方面,都比不上沈悠茗的半点光环。她就像一个公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发着光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尽管这样,我们的友谊依旧像高山流水般清澈见底。

按理说,以沈悠茗这么优异的条件,在恋爱已经成为大学里一堂必修课的现状下,想找一个男生来疼她爱她不费吹灰之力,可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倒也见过不少对她大献殷勤的男生围着她转,但我却从来没有见一个男生牵起过她的手。

每次当我一脸严肃地问沈悠茗为什么不找男朋友时,她就会嘟起嘴巴一脸无辜地说,谁叫我交友不慎呢,我要离开了你,那你不得成天被人欺负了,我得维护社会治安啊。

③

但是在大二下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沈悠茗真的离开了我。不过不是她的原因,她依旧单身,是我的身边,多了一个疼我爱我的男生——苏木晨。

苏木晨大我一届,是我们院学习部的部长,我在大一的时候就是他的部下了,当时他还不是部长,但却是整个学习部里面表现最优异,让我最记忆深刻的一个。他品学兼优,阳光帅气,对工作负责,做事情雷厉风行,对人细心。但这一切都不是让我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原因,我之所以答应他的要求,是因为一次在打开水的途中,我因为水瓶暴了把脚给烫伤了,当时正好被路过的苏木晨看见了,他二话不说就背起我冲到学校的医务室。后来医生说幸好及时,伤口烫伤的部分才会没那么严重。

至今回想起来,当初被苏木晨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确实小小的幸福了一把。后来,我们俩逐渐走的近了,也就开始了交往。这期间,我和沈悠茗待在一起的时间大大缩水,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明真相,只是说班里有事学习部有事忙的走不开身,后来她可能感到事情不对。有一天晚上,等我刚从苏木晨的温柔怀抱里回到宿舍,沈悠茗就一脸严肃地问我干什么去了,我继续撒谎说在学习部做海报。我一说完就发现不对劲了,沈悠茗刚开始是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等我把话说完,我就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已经在流泪了。

我忙问她怎么了,她哭哭啼啼了半天才说,你有了男朋友就把我给忘了。我听了想笑又想哭,这个丫头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这么细腻,确实让人很感动。于是我一把揽过她,我说,傻瓜,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沈悠茗听完破涕为笑跟着我格格地笑了出来。

晚上睡觉前,她钻到我的被窝,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会不会因为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她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安慰她说不会,不会,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④

我承认和苏木晨在一起后,确实对沈悠茗忽略了不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初恋中的人都是激情饱满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粘在一起不分开,我和苏木晨怎么能够例外呢?

虽然我答应了沈悠茗,以后尽量在不耽误和男朋友约会的前提下,多抽出一些时间陪她,但事实上我真的很难做到,每次看见苏木晨那无辜委屈的眼神,我就倍感心疼。

就这样,沈悠茗和我渐渐疏离了。

大三开学刚不久,我向苏木晨提议找一个周末把沈悠茗叫上,我们三个出去踏青,顺便和她培养一下感情。沈悠茗起初不愿意随行,她借口周末有其它事要做,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想打扰我和苏木晨的二人世界。

人都是贪婪的,爱情和友情,我一个都不想放弃,于是在我的百般乞求下,沈悠茗终于答应了。

那天,尽管我左手牵的是爱情右手牵的是友情,可总感觉这两者与我毫无瓜葛,在上山的过程中,苏木晨和沈悠茗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要不是我在中间时不时地圆场找话题,气氛一定会变得尴尬。下山的时候,沈悠茗不小心把脚给歪了,走都走不成,没办法我只好让苏木晨背着她下山,我在后面扶着,苏木晨背着沈悠茗在前面走着,我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

回到学校后,因为要照顾受伤的沈悠茗,我大多数时间陪在她身边,对苏木晨的忽略是不可避免的。沈悠茗虽然也不止一次地说让我别整天在她身边转,但我知道她是不想影响我和苏木晨。我和苏木晨就从地上转到了地下,每天只能通过电话亲亲我我,维持爱情的新鲜,苏木晨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肯定对我这个女朋友有不满意的地方了。

所以当苏木晨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朵朵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做噩梦时半醒半睡一样。我不甘心,我问苏木晨为什么,他说他和我之间,已经有了距离了。

“有了距离我们再走回来不行吗?”我不依不饶地几近哭出声音来。

“可是,算距离走回来了,感情却不能回到原点了啊。”苏木晨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说。我第一次觉得他说的话那么矫情。

感情怎么能够这样,说没有就没有呢?都说大学里的爱情是一场风花雪夜的游戏,华而不实的表象其实是脆弱无比。原来这些道听途说来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些美好的经历,就像一场梦,梦总是会有醒来的时候。

⑤

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苏木晨的疏离才是导致他和我分手的原因,但当我看见苏木晨牵着沈悠茗的手走在校园里,重复着我和他曾经的浪漫时,我才知道不是我的原因,苏木晨这个大骗子所说的都是借口,他是在喜欢上沈悠茗之后才对我提出分手的。

后来我才知道,苏木晨自从踏青那次背着沈悠茗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喜欢上她了,而沈悠茗对他亦有好感。同样的情节,同样的爱情,不同的是,女主角已经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谁追的谁,我只感觉一种叫做背叛的情绪在我的血管里躁动,奔流不息。他们一个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曾经最爱的人,这两个都是我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却在同时背叛了我。

我几乎在同时,失去了爱情和友情。

⑥

当我再一次与沈悠茗还有苏木晨聚在一起时,已是一年之后,那个时候他们的爱情,按部就班地行驶在幸福的道路上,没有发生和我一样的悲剧和意外,而我也在苦苦挣扎之后终于对这件事释怀。

王菲曾经在一首歌里唱过:因为爱比恨,更能宽恕。与其这样日复一日地对他们怀恨在心,还不如用一颗宽大的心来真心祝福他们。

在毕业前的散伙饭上,大家都喝了好多酒,说了好多话,流了许多泪,我们对未来一无所知却信心满满。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沈悠茗打来的,接起来后那边只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不断地问她怎么了,过了一会儿沈悠茗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

她说,对不起。其实我根本不喜欢苏木晨,我以为和他在一起后,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陪我了,我以为拆散你和苏木晨我就会栓住了你的心,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因此而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