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嵱
6月1日,宽带资本董事长田溯宁现身西安,与陕西省有关方面洽谈合资组建陕西天地旅游创业投资公司事宜。
田溯宁依然很忙,从亚信到“小网通”,从“小网通”到“大网通”,再从“大网通”到宽带基金,过去10多年,田溯宁似乎一直在奔跑。一路狂奔下来,田溯宁为自己赢得了“中国Internet拓荒人”,“中国互联网的建筑师”,中国“宽带先生”等一个又一个令人艳羡的名号。
熟悉田溯宁的人,常常会用“激情”“理想”这样的字眼去评价他。而田溯宁则认为,理想和商业是不矛盾的。如今,变身投资者的田溯宁正在冲刺的“理想”目标又会是什么呢?
“海归”创业
将田溯宁带入计算机世界的,是乔布斯坚持保留在苹果机上的那张笑脸。
上世纪80年代末期的一个傍晚,20多岁的田溯宁在美国德克萨斯科技大学里徘徊。他走进一间地下室,随手打开那里的一台苹果机:一张笑脸出现了!从此,这个孤独的青年感觉自己找到了梦想中改变中国的最佳方式。
1993年,在美国学习资源管理的田溯宁和丁健等5名中国留学生注册了一家名叫Asiainfo的公司(亚信股份公司)。没有启动资金,没有商业模式,没有政府背景,没有管理经验,他们只有一个梦想:把互联网带回中国。
1995年,田溯宁回到中国时,中国的互联网刚刚萌芽,一共只有几千个互联网用户。虽然田溯宁创办亚信的初衷是做信息服务,但由于国内互联网基础设施极端薄弱,所以他决定将建网作为亚信的起点。
田溯宁提出“激情创新”的口号,这让公司上上下下充满活力,也充满碰撞,当时亚信要建中国电信的36个节点,怎么建?“我们6个人(指亚信的创始团队田溯宁、丁健、刘亚东、张云飞、赵耀、郭凤英)整天都在吵架,每次吵的时候都觉得要垮掉了,无路可走了,但在那种压力下,常会产生很多想象不到的新的东西。”田溯宁说。
激情之下,亚信迅速成长。1997年,公司已经发展到几百人,他们完成了国内骨干网的所有节点的建设。虽然公司收入很多,但是现金总是不足,甚至没有钱发工资。这让田溯宁颇为费解。
在田溯宁最困惑的时候,他遇见了被称为“中国风险投资第一人”的冯波。冯波告诉他,亚信面临的问题,几乎所有硅谷的公司都会经历。亚信需要的就是风险投资。这个概念让田溯宁非常激动,他与亚信核心成员商议后,决定引进风险投资。
1997年10月,亚信融资1800万美元。有了这些资金垫底,亚信开始在中国互联网建设中施展拳脚:提出计划并参与建造中国第一条全国互联网骨干网ChinaNet:第一个把中美两国的Internet互联;制定了Internet上第一个传输中文的IETF标准……
田溯宁曾和丁健约定,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企业也是最后一个企业。但到1999年,田溯宁突然请辞,要去创办一家新的企业。
中国之网
1999年6月,受中国网络通信有限公司(简称网通)董事会的聘请,田溯宁离任亚信,就任该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对田溯宁而言,个人财富对他的吸引力远远不如“改变中国”这个梦想,他相信中国日新月异的变革会为他实现梦想提供巨大的可能。
网通刚成立的时候,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宽带是做什么的,田溯宁就形象地给他们比喻说,网通的业务实际上就是建设“信息高速公路”。在西部某省申请铺设宽带网时,当地一位领导看到“信息高速公路”几个字,便说:“好吧,高速公路属于基础设施,请公路局审批吧。”
田溯宁进入网通后,《亚洲华尔街日报》曾这样评价:“网通总裁田溯宁是该公司的重要资产。田先生与其他中国电信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不同,他加入网通时已有可信的成功记录。”
当时,网通要在16个城市建一个环绕的网络,需要42亿元人民币,而网通的股东只有不到4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其中还有很多是光纤入股。但田溯宁运气不错。当时在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上,新型电信公司正如日中天,有了亚信的经验,他开始主动寻找融资。波士顿咨询公司帮他们做了一个建设中国光纤网的宏大计划,随后网通开始融资。经过3个月的路演,网通融到了3.25亿美元。
随后,网通以每天平均60公里的速度来铺光纤网,不到一年就建起了一张以IP为基础的覆盖全国的网络。2001年底,网通宽带接入全国近50个大中城市的2000多座商务大楼。
网通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被赋予了“通过体制与技术创新,探索中国电信企业的发展道路”的企业使命。入主网通前,田溯宁提出的条件是:“只有在我能像运营一家私营企业那样管理公司的条件下,我才接受任命。”
其实,田溯宁当时并不清楚如何在一个国有企业里进行市场化运作:怎么进行考核?怎么取得收入?怎么用人?怎么把外企人员和国企人员很好地融合起来为一个目标进行奋斗?
一年后,网通收入做到了4.6亿,董事会对田溯宁的信任建立了起来,让他加入了董事会。不过,这个资格却是田溯宁用“暴风骤雨”般的工作热情和出色的业绩换来的,当年跟随田溯宁的老部下曾私下感叹,“我们就像在跟他一起长跑”。
海外上市
2002年电信体制进行改革,网通并入分拆后的中国电信北方集团,新公司沿用了网通的名字,业界将原网通公司称为“小网通”,将新公司称为“大网通”。
电信重组后,田溯宁最初虽然担任集团副总,但只负责管理国际业务。2002年11月,专注于国际电信业务的网通国际成立后,田溯宁担任总裁。此后,网通国际化进程的每一步都留下了田溯宁的痕迹。
2004年是田溯宁“最累”的一年,因为经过数年的内部整合和改制后,中国网通准备上市了。网通集团的构成,很难对国外投资者解释清楚,他们无法理解它为什么由三家公司合并。所以一般投资人田溯宁都见了三次:先是预路演,自己跑一圈;和范星槎(时任网通集团CFO)一起再跑一圈:最后正式路演。三次下来,田溯宁还担心不能成功。“如果不成功,就算不能说我是个罪人,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动员了多大的人力,几十万人在做这件事情,我想我没有退路。”
2004年11月,中国网通终于在中国香港联交所成功上市,田溯宁担任执行董事兼CEO,他的分工变为主要负责海外市场拓展和资本合作。一直对网通集团的融合抱悲观态度的人士预测:。到这个阶段,田溯宁在网通的个人作用也就完成了。”
在网通期间,田溯宁总给人一种感觉好像在从事一场伟大变革。但这种时时刻刻高涨的热情,张扬的个性,却与他领衔的角色常常发生冲突,这一度让田溯宁很是困惑。当年一起创业的员工,因整合中理念不合而纷纷离开之后,田溯
宁不无感慨地说:“如果我们能把当初到国外闯荡的勇气和自信心保存好,心怀一个共同的目标,多一些责任感,变化是可以适应的,是不是‘外来户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曾有一位国企老总对田溯宁说,“做国企老总要避免一种情结,把所有的感情投入其中可能是不恰当的。”对此,田溯宁直言:“这话挺有道理的,不过对我可能比较难,这是性格里的东西,要改很难。”
正是因为责任感,因为激情,田溯宁才有可能深入可可西里去保护藏羚羊,才有可能走进偏远的西部村庄援助宽带学校。
对于宽带,田溯宁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狂热。“我要把光纤的外皮做成血管的颜色,光纤就是以后中华民族的大动脉。”田溯宁曾经这样描绘网通未来的蓝图。但是,这个国内电信业首个空降的“海归经理人”,最终还是回到了体制之外。
再战宽带
2006年5月17日,是世界电信日,田溯宁正式从网通退幕。执掌网通7年后,田溯宁还是选择了离开,并开始运营一家投资基金——宽带资本。这是中国第一家专注于电信,互联网、媒体与科技产业的股权投资基金。在给网通集团党组递交的离职信中,田溯宁写道:宽带是自己的挚爱和理想。
2005年,田溯宁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今后我到底要做什么?怎样才能把握住中国未来发展的主旋律?怎样才能把自己过去的经验利用起来?于是,他开始筹划打造一个新的平台。
在人们的预想中,田溯宁的出现,总是要给产业带来激情与新思路。田溯宁坚定地认为,宽带下一步更重要的发展,是在宽带上创新出更多的“杀手级”应用。电信、媒体、互联网,IT这几个行业的融合将带来更多的创新机会和想法,把这些机会和想法变成现实加以推广,需要的是纵向的产业链上的协作和整合,横向的相关角色的沟通和协调。他认为自己就是为此而组建宽带资本的。
经历了职场上的三次角色转变,田溯宁依然心怀着属于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他说,“在我迈出的三步和我角色的三次变化里,开始都面临困惑与疑问。但我觉得可能每个阶段——如果你想做一个真正的企业家的话——都应该具备一种属于你自己的坚定的信念和理想,能够以一种非常的勇气,不断从头做起。”
潘石屹说过:“田溯宁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有一种‘革命的理想主义。”组建宽带资本后,田溯宇也曾经表示,“我不觉得做一个有一定理想主义的投资者会与投资的概念不相称。”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理想主义”的推动力,才使田溯宁难以停下前行的脚步,不断走向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