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理访朝的精彩瞬间

王木克

2009年10月4日至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对朝鲜进行了正式友好访问。这是中国总理时隔18年后再次造访美丽的三千里江山。我负责在当地协调温总理此行的新闻工作，为总理的每一场活动组织和安排记者的报道工作，配合他们记录下温总理访朝的每一个精彩的历史瞬间。

盛大的欢迎仪式

4日凌晨，我驱车前往记者团下榻的饭店做准备。此时，沿途已经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朝鲜市民手持花束走向金日成广场。这种花束是朝鲜特有的一种道具，用于一些大型的群众性欢庆场合，平壤市民每家至少有一束。花束颜色鲜艳，花体蓬松，花茎约有六七十厘米，大多为粉红色。聚集在一起时，远远望去，就仿佛朝鲜春天漫山遍野的金达莱花。8时许，我乘坐朝鲜外务省报道局安排的车辆前往机场时，参加夹道欢迎的人群已在道路两旁聚集。妇女们身着五颜六色的朝式衣裙，男士们则西装革履。当我们抵达平壤顺安国际机场时，机场早已变成了花的海洋。

按惯例，中央电视台和新华社记者会提前下飞机拍摄领导人步下舷梯的场面，我站在前舱等候指引他们进入指定区域拍摄。

10时50分，温总理乘坐的专机徐徐降落。欢迎队伍瞬时充满了活力与动感，摇曳的花海映衬着人们激动和喜悦的笑脸。当温总理走出舱门的一刻，全场突然爆发出极为响亮的欢呼声，称之为惊雷之声也不为过。定睛一看，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正缓步走出候机楼。温总理走下舷梯，与金正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朝鲜内阁总理金英日热烈握手拥抱、互致问候。朝鲜方面还特意安排了上世纪70年代在中国家喻户晓的歌剧《卖花姑娘》的主角春妮扮演者向温总理献花。朝方为温总理安排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从西浦大街经龙兴路口到凯旋门大街，路经万寿台大街、英雄大街直至金星大街的数十里街道上，数十万平壤市民手持中朝两国国旗和花束，挥舞着写有“欢迎友谊”、“中朝友好年”、“欢迎温家宝”等字样的横幅夹道欢迎。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如此盛大壮观的迎宾场景只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新闻纪录片中看过。温总理一路上乘坐敞蓬车，金英日总理同车陪同。最令人动容的是，面对热情好客的朝鲜人民，在长达数十里的路程中，温总理始终面带微笑，不停地向沿途的欢呼人群挥手答礼。事后，参加全程拍摄的新华社记者感慨地说，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不停地挥手，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

赴桧仓祭英烈

温总理此次在朝停留时间前后不足48小时，却特地赶赴桧仓祭拜志愿军烈士陵园。就在温总理访朝的前一天，正值中朝两国人民的传统节日中秋节。中国古语云，每逢佳节倍思亲。而按朝鲜的风俗习惯，中秋节则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每个家庭都要去扫墓。

桧仓曾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所在地。中国人民志愿军陵园占地面积约9万平方米。毛泽东主席长子毛岸英等134名志愿军烈士长眠于此。

桧仓距平壤市约100公里，周围山势险要。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颠簸，温总理风尘仆仆地到达了陵园入口处。他身着深色西装、素色领带。下车后，他仔细地整了整衣装。这一细节透出总理对长眠于异国他乡的志愿军亲人们的深情与尊敬。

陵园依山而建，共分三层。正门至陵园第一层的陵道由240级青石台阶筑成，象征着240万参战志愿军官兵。在雕像广场上举行了庄重的凭吊仪式。志愿军战士的铜像前摆放着温家宝、中国驻朝鲜大使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在朝中资机构、华侨和留学生敬献的花圈。温总理上前轻轻整理缎带。在这里，没有华服的礼兵，也没有喧闹的乐队，只有黄白菊花编成的素色花圈和两位中国军人的肃穆守立。此时无声胜有声。

沿着群雕后面的台阶缓步而上即至陵园的第三层——烈士墓园。134座烈士墓前各有独立墓碑，并有一棵参天的朝鲜黑松守护。白色的坟墓和黑色的松树对每位进入墓园区的人来说，都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最前方、最大的一座为毛主席之子毛岸英烈士墓。温总理在毛岸英烈士墓前献上花束，并对毛岸英的塑像说：“岸英同志，我代表祖国人民来看望你。祖国现在强大了，人民幸福了。你安息吧。”接着，温总理慢慢走过一个个烈士墓，深情地凝望或是轻轻地触摸着墓碑。他说，“志愿军先烈们，半个多世纪了，祖国人民从没有忘记你们，我专程来看望你们，表达全国人民对你们的思念”。“你们的鲜血洒在异国他乡，你们伟大而崇高的精神留给了整个世界。你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激励着我们把国家建设好。志愿军烈士浩气长存，英灵永在”。离开陵园前的温总理仍依依不舍，驻足回望。

经典红楼承友谊

早在上世纪60年代，金日成主席就倡议并指导排演了朝版歌剧《红楼梦》，他还曾分别陪同邓小平、刘少奇等中国老一代领导人观看此剧。2008年，当中朝两国决定把2009年定为“中朝友好年”时，金正日同志就指示，要把再次排演歌剧《红楼梦》作为中朝友好年的一项活动，并亲自关心演员挑选和指导创作。据报道，金正日观看该剧排演时表示，朝中友谊是金日成主席和中国老一辈领导人亲手缔造的，进一步巩固和加强这一长期形成的珍贵友谊是朝鲜人民不变的意志，文化交流对增进两国人民的友谊具有重要作用。4日，温总理抵朝后的当天下午，便与金正日同志一道观看了在平壤大剧场上演的朝版歌剧《红楼梦》。演出时，舞台两侧同时打出中朝两国的文字字幕，朝文台词突出了民族语言的特色，中文出处均引用原著诗句。据朝方介绍，贾宝玉扮演者的祖父曾出演了第一代朝版《红楼梦》，后来传到他父亲，到他已是第三代了。

除了《红楼梦》以外，温总理和金正日总书记还于5日晚共同出席中朝友好年闭幕式并观看了朝鲜大型团体操及艺术演出“阿里郎”。

“阿里郎”通过描绘朝鲜近现代史上的重要场景，表现出朝鲜的历史与现实。为了欢迎温总理访朝，这一场“阿里郎”的开头与结尾处加入了中朝友谊的有关内容，构成了一个新单元“中朝友谊篇”。

友好农场话农事

10月6日清晨，温总理回国前又专门驱车前往中朝友谊宅庵合作农场访问。宅庵合作农场位于平壤西北顺安区宅庵里，而它之所以成为朝中友谊的象征，则要从51年前说起。

1958年2月，周恩来总理在金日成主席的陪同下视察了该农场。周总理参观了合作社办公室和住房，同社员们亲切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和合作社的情况。周总理还对朝鲜战争期间，该社社员对驻扎村内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给予的亲人般的关心表示谢意。社员们向周总理赠送了自己种的苹果，而周总理则给他们留下了缝纫机和收音机作纪念。从此以后，这一农场就被命名为“中朝友谊宅庵合作农场”。1960年，宅庵农场与位于北京大兴区的北京红星中朝友好人民公社(现为北京三元集团中朝友好红星农场)建立了友好关系。农场除了场部有大型朝中友谊展厅以外，每个作业班都设有朝中友谊室，幼儿园的孩子们个个都会用汉语唱《南泥湾》、《洪湖水浪打浪》和《社会主义好》等中国歌曲。中朝友谊已经在农场社员和孩子们的心中深深扎根。50多年来，包括中国政府代表团和志愿军老战士代表团在内，共30多个代表团访问过这个农场。中国驻朝鲜大使馆外交官和中国记者每年都来这里帮助插秧和收割。

51年后，中国总理再次亲临了中朝友好农场的田间地头。温总理参观了周总理和金主席曾共同访问过的农户。在这个典型的朝鲜农家小院里，当年给周总理献花的女社员已是耄耄老人了。温总理还参观了朝中友谊厅及幼儿园。最后，温总理亲自走进稻田，向正在田间耕作的社员询问作物的生长情况。温家宝总理的朝鲜之行，正如这个收获的季节—样，取得了圆满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