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百航
乍看起来,这是一篇悲观主义的作品。通篇弥漫的怀疑论气息,让我们绝望之余似乎只能求助于“万能的上帝”,然而作者最后用肯定的结论让我们在距上帝50米处戛然而止。
本书将挑战你的心理极限。作者奥默罗德不愧是“忧郁科学”的代表人物,他用怀疑的目光倾覆了这个看起来很美的世界,将人们观念中许多确定无疑的结论彻底否定,并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我们的脆弱神经。
在奥默罗德眼里,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就是其不确定性。笼罩着未来的不确定性不是柔软的面纱,而更像一幅铁质窗帘。在商业领域同样如此,公司永远无法应对所有的复杂情况,在任何时候都有破产的可能性。
人类建立了灿烂的文明,回首自己的成就,有时不免会狂妄自大。我们总认为世界虽然复杂,但它一定有规律可循,就像阿基米德所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
然而在奥默罗德看来,这是近乎荒谬的想法,社会体系的复杂远超人们的想象。
举个简单的例子,象棋只有32个棋子,但却有上百万种变化,如果棋子数量陡增至现在的几千万倍,又会有多少种变化?
常识让我们相信,巨大的结果背后总有巨大的原因,大规模的企业更容易存活,而事实是,一旦企业度过早期的危险期,规模与企业的生存概率之间,似乎关系甚微。
总之,我们无法知道所有的信息,即使知道了也没有能力处理;我们不能预测未来,更无法预测自己行为的结果,我们做得再好也不能给未来增加哪怕一分的保证。
难怪作者会将生物学界的达尔文理论引入经济学界,在他看来,到目前为止,人类自以为是的“有目的的行为”并不比生物界“无意识”的行为高明多少。不管人类制定决策、战略,还是生物的演化过程,两者的共同点就是普遍存在的失败现象。
在对比5.5亿年来每百万年物种灭绝与1912年来世界100强企业消亡的规律时,我们发现两者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虽然公司可以制定战略,以自己的方式改变和发展,然而在它们随时间而消亡时,却与生物界没有什么两样。
生物、人类、企业、政府都具备在变化的环境中进化、发展的能力,然而其了解环境的能力本质上却是有限的。面对复杂的环境,我们还能像拉普拉斯那样自豪地说,“给我宇宙现在的状态,我将可以告诉它的过去和未来”吗?
实际上,人类在认知社会经济体系时遇到的问题,物理学家多年前就已经遇到过,并差点引发一场关于宿命论的争论。牛顿和爱因斯坦相信这个世界是确定性的。20世纪初发展起来的量子理论却认为粒子运动的本质是随机和偶然。当时的物理学界因之而陷入一片混乱。人们脑中的世界原本是确定的、有规律的。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变得不确定,甚至不可知。
在神学和宗教面前,科学多少显得有些被动。神学和宗教只是通过一些所谓的传说和带有文学色彩的故事就屹立千年不倒,而科学却经常因为自身的错误而摇摇欲坠。这并不是因为神学和宗教有多么神奇,而是我们对于所生活的世界实在知之甚少。
人类发展的历史就是不断试错与失败的历史,企业发展的唯一路径就是不断地创新。因为谁也无法预料结果,坐,必待毙;动,或有生机。作者只不过用一个复杂的论证过程,再次告诉人们这个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