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执政６０年的政党文明发展探析

姜崇辉

[摘要]中国共产党的政党文明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一个重要维度。领导改革开放的党自身也是改革开放的，表现在不断以改革创新精神加强党的建设，在提升政党的合法性、拓展政党的包容性、保持政党的稳定性、强化政党治理的规范性、推动政党治理的互动性等方面取得一系列成就，在推动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进步的同时，也推动了政党文明发展，促进了执政能力的优化。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执政；政党文明；党的建设；改革创新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09)10-0023-03

政党文明，从狭义上来讲，它体现为政党性质确立、政党职能定位、政党目标提出，以及政党组织结构、政党活动方式、政党制度安排和政党管理方法的运用上。从广义上讲，它即指政党在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两个方面所具有的交互作用、优化发展的能力和所达到状态的水平。政党文明属于政治文明的范畴。作为执政党，中国共产党的政党文明是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一个重要维度，也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一个重要助力器。60年来，中国共产党在执政过程中不断以改革创新精神加强党的建设，在推动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进步的同时，也推动了政党文明发展，促进了领导能力的提高和执政能力的优化。

一、不断提升政党的执政地位

政党合法性是政党立足的内在依据。要保持一个政党持久的执政地位，就必须不断补充、丰富它的合法性。在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实现人民解放、当家作主，树立与积攒了丰富的革命合法性。随着革命战争胜利、和平时代到来以及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开始，党及时地实现了由革命合法性向领导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政绩合法性和选举合法性的切换。在中国社会的诸多问题中，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提高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成为摆在执政党面前的头等大事，也是党的政绩合法性的核心所在。发展到21世纪初的中国共产党又相继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这无疑是对其执政合法性思考与探索的重大举措，是顺应国内外形势变化扩充合法性的一个伟大理论建树。

“选举既是民主化的目标。也是民主化的工具”，同时还是确立合法性的一个重要来源。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其选举合法性的树立与积攒，一方面体现为党的国家干部要由以往革命期间形成的并一定程度上长期袭承下来的任命制为主转换到选举方式上来，对党的干部在政府中的任免主要履行选拔和推荐职能，具体选拔、选举与任命工作则由政府部门按法定程序操作，提高了选人用人的公信度和透明度。另一方面，在党内体现为各级领导要通过一定的选举程序产生，尽量扩大直接选举范围，充分发挥广大基层党员的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党的十七大在积极推进党内民主建设方面，出台了很多明确的指导意见。如，尊重党员主体地位，保障党员民主权利，推进党务公开，营造党内民主讨论环境；完善党的代表大会制度，实行党的代表大会代表任期制，试行党代表大会常任制，等等。只要竭力践行上述规定，必将在更大程度上得到社会民众和广大党员的拥戴。

二、尽量拓展政党的包容性

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发展特别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使得我国社会阶级、阶层日趋复杂化、多元化。“经济发展使社会上的每个个人，每个集团，每个阶层都具有了自己的经济利益。由于有了自己的经济利益，他们就会要求参与政治生活，要求了解政治体系的活动过程，尤其关心政治体系的决策，关心政治活动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后果。经济发展越是把一个社会结合成一个休戚相关的整体，人们的政治意识就越强，政治参与的要求就愈强烈”。这必将导致不同利益群体间的矛盾愈发公开化，并由此引发一系列社会矛盾和冲突。党敏锐地意识到强化和优化党的包容性、凝聚性及整合性功能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首先，不断坚持和完善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立共产党同其他民主党派各种形式的合作关系，团结各方力量，调动各方积极性，切实地把全体人民的意愿、利益和智慧整合、凝聚起来。其次，不断坚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充分吸收不同区域、不同身份、不同职业、不同阶级阶层的人士进入人民代表大会，以扩大党领导下的人代会的包容性、广泛性和代表性，增强其代表和体现各阶级阶层利益的整合、协调、均衡之功能。再次，不断优化、完善党的政策，强化其融合各方面利益和要求的能力，更好地协调不同阶级阶层之间的利益，使各社会阶层都各得其所、各尽所能，共同致力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另外，当前中国社会，在传统两大阶级之外，又出现了个体户、私营企业主、自由职业人员等新兴阶层。他们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并为之作出巨大贡献，在社会上有很大影响。因此，在保持来自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军人、干部的党员是党的队伍最基本的组成部分和骨干力量的基础上，党越发注重把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中政治思想上追求进步、热烈向往并积极拥护党的先进分子吸收到党内，这样在进一步扩大党的包容性与执政基础的同时，既丰富了新时期党的先进性，又增强了党在全社会的影响力和凝聚力；既把新兴阶层因经济利益而产生的政治要求纳入到党组织民主集中制的制度内参与，又使党的队伍因注入新鲜血液而更富有活力。

三、努力保持政党的稳定性

“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而要保持社会稳定，就首先必须保证执政党的稳定与巩固。要保持中国共产党的稳定，除了维持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制度的稳定、与各民主党派努力构建和谐、合作的党际关系之外，更要注重维持共产党组织本身的团结、稳定。党在保持组织本身的稳定、维护党的整体团结方面，较好地解决了这样几个主要问题：

一是保证党的最高领导人的稳定而规范有序的更替。党的十六大通过选举产生了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新一届富有朝气的中央领导机构，成功实现新老交替，为实现中央领导交替制度开辟了一个良好范例。十六届四中全会上江泽民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由胡锦涛接任，这是对党的十六大顺利实现中央领导集体新老交替的延续。它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和国家高层领导新老交替的制度化、规范化和程序化，显示了党的执政能力更加成熟以及党内最高领导人更换制度的更加健全。这无论对于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还是维系党的自身组织稳定与持续发展，都具有重大意义。

二是加强各级党的领导干部队伍建设。在提倡和发扬党员干部自我道德约束的同时。不断建立和健全各项规章制度对其进行外部规范和制约，从而确保党的领导干部队伍的稳定，有效防止

党政领导干部思想异化，坚决杜绝在党内形成既得利益阶层。在党政干部选拔、任用方面，胡锦涛总书记明确指出，“坚持德才兼备原则，把品德、知识、能力和业绩作为衡量人才的主要标准，不唯学历，不唯职称，不唯资历，不唯身份……要切实做好识人用人的工作，把实践作为衡量人才的根本标准，作为发现和识别人才的根本途径……坚持任人唯贤、唯才是举。”以好的作风选作风好的人，中国共产党努力营造着风清气正的选人用人环境。

三是重视党的基层组织和普通党员管理，在保持传统的基层党组织如农村、城市社区、国有企业和机关、学校中的党支部继续发挥有效作用的同时，党还积极探讨在各种新社会组织中建立党组织的课题，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推动发展、服务群众、凝聚人心、促进和谐的作用。在普通党员管理方面，一方面继续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先进思想武装广大党员，在全党开展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另一方面不断探索解决特殊群体党员问题的有效措施，如：扶助下岗党员，激励其再就业的信心；收编流动党员，避免党员与组织关系疏远；引导新社会组织党员，更好地发挥党员的吸引力和号召力，等等。

四、强化政党治理的规范性

政党是一个规范化的组织，政党的规范化建设也是政党治理的一项基础性工作。依章治党、依法治党，首要的就是加强制度建设，为政党自身规范性治理提供必要的制度平台。

一方面。尽管党章是党内规章制度中的“母法”，但为更好适应党领导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要求、全面改进和加强党的建设，十三届四中全会以来党内已出台十几部“子法”。既有关于党的建设的整体规划，又有关于党的思想、组织、作风、制度建设等方面的详细规定，对党内关系的调整和规范，特别是对党员的监督与控制起到了积极作用。另一方面，积极促进党内“法规”与国家法律的衔接与一致。依法治国确立为执政党的治国方略，党员和干部同时受党内“法规”与国家法律的双重管辖。2004年《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决定》首次把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作为一个整体与执政联系起来，更是党在执政方略、执政体制、执政方式等方面规范化建设的重大进步。

推进党的规范性治理，另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剔除组织运行中的“人治”因素。在党的领袖更替的表达中常见的用语是“代”，这存在着很多值得商榷的问题。“代”有明显的家长制、终身制色彩。“代”过于宽泛和笼统，无法准确表述党的领袖更替的完整事实。另外，“代”也有辈分的含义。在今天法律的规范眼光看来，应逐步淡化并最终改变“代”这种表达方式，而使用“任”这个较多地体现民主法治原则的表述。可喜的是，从党的十七大以来党内各种重要文件及新闻媒体中关于当前党的最高领导人称谓上，我们已经看到一定变化。

五、推动政党治理的互动性

中国共产党的互动治理，主要是指在党的自身治理过程中体现党务透明性及由此带来的普通党员和广大群众的回应性与多主体参与性，目的是为了实现信息互通、情感沟通、经验共享、资源共用等。互动治理的前提是党内和社会上拥有高度民主和广泛权利的环境。

加强党员权利机制建设，是政党治理实现回应性、透明性、参与性从而达到互动的前提。首先，加强党员权利意识的培养。使全体党员尽快提高整体文化素质，积极树立自由平等的政治观念，培养强烈的主体意识、参与意识、民主意识，增强民主技能和民主经验。其次，加快党的基层民主的制度化和规范化步伐。支部会议常开不懈，营造浓厚的民主氛围，坚决杜绝“家长制”、“一言堂”等不正常现象，为党员充分行使党章所规定的正当权利创造良好环境、开辟通畅渠道。再次，进一步完善党内的监督制度。各级党组织在开展实际工作中不断扩大党务公开，增加党务工作的透明性，为广大基层党员行使监督权提供明确的参照。

中国共产党不仅积极发扬党内民主、加强党内监督，还进一步坚持和落实群众路线，增加党的活动在群众中的透明度，充分激发一般群众对党务的回应和参与。亮出党员身份就是一种有益的尝试。在2003年抗击“非典”前线的某些医务工作者身上就感受到这种积极效应。在2008年汶川抗震救灾现场，也是到处闪现着共产党人的身影。当前对党员亮出身份方面的探索越来越多，不少地方党组织已经出现对党徽、党员证的重视，并在佩带党徽与发放党员证方面，作出积极尝试并取得初步成效。党员在群众中的政治身份“一目了然”，既可增加党员队伍的透明度，又扩大了广大群众的知情权、了解权；既强化了党员的自律意识，同时又能强化外部监督，还有助于增强群众对党的信任感、依赖感和亲切感。这些举措，都推动了党的治理的互动效果。

六、优化政党治理的适应性

“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不仅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对于政治生态中的政党组织也同样适用。中国共产党为了在变化的国内外社会中发展自己、巩固地位，也不断在提高、优化自身组织的适应性方面作出努力。

一方面，树立开放型的组织观念。随着改革开放深入发展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健全，中国共产党适应国内外、党内外形势变化，在树立开放型理念方面出现良好肇端。如，作为党培养高级人才的机构——中共中央党校，在办学理念上，开始实行日渐开放的方针。随着改革开放的进展。特别是在胡锦涛兼任校长期间，学校进一步将视野转向外界，让不同意识形态国家元首和政要、不同阶级类型的政党领袖，到这一核心机构面对党的高中层干部做讲演和举办讲座。越来越开放的中央党校，说明了党在对外交流中持积极自信的姿态，更标志着本党理念的进一步开放。

另一方面，树立学习型政党的理念。党历来高度重视学习问题，始终把学习作为一项关系党的事业兴旺发达的战略任务来抓。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大力推进政治局集体学习的制度化，为全党全社会作出表率。除自学外，中央政治局还进行集体学习，并作为一项制度长期坚持。到2005年8月为止，该届中央政治局共举办了24次集体学习活动。内容主要涉及到应对经济全球化、研究解决现实问题、探讨国家发展战略、推进依法治国、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先进性建设等具有针对性、现实性、战略性的重要问题。中央政治局的集体学习在推进政治决策的科学化与民主化，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促进学习型政党和学习型社会的建设等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功能。

七、增强政党治理的有效性

所谓有效性，就是投入少而成效多，并取得影响深远、持久的效果。政党执政的有效性与治党的有效性密切相关，甚至治党的有效性从根本上影响着执政的有效性。中国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政党，

对自身的有效治理问题尤其重视。

首先，有效治党体现为严守入口和疏通出口。严守人口主要是指吸纳新党员要严格把关，这是提高党员队伍质量的关键。在新时期发展党员，除了严格履行党纲党章规定的基本原则，还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衡量标准，把社会各阶级、阶层中的先进分子吸收入党。同时还疏通出口，厉行不合格党员离退党制度。2001年，中组部宣布，自1989年以来的12年里，通过民主评议党员等途径，将47.3万名不合格党员处置出党。对于一个拥有近7600万党员的大党来说，其组织内难免会掺杂某些与先进政党要求不符的党员。因此，通过严肃处置不合格党员，使党员队伍的纯洁性、先进性及战斗力得到进一步提高。

其次，有效治党还体现为责任性治理。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继续深入、有效地实行目前已有的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重特大事故领导责任追究制、错案责任追究制，健全各级党委集体领导和个人分工负责相结合的制度。另一方面，随着形势发展及各种复杂问题的出现，还在实践中逐步推行引咎辞职制、推荐干部连带责任制等。这样，既可以增强党员干部对权责范围内的工作责任心，又可以防止互相推诿、推卸责任，做到责任追究到个人，杜绝渎职者推卸责任、逃脱惩罚的投机行为，并根据责任事故的轻重程度给予相应的党纪处分，必要时诉诸国家法律制裁。用完善的法律和健全的制度来规范、约束广大党政干部的权力，防止滋生腐败。党的性质和宗旨，决定了党同各种消极腐败现象是水火不相容的。在旗帜鲜明地反对腐败的过程中，还要积极倡导和培养广大党员及普通群众对党务、政务管理的责任心以及对党政干部权力监督的责任心。

八、推进政党治理的创新性

“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也是一个政党永葆生机的源泉……通过理论创新推动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创新，不断在实践中探索前进，永不自满，永不懈怠，这是我们要长期坚持的治党治国之道”。党在推进政党治理创新方面的努力包括：

一是观念创新。观念创新是其他创新的前提。创新就要不断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中国共产党是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工人阶级政党。在新的历史时期，十六大号召全党，要适应实践的发展，以实践来检验一切，自觉地把思想认识从那些不合时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的和教条式的理解中解放出来，从主观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又要谱写新的理论篇章。要发扬革命传统，又要创造新鲜经验。从邓小平理论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再到科学发展观，可以看出整个改革开放时期党不断进行理论创新、观念创新，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新的实践。

二是主体创新。主体创新实质就是人的观念的创新，而创新型观念，又往往容易被年轻群体接受。不仅如此，年轻人往往又是创新观念的主体。因此，中国共产党不断改善本党组织成员的年龄结构，提高党员队伍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程度。到2008年底，35岁以下的党员1785.5万名，占党员总数的23.5％；大专以上学历的党员2583.3万名，占党员总数的34.0％。数据充分说明，60年来中国共产党队伍自身的结构在不断优化，素质不断提高。同样，也反映出党日益重视对高校大学生及年轻人才的吸纳，充实本党的活力，为政党创新提供了较为充足的人才保障。

三是载体创新。中国党和政府也越来越重视网络媒体在社会舆论中的推动作用。党和国家领导人对此能够关注、引领、疏导，本身是一明智之举，是增强执政党适应性与创新性的一个方面。2008年胡锦涛在人民网“强国论坛”同广大网民在线交流，更是体现了在信息时代党的领导人更加开放、自信以及勇于创新、与时俱进的执政风格。近年不少省市县专门组织党政领导干部学习互联网知识，以适应新时期“电子政党”、“电子党务”的发展趋势。举办“网上党课”，开设“网上书记信箱”、“网上党员服务中心”等，这些创新都有助于激发党组织的活力，提高组织建设的水平，以不断适应新的执政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