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凌
随着第11届全运会在山东的举办,新的国家纪录和亚洲纪录不断产生,体育再次成为大家关注的话题。事实上,科技的发展始终伴随着人类的竞技体育。美国(《时代》周刊评选出的2008年度50项最佳发明中,高科技跑鞋和鲨鱼皮泳衣LZR包括在内,体育领域入选最佳发明的还有德国乒乓球选手奥恰洛夫“潜水艇式”的新式乒乓发球技术以及美国棒球大联盟引入的“棒球即时重放”技术。
耐克推出的男子跑鞋Zoom Victory,鞋面极薄,能紧贴脚面。鞋的细线由维克特拉纤维制成,此材料本是用于缝制帮助月球探测器安全登陆的气球,以确保运动鞋的重量不到100克,是田径赛场上历来最轻的运动鞋之一。
而穿鲨鱼皮泳衣LZR的运动员在北京奥运会上获胜的概率是94%。鲨鱼皮泳衣是最先利用超声波缝合接缝的泳衣,堪称第二张皮肤。泳衣是由美国宇航局专家联合设计,有内置束腹来提高运动员的浮力,并有压缩织物能防止肌肉在水中振荡。菲尔普斯穿着鲨鱼皮泳衣8次打破历史纪录。
科技的进步,给人类带来福利。老一代领导人因此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时时刻刻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体育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科技发展的巨大影响。然而,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伴随着科技深刻的介入,体育界夹杂着“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复杂情感。
科技与足球裁判
足球,有着世界第一运动之称。在科学家看来,足球运动更是一门发展中的新兴科学艺术。从我参与报道的德国世界杯来看,科技在大型体育赛事中扮演的角色正变得越来越重要。
先从裁判说起。现代足球运动是从英国开始的。据专家介绍,最初的比赛是没有裁判的,而且当时的足球比赛也没有规则,场地和人数的限制,球员在场上火拼是家常饭菜。
1872年,在伦敦举行了第一次国际性足球比赛,主办方为让比赛正常进行,临时请来一位警察执勤。这位警察持着一根警棍就上场,谁犯规就得挨上一棍,结果,比赛秩序出奇地好。这被看做是裁判制度的起源。
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足球裁判的历史是与整个足球比赛制度发展的历史相对应的,最大的变化是裁判人数,从一个人到两个,从两个到现在的三个加上第四官员。国际足联已经开始尝试设立专门的球门裁判,以提高对一些争议进球的判罚准确程度。
在巨大的球场中,数万人山呼海啸,比赛非常激烈,每一次判罚都是对裁判的巨大考验。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足球比赛中,主裁判要控制场上的比赛,不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要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而场边助理裁判判罚越位主要是靠举旗,主裁就得不停地往场边上看,漏了一次,就有可能影响比赛走向。怎么看怎么象是个蓝领的体力活儿。
始于上世纪90年代后期,信息化开始应用于足球裁判工作。被裁判们称之为BB旗的助理裁判与主裁判之间的无线感应装置开始应用。这种装置装在助理裁判的旗上,当助理裁判发现球员有犯规行为,在举旗的同时,旗帜就可以发射出无线信号,主裁判的手表就会收到并产生震动,即使主裁正在前场,也可以根据后场助理裁判发出的信号对后场的犯规行为做出判罚。
除了BB旗2006年德国世界杯上,国际足联开始给每位裁判都配备了无线耳麦。利用此装置,主裁判与助理裁判,第四官员甚至工作人员都可以随时进行通话,沟通主裁的视觉死角处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这一设备受到了裁判的广泛好评,从此在大型比赛中都可以看到这种设备了。
裁判员用于计算比赛补时的方法也有了很大进步以前,裁判主要是靠经验来判断伤停时间,而现在,裁判们会佩戴专用手表,表盘上下配有两种秒表,当比赛中断时,上面的秒表停止计时,下面的秒表则将持续运转更有利于裁判员通过上、下秒表的时间差计算补时时间。
科技与足球器材
科技和足球器材的关系也与日俱增。比如德国世界杯用球就经过一系列测试考验。样球必须用传感器探测,每个足球都必须是完美的球形。足球必须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射向一块钢板达3500次而不出现问题,最后还要被塞进一台内部用粗糙砂纸衬垫的洗衣机里经受考验。
而测试显示,现在的足球比过去任何一个都飞行得更加精准。以前的足球在遭到球员一脚猛踢时,气门芯周围的部分往往会变形。而德国世界杯的比赛用球却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球可以飞得更加稳定。
足球外表结构也在进步,在我的小时候一个足球要用32块材料缝合而成,现在已经减少到了14块,材料之间连接的空隙更小。
职业足球运动员射门时,足球的飞行速度达到每小时80到130公里。为了模拟世界杯用球在一般情况下可以多准确地命中目标,测试人员安装了一个机器脚。它能够一直以同样的力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速度射出足球。球的准确性让人惊讶。
关于足球的进步远没有结束,在不远的将来足球内部会被安装一种智能芯片——类似小型无线电发射器这将有助于测定足球方位,特别是当运动员在边线附近挡住裁判员视线时。这种装有芯片的足球可以在越过端线时发出信号,可以精确判断进球或者出界。在2005年底,国际足联已对这样的“芯片足球”进行过测试,06年德国世界杯前就风传会采用这种带芯片的比赛用球。
科技对足球领域的影响还有很多。
未来足球运动员身上将普遍带着电极和发射器装置,这有利于远距离实时通报运动员的心率及其变化以越来越人性化地调整球员的训练强度。
作为足球运动员最基本的“武器”球鞋的好坏对球员的竞技能力有着极大的影响。英国一家足球鞋生产商准备推出一款有着全能的“完美球鞋”,穿上这款球鞋的运动员能如虎添翼般发挥球技。它通过“三维激光技术”缝制而成即把特殊金属丝用激光束一层一层地缝制到尼龙材料中制成球鞋的面料;而且它通过“量脚定做”每一双球鞋都按照球员的个人特点来设计,结合电子模型和力量测试的结果,设计出最适台球员的球鞋,不仅穿着非常舒适还能使运动员在接、传射的动作中做出最合理的力量和技术控制,并降低受伤的几率。
自从上个世纪60年代发明了尼龙草皮球场以来,这些人造草坪已变得越来越舒适和柔软。如今,高度为5厘米的聚乙烯“人造小草”胜过沙地和橡胶粒。这方面的需求在迅猛增长,因为天然草皮球场的造价和维护费用太高了,要比聚乙烯草皮球场贵10至20倍。上届17岁以下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就是在人造聚乙烯草皮场地上进行的阿森纳队也将用人造聚乙烯草皮铺设它的球场。
被监控的球队
对科技的日常应用,意大利的AC米兰队首屈一指,它也是世界上第一支被“监控”的球队。它的足球训练场像一个生物分析研究中心,对每一名队员的身体数据都了如指掌——骨骼和牙齿的
健康状况,眼睛的活动能力以及血样和尿样。
每当队员们踏上训练场,记录工作就开始了。一个放在运动服衣兜里的只有香烟盒大小的传感器记录AC米兰队球员的脉搏。在健身室里,结束锻炼的球员必须把一个记录他们锻炼信息的电子锁插进一个终端,这个终端再自动把锻炼信息传输到存储设备。
即使是在食堂,AC米兰队球员也在观察之下。当他们开始用餐,工作人员便将每餐对应的脂肪、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数量用计算机传输到中央数据库。
AC米兰队的电脑据此可以为每一名队员打分。8到10分用蓝色表示,说明这名队员处于最佳状态。绿色说明他的状态还可以,橙色说明必须仔细监测这名队员,而红色说明他不能参加比赛。
足球不相信摄像
对球迷来说,在过去的四年中,虽然发生了无数的大事,因为职业关系,这些伟大的事件我都在场。比如阿森纳超级逆转AC米兰,西班牙队44年后重夺欧洲杯,但是,一切都不如2006年德国世界杯决赛中最富戏剧性的一刻更值得回味。
世界杯决赛在柏林奥林匹克球场打响。比赛在90分钟内战成1:1平,比赛掌握在法国人脚下,因为他们有世界上最伟大的球星之——齐达内。加时赛进行到第19分钟,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世界足球先生齐达内在无球状态下用头顶撞了马特拉齐。而当时,当值主裁判埃里松多并没有直接看到这一幕,但是他中止了比赛,跑向球场的另一端。在与助理裁判协商后向齐达内出示了红牌,将其罚下场。并最终导致了法国队的崩溃。
事件的争议焦点在于第四官员是否在观看了身边的电视录像回放后,才帮助主裁做出了将齐达内红牌罚下的判决。而国际足联明文规定,足球比赛的判罚权在于当值主裁判,电视录像不能作为判罚的依据。
被高科技武装的足球场,重要比赛的转播机位达到数十个。但令人惊讶的是,足球不相信摄像。足球界很多人士对此持相当强烈的反对意见,担心裁判技术会改变目前运动的面貌,从而带来无法预料的不良后果。一种理由则是:足球比赛的连贯性“神圣不可侵犯”。有些人则坚持认为,错误永远是足球运动比赛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有时甚至是其区别于其他体育项目的“非凡魅力”。
有裁判也指出,足球比赛跟其他比赛的最大不同在与判罚的刚性程度。对网球比赛中球出界,篮球比赛中打手等等的判罚,都是非常刚性的。比赛中,一个犯规动作,对篮球来说,只要裁判看见,就可以判罚;而对足球来说,裁判看见,未必代表犯规。很多球迷甚至也认为,错误的判罚不可避免,而一些错误的判罚反而让足球这项运动有时更充满快乐。比如让大家至今仍津津乐道的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
将竞技比赛的判罚权交付科学技术,还是允许人性的弱点存在于比赛之中?这的确是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坚决反对足球比赛引入电子裁判,他的辩解令人震撼:“这是一项人类的运动,而错误也是属于人类的。我们需要做到的是解决这些错误但是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运动失去人类的感情。”
“鹰眼”减少误判
摄像技术的最成功应用是在网球赛场对争议球的判罚。
美国科学家经研究发现网球裁判容易受错觉影响,很多情况下,误以为球已经出界但实际上球仍在界内。这一发现是在对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4000个得分进行认真分析后得出的。在83个误判中,他们发现有70个原来是界内的球被判为界外,误判率高达84%。这一发现证明裁判误判并不是判断力差所致,而是因为大脑处理移动物体视觉信息的方式造成。大约30年前约翰麦肯罗在球场上演的怒发冲冠让全世界球迷大为不满,但根据这一新的研究发现,麦肯罗的愤怒可能是有道理的。研究人员在报告中指出,错觉会对裁判造成极大影响,网球比赛中的每一个得分都应通过即时录像重放进行判定。长期以来,选手和观众便一直对裁判莫名其妙的判罚大为迷惑,尤其是在电子边裁出现之前。
“鹰眼”的正式名称是“即时回放系统”,这个系统由10个乃至更多高速摄像头,数台电脑和大屏幕组成。当比赛中球员就球是否击出边线发生争议时,可以申请观看“鹰眼”。“鹰眼”的流程是首先借助电脑的计算把比赛场地内的立体空间分隔成以毫米计算的测量单位;然后,利用高速摄像头从不同角度同时捕捉网球飞行轨迹的基本数据;再通过电脑计算,将这些数据生成三维图像;最后利用即时成像技术,由大屏幕清晰地呈现出网球的运动路线及落点。从数据采集到结果演示,这个过程所耗用的时间,不超过10秒钟。
这项技术早在2001年初问世时便获得了英国皇家电视协会颁发的科技革新奖2003年又因广泛使用于网球转播而获全美电视最高奖艾美奖的“杰出科技贡献奖”。有了“鹰眼”技术,网球赛场上的争议大幅度减少。
但鹰眼系统至今不能得到球员们的一致宠爱,因为它在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又引发出了更多的问题。费德勒就曾表示鹰眼系统一开始就不应该被引入网球领域,莎士比亚式的经典对白会不停的在球员的脑海中响起,“界内还是界外这是个问题。”“我该寻求鹰眼的帮助还是不应该?“这些问题让球员们揪心不已。因为每名选手在比赛中只有三次机会对争议球申请鹰眼回放,用一次就少一次,什么时候使用,又成了球员们的一个智力题。
2006年击剑世锦赛上国际剑联开始使用“鹰眼”。在北京奥运会上,“鹰眼也首次出现在体操比赛中。羽毛球在球类运动中速度最快,球落地时究竟是在线内还是线外经常会产生争议。但用“鹰眼”裁决羽毛球比赛难度很大。因为“鹰眼”是通过测定球的运动状态,依据空气动力学推算球的轨迹和落点,网球光滑规则,动力性特征简单,而羽毛球的空气动力特征要复杂得多。另外,羽毛球不是规则形状不利于雷达的追踪、定位。即使如此国际羽联仍然决定将在羽毛球比赛中引入“鹰眼”技术,以减少争议和选手们在场地里因为误判愤而摔拍的情景。
田径赛场上的高科技
第12届世界田径锦标赛今年在柏林拉开战幕。除赛场上各国运动员的矫健身姿外,最吸引眼球的恐怕就是柏林奥运体育场那很“酷”的蓝跑道。当牙买加百米飞人博尔特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柏林赛场的时候,一项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就此诞生——“9秒58”,博尔特在柏林田径世锦赛上创造的成绩远比在北京奥运会时提高了整整0.11秒。
开赛之前,罕见的蓝跑道就成了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报道称这种跑道不仅看上去赏心悦目,而且在上面可能跑得特别快。德国心理学家布里姆认为蓝色会对运动员心理产生助跑效应。蓝色让人想起无边无际的海和天空,具有吸引力,人们会更愿意在蓝色跑道上奔跑。而塑胶跑道常用的红色太“跳眼”,会给人造成排斥的心理压力。甚至有报
道说,蓝色跑道这次有可能成为德国运动员合法的“兴奋剂”,因为有调查显示蓝色是大部分德国人最喜欢的颜色。这条特殊跑道造价不菲:大约40万欧元。
田径世锦赛的田赛场上也有新鲜事物;如铁饼赛场,以往厚厚的防护网会干扰观众视线,本次比赛的防护网则是用一种不反光的特种钢材料制成,5米之外用肉眼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有利于电视转播和现场观众更好地欣赏比赛,跳高赛场也有新设备,跳高横竿两边的支架是可伸缩的,横竿架在支架的顶端靠支架伸缩来调节高度。与传统跳高设备相比,这一新设计会让运动员感觉高度更低,更有利于运动员发挥。
都是泳衣惹的祸
有关泳衣的争论一直在继续。在早期的几届奥运会上,泳衣用棉织平纹布和罗纹布制成,阻力很大。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丝绸泳装尼龙泳装先后风靡世界。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出现了有伸缩性的毛线泳装。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泳衣的肩带和胯部的剪裁做了改进。1988年汉城奥运会,美国选手借助一种叫做“大力士”的泳衣勇夺金牌……
2000年悉尼奥运会时,如日中天的澳大利亚泳星索普和他的队友身披一袭黑色的连体紧身泳装形貌奇特,泳衣上的斑纹突起仿佛鲨鱼。事实上索普这个名字,在很大程度上是和“鲨鱼服”(FASTSKIN)联系在一起的。在悉尼奥运会上,身穿“鲨鱼服”的选手拿下了游泳比赛83%奖牌。这个横空出世的“鲨鱼服”,一时让人议论纷纷。
于是,世界泳坛牢牢地记住了一个名字——SPEEDO(主打产品为鲨鱼服)。此后,在雅典,它推出第二代,22项奥运会纪录有16项被“鲨鱼”吞噬。2008年2月第四代鲨鱼服—LZR问世于是,纪录的改朝换代又开始了。
据称“鲨鱼皮”是仿照鲨鱼皮肤真实的结构,在游泳服表面排列了百万个细小的棘齿。当水分子沿着这些棘齿流过时会产生无数微型的涡流,使得“边界层”的分离点推后,从而延迟和弱化尾涡的形成。此后,不管是第几代,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减少水的阻力,这是SPEEDO透露的成功秘诀。
男运动员身穿连体泳衣,在2000年的时候看起来还异常古怪突兀,而现在,你几乎找不到只穿短裤的男游泳选手,除非他不想赢。对男选手来说,哪怕不穿连体泳衣,至少也要穿一条“长裤版”。这种风气,就是从“鲨鱼服”开始的。
终于,“神奇泳衣”让人愤怒了,人们评论说“科技兴奋剂”,造成了起点上的不平等,最终会毁了游泳运动。
北京奥运会八金王菲尔普斯在游泳世锦赛男子200米自由泳决赛中,出人意料地败给德国一名“无名小卒”比德尔曼后者打破了菲尔普斯保持的世界纪录并以1分42秒的成绩夺冠,比菲尔普斯快了惊人的1.22秒。
人们毫不犹豫地将比德尔曼夺冠归因于他穿的由Arena公司开发出的超越鲨鱼皮的最新一代Arena X-Glide泳衣,而菲尔普斯因为跟Speedo签了约,已经无法借助其他品牌的产品了。
菲尔普斯教练在赛后表示,游泳运动已经被高科技给羞辱了,除非国际泳联禁止一切塑料衍生物的高科技泳衣否则菲尔普斯将不再参加任何国际性大赛。鲍曼用了一句经典的谚语来形容人们对高科技的感受和无奈,“该适可而止了(Enough is enough come on)”
但也许他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初飞鱼菲尔普斯们用鲨鱼皮的时候,对别人也并不公平。
当破纪录狂潮已经变得空前之时,人类的力量似乎在比赛中发挥的作用越发微小,用韩乔生的一句话:“现在比的不是人,而是在拼高科技。”尽管高科技泳衣并非取胜夺牌破纪录的必然条件,但这种超越竞技初衷的产品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禁药对田径的危害。国际泳联就此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高科技泳衣问题。面对一个游泳赛事可以打破数十项世界纪录的惊人现象,国际泳联终于决定将在2010年彻底禁止一切塑料衍生物的高科技泳衣。届时,所有参赛选手动的泳衣都必须回归纯纺织物材料。
有人据此评价,取消超级泳衣终于给游泳找回了人性化的脸。我们终于又能看到运动员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动人表情了。一切为时未晚但澳大利亚队教练伍德也表示了对未来游泳运动员的同情:“在罗马水池中诞生的新世界纪录,在接下来的40年中也许都无法再被打破了。”
兴奋剂也曾是高科技
兴奋剂的使用始终伴随着人类的竞技体育。
公元前3世纪的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运动员就尝试饮用各种白兰地或葡萄酒混合饮料,或食用蘑菇,以获得附加的“力量”来战胜对手,甚至用士的宁一类的生物碱与酒精混合在一起服用以寻求刺激,运动员们不择手段,想方设法提高成绩,夺取比赛的胜利。在当时不存在任何禁用规定有办法提高成绩总是让人羡慕大家还互相介绍经验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
19世纪末期拳击选手在上场比赛前通常要喝酒,并服用士的宁或其他混合制剂。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苯丙胺取代士的宁成为运动员首选的兴奋剂。20世纪40年代,连赶考的学生夜间赶路的卡车司机和工厂里上夜班的工人,在身体疲惫时都经常用它来驱赶睡意焕发精神,
1964年东京奥运会上出现了可怕的情景:奥运村盥洗室里到处都是运动员使用后丢弃的瓶子和注射器。
到了上世纪70年代初,由于兴奋剂检测已可轻而易举地查出运动员是否服用了苯丙胺,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用于军事目的的血液兴奋剂(血液回输)开始在重大比赛中被使用,最初是一位瑞典专家将这一技术应用于运动员,后来此法风靡欧洲。
所谓血液兴奋剂就是运动员先从自己身上抽出一部分血液保存起来,临近比赛时再注射回体内以便增加血红细胞的数量把更多的氧气输送回肌肉,从而提高运动能力,直到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后血液兴奋剂才真正引起人们的重视。美国奥委会曾透露,参加洛杉矶奥运会自行车比赛的美国自行车队中,至少有7名运动员赛前进行了血液回输,而且其中4名还获得了奖牌。不久之后,国际奥委会宣布禁止使用血液兴奋剂。
当时,运动员也开始服用一种根本查不出来的药——台成类固醇。这类药物可增加蛋白质的合成促使肌肉发达,从而提高力量和耐力。据统计,一段时期内,未发现服用雄性合成类固醇的,仅有乒乓球男女花样滑冰和女子体操等几个少得可怜的项目,在所有需要爆发力耐力和速度的项目中,都有运动员服用雄性合成类固醇。
1976年,在蒙特利尔夏季奥运会上,有记者问在总共13项女子游泳比赛中风卷残云般地夺走了11枚金牌、6枚银牌和1枚铜牌的前民主德国国家游泳队领队,为什么在比赛中所向披靡的民主德国女子游泳运动员讲起话来都嗓音低沉?该官员回答:因为她们都是来比赛游泳,不是来比赛唱歌的。
在这种前提下、更高、更快、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变成了高科技“更高、更快、更强”的商业比拼,而兴奋剂与高科技的道魔较量则变成了“逮住你就是兴奋剂,逮不住你就是高科技”的尴尬现实。美国田径名宿卡尔·刘易斯曾放言,博尔特一年前百米成绩为10秒03,一年后就迅速提高到9秒69,“如果有人对此不曾心存质疑,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蠢材”。
人类在谋求驾驭科技的同时,如何避免反而被越来越发达的科技奴役,这才是反兴奋剂的最大课题。
刀锋战士与科技底线
北京奥运会围绕着南非“刀锋战士皮斯托瑞斯两条假肢的争论,让科技与体育的复杂关系再次成为焦点。
皮斯托瑞斯11个月大时膝盖以下被截肢,他逐渐成为一名优秀的残疾人赛跑运动员。2004年,皮斯托瑞斯装上了一双价值1.5万英镑,刀锋形状的高科技碳纤维假肢,从此获得“刀锋战士”的称号。皮斯托瑞斯曾26次打破残疾人世界纪录不过,他最大的梦想是“跑”进奥运会,与体格健全的运动员同场竞逐。2007年,国际田联连续邀请皮斯托瑞斯参加了罗马大奖赛和英国大奖赛,这曾被认为是国际田联正式认可他有资格参加健全人比赛的标志。
但他是否从假肢中获得了非正常的优势,一直是体育界争论不休的话题。在罗马大奖赛上,皮斯托瑞斯的后半程速度反而比前半程要快,而健全人运动员的表现都是前半程快而后半程慢。反对者们认为,皮斯托瑞斯完全是凭借高科技的帮助才取得好成绩
围绕“刀锋战士”的争论,说到底是对科技在体育中的“底线”之争。人们没有反对坐轮椅的运动员参加奥运会射击比赛或者少一条胳膊的运动员与双手健全的人打乒乓球,因为显然这样的残疾运动员比健全人有劣势没理由不让他们参加。
当“刀锋战士”与健全人赛跑运动员站在一起,人们彻底迷惑了他到底是一个强者还是一个弱者?人们不得而知因为他赖以与健全人竞争的部位存在根本性的差异没有可比性。你可以说假肢不会疲劳,阻力更小,但也可以说训练假肢跑步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到底是优势多一点还是劣势多一点。恐怕永远折算不清。
科技与体育的未来
奥林匹克运动创始人颐拜旦曾说“体育运动不要依靠一些外力助力提高成绩,特别是科技助力。”
关于科技是否会改变体育运动基因的争论似乎刚刚开始有人将目前的体育命名为“纯科技体育前夜”。如果不加限制的话,人类必然要用最先进的科技手段或公开或隐秘地改变所有运动项目的形态最为极端的说法是,科技最有可能去改变的就是运动的主宰——“人”。
在刚刚过去奥运年之中游泳运动让熟悉它的人感到了陌生,总共有108项世界纪录被改写,而以往的奥运年平均数据是22项,非奥运之年数据则要少到仅有5项。
当我们把目光从泳池转向田径赛场,同样会发现,从1968年到1988年,男子百米纪录从9秒95到9秒92,共三破纪录,提高了0.03秒;而从1988年到2008年男子百米纪录从9秒92提高到9秒69,提高了0.23秒,被破了9次。纪录越往后破纪录理应越难,可百米情况却是越往后纪录越容易被打破。
现在兴奋剂对人体危害越来越小如果有一天,兴奋剂对人体没有危害了,我们将如何界定兴奋剂和营养药品之间的区别?在更高、更快、更强精神下的奥运会上,还有多少比赛是真正纯净的?如果运动员不再是比赛的主体而只是高科技的载体。这是现代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愿看到的吗?
科技让体育感到迷惑也不是第一次。大家一定还记得iBM“深蓝”,那台打败了“世界棋王”卡斯帕罗夫的超级计算机。它虽然由人类制造,最终却比人类本身还出色,成为某个项目的主宰。科技在什么情况下是体育运动的“助推剂”什么情况下又会成为“终结者”?科技在推动体育发展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慢慢侵蚀着体育运动,最终会把奥运会变成科技博览会,把人变成高科技产品的“奴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