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蓝天上的“百合花”

闻　风

苏联是第一个吸收女性飞行员的国家。苏联卫国战争期间，在遭受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之后，苏联政府号召所有没有孩子的妇女投入到这场战争中来。在1941年6月22日到1945年5月8日的近四年里，共有100万妇女投身到这场与纳粹德国的战争中，其中有数千名苏联妇女参加了空军，除了从事地勤工作外，还有不少人在第一线直接参加作战行动。1942年，在红军组建了完全由妇女组成的战斗航空团：包括586战斗大队、587昼间轰炸机大队、586夜间轰炸机大队。这些都是在最前线与敌人直接交锋的作战部队，她们在卫国战争中声名赫赫。586战斗机大队在4年里一共参加了125次大小战役，完成4419次战斗飞行，击落敌机38架；588夜间轰炸机大队有23名飞行员荣获“苏联英雄”称号。在这三个大队中，共招募200名女飞行员，她们脚蹬飞行靴，一身戎装，与男飞行员并肩战斗在万里长空，捍卫着祖国的领空。

世界上第一名女王牌飞行员也出现在二战中，她是一位身材矮小的俄罗斯姑娘，长着一双灰色大眼睛，满头金发，名叫丽达·李托娃。她的名字在俄语里和“百合花”发音相近，因此人们都亲切地称呼她为“百合花”。“百合花”一生共参加过66次空战，共击落12架敌机，在二战中的女飞行员中名列第一。

天赋

1921年8月18日，丽达·李托娃出生在莫斯科一个工人家庭，她从小就对航空飞行有着浓厚的兴趣，16岁时就参加了飞行学校的训练，只带飞4个小时，便可以驾驶波-2型飞机放单飞，表现了出众的飞行天赋。

1941年6月22日，法西斯德国对苏联发动了闪电战，苏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国难当头，政府号召妇女们参加空职，保卫祖国。丽达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很快通过波-2教练机的训练，进入雅克-1战斗机中队，前往伏尔加河下游重要城市萨拉托夫参加保卫战。

1942年春天，德国飞机经常借着沉沉夜色的掩护偷袭，女飞行员和男飞行员一样，昼夜轮班在战斗机的座舱内待命出击。9月，丽达首开纪录，用20毫米机炮和7.7毫米机枪齐射，击落一架容克JU-88轰炸机。

不久之后，丽达·李托娃和另一名女飞行员卡佳·普达诺娃被派到斯大林格勒战区。第73战斗机中队长巴拉诺夫一看来了两个女飞行员，立刻命令她们返回原队，而且不听她俩做任何解释。原来，这里情况比萨拉托夫更加复杂，需要对付的不是夜间出现的笨重的轰炸机，而是白天出现的德军最老练的Me-109和FN-190战斗机。在激烈的空战中，苏联许多优秀的男飞行员相继牺牲，巴拉诺夫实在不愿意让两个女孩子去冒险。不论丽达如何解释，巴拉诺夫一概不允。这时，队中王牌飞行员阿列克塞·萨罗曼帮了丽达的忙，主动提出让她给自己做僚机，巴拉诺夫这才同意她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丽达的飞机紧跟在阿列克塞的飞机后面起飞了，在责任作战区上空巡逻了10分钟。突然，阿列克塞的飞机急速下降，紧接着来了一个特技跃升。丽达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也只好拼命地握紧驾驶杆操纵油门，跟随在长机的斜后方，她认为这是阿列克塞在故意考验她的战术动作。返回基地后，丽达才知道这是一场实战，阿列克塞和另一飞行员配合击落了一架德国Me-109战斗机，而她连敌机的影子也没有看见。不过，她出色的驾驶技术还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丽达和卡佳终于被允许可以升空作战。

过了一些日子，基地运来了新式的全金属雅克-9飞机，续航力和火力都比米格-3强得多。身高只有1.5米的丽达坐在雅克飞机的座舱里，眼睛看不到前面，脚够不着脚蹬，地勤人员只好对飞机做了改造，她这才能使用。

绽放

斯大林格勒战场上，丽达随着阿列克塞参加了一系列激烈的战斗。至1942年末，丽达共击落6架敌机，成为世界上第一名王牌女飞行员。由于战绩突出，1943年2月，丽达获得中尉军衔和“红旗勋章”。

1943年，在斯大林格勒战场上苏军大胜，丽达的战绩增到10架敌机。丽达在空中泼辣而勇敢，但在人们眼里仍是一位妩媚的小姑娘。地勤人员都很喜欢这个文质彬彬、略显羞怯的少女，每当她击落一架敌机，就在她的飞机上画上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德国人一直将其误认为是白玫瑰，就送了她“斯大林格勒上空的白玫瑰”的外号。

这时，丽达和阿列克塞爱情之花也盛开了，结成了一对比翼齐飞的恋人。

年轻的女飞行员技艺日趋成熟，她击落的第十个猎物，是一个有20架纪录的德国王牌飞行员。那是在一次空中混战中，丽达发现了一架Me-109，它的侧面画着20多个“黑桃”标志，这意味着对手是王牌飞行员。丽达没有被他的名气所吓倒，她首先占据了有利位置，咬住敌机不放松。德国飞行员拼命地机动想甩掉她，却始终未能如愿。丽达瞅准时机，一通炮火就把敌机打得起火了。

敌机飞行员跳伞被俘后，提出想要见一见击落他的对手，想必是一位双料王牌飞行员。一会儿，当翻译请来了身高1.5米的金发女郎丽达时，骄傲的德国王牌被激怒了，认为自己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子所击落。丽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详细地描述了空战经过：高度，位置、自机和敌机的动向。射击时机以及那位王牌驾驶员的疏忽……面对这些只有当局人才能讲出的情况，德国王牌飞行员无言以对，折服地低下了头。

凋谢

也许是上天也嫉妒这对幸福的“王牌”恋人，噩运降临了。在一次训练新飞行员的任务中，阿列克塞的飞机不幸失速坠毁。在地面观察的丽达和其他人立即乘车赶到现场。阿列克塞浑身是伤，只有面部保持完好。丽达强忍着眼泪，伏下身子，在阿列克塞冰冷的额上轻轻一吻，和爱人告别。

战斗越来越激烈，一天要出击数次，丽达把生死置之度外。1943年春夏之交，丽达在战斗中3次受伤。3月15日，在击落一架JU-88后，被护航的BF-109击伤。丽达带伤坚持将击伤她的BF-109击落，飞回自己的机场。7月16日、18日的战斗中，丽达两次被德军击落(18日的战斗中，战友卡佳牺牲)，降落在敌战区。第一次靠步行穿越战线回到机场，第二次靠另一位飞行员冒死在敌后迫降援救。

1943年8月1日，9架苏联飞机在马林诺夫卡和斯特巴诺夫卡一带守卫，与4架Me-109和6架FW-NO战斗机交锋，敌机群还有30多架容克轰炸机。战斗结束后，击落了2架敌机的丽达却未能架机返回基地。虽然最终找到了她那架飞机的残骸，却没有找到她的遗体，美丽纯洁的百合花凋谢在俄罗斯的土地上。

丽达牺牲时年仅22岁。由于遗体始终未能找到，她所在的部队并没有为她举行葬礼。以后，尽管这支部队曾转战各地，但是每天部队点名时，第一个呼唤并由全体人员一起回答的名字就是“丽达·李托娃”。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1945年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后该部队撤编为止。

1979年，她的遗骸和飞机残骸在德米特里耶夫卡附近的田野里被发现，在覆盖丽达遗骸的机翼残片上有人们熟悉的飞机编号。1990年5月5日，戈尔巴乔夫总统签署命令，追授丽达“苏联英雄”称号，并为她举行正式葬礼。在丽达曾经战斗过的卡卢基、顿涅茨克，人们建造了两座大理石纪念碑，碑上是她的半身雕像，碑身上镌刻着12颗金色的五角星，丽达迷人的笑容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

卫国战争中苏联红军的广大女飞行员创造了空前绝后的奇迹，为苏联空军、也为人类军事史写下了不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