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北纬１８度上的绿色野心

刘彦昆

三亚美丽的海景背后,是几代人对于绿色发展的选择和坚持,是这个北纬18度上的小城国际化的追求和野心

三亚河,自北向南流淌,绵延28公里,在靠近入海口处分成东河与西河,呈“丫”字形,与“亚”同音,这座偏隅海南岛最南端的城市也因此有了它的这个名字——三亚。

现在的三亚声名在外,是中国唯一的热带海滨城市,每年有超过800万的游客来到这里,其中不乏政要名流。对于名人明星,三亚人见怪不怪,淡然处之,在椰风海韵里,他们开始了一天悠然自得的岛民生活。

“看两个石头,登两个山峰”时代

三亚的城史并不长,上世纪80年代朱家仁来到这里时,它还被称作崖县。朱家仁是这座城市的首位市委书记。1984年,三亚撤县立市,1987年正式升格为地级市。朱家仁很早就注意到三亚的旅游资源,是他主张把亚龙湾开发建设为旅游胜地。在那个年代,“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口号依然深入人心,在一个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的小城里倡导“旅游立市”,开发一个荒滩,“噪音很大”。

在那种情况下,朱家仁想到一个办法,请大人物来看亚龙湾。那时候大人物来三亚,通常是省里领导直接接待,住在鹿回头招待所。朱家仁向招待所的负责人打了招呼:“正部级以上的干部来,及时告诉我,以便登门拜访。”1985年时任文化部部长的黄镇、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的张爱萍来三亚,都被朱家仁带到了亚龙湾畔。张爱萍后来表了态,将当时还是军事禁区的亚龙湾交给地方政府搞开发,早日建成高级旅游度假区。随后,有国家领导人给了亚龙湾“胜似夏威夷”的美誉,三亚的城市定位与奋斗目标,就在这个时期孕育起来。

20年后,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亚龙湾终于成为中外闻名的黄金海岸、高端酒店聚集地。今年77岁的朱家仁,再谈起这段往事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长者的满足感。

1986年,当时还是一座县级市的三亚提出“国际性热带滨海旅游城”的建设目标,此后的20多年间,“围绕旅游做工业、办农业、搞文化,”“一切围绕旅游做事情,”逐渐成为一条被广泛认可的城市发展路径。

1991年,三亚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张萍从黑龙江宜春来到三亚工作,那时候,人们对于大特区的概念“既朦胧又向往”。张萍的丈夫到南方出差,顺便考察了三亚,拍了厚厚的一大摞风光照片带回家,正是这些照片里浓浓的南国风情,把张萍“骗”来了海南岛,喜欢上了这座叫三亚的城市。闲暇时,夫妇俩带着孩子到海边看夕阳下椰子树婆娑的树影,听海浪的声音,11岁的女儿对张萍说:“妈妈,真的不是诗人夸张,大海真的太大了”。

但真实的生活状况却不尽如人意。刚来三亚时,张萍一家人被安顿在单位集体宿舍住下,房子很旧,老鼠乱窜,一寸长的大蟑螂到处乱爬,停电停水的状况时常发生。马路上没有红绿信号灯,交警指挥靠口哨。最困难的是与家人的通讯问题,那时候,夜里12点到凌晨4点,张萍通过邮局的交换机和远在北方的亲人通话,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总是畅通,不顺利的时候,等一晚上,说不了几句话信号就断了。

90年代初,第一轮房地产开发热来袭,三亚的脚步快了,但是随着泡沫经济的覆灭,5个亿的资金一个月内从三亚撤走,这座小城也遭受了沉重打击,但是,张萍并不认为在那个艰难时期,三亚脚步停滞了,在她的记忆里,当时的人们饱含创业的热情,不知疲惫地投入到一轮又一轮的“大会战”中,整个城市就像个“大工地”。

1994年6月,三亚凤凰机场通航,这座城市的24条道路与7座大桥同时开通剪彩,城市的骨架拉开了。随后,亚龙湾广场也在1996年建成,三亚承接了国家旅游局主办的休闲度假游开幕式,这成为三亚举办大型活动的开端。

张萍说,90年代来三亚旅游就是“看两个石头,登两个山峰”,“这就是当年三亚全部的旅游资源,”自从承办了上述开幕式后,三亚明确提出旅游产业由观光型向度假型转变的思路,三亚这才萌生了旅游度假的概念。

这里的石头会唱歌

三亚南山大小洞天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孙冬,来三亚创业是在1998年,历经10年努力,大小洞天已从一片荒山变成5A级旅游景区。孙冬说,“大小洞天的开发见证了整个三亚旅游业的发展过程。”

孙冬初来三亚时,他看到景区一位老人喜欢抱着一块从海边捡来的石头睡觉,他告诉孙冬,“这里的石头会唱歌。”这让孙冬很感动,“我用了十年时间去体会和融入这份感情。”

孙冬并不乐意多谈创业的艰辛,他更想表达的是“一个外来创业者对这个城市的感情”,“三亚这10年给了创业者重大的发展机遇,在这里坚持做事的人,无论哪个行业都会有所成就。”

在孙冬的记忆里,2003年,三亚“好像突然火了起来”,来的人多起来了,房价从每平米3000多元一下子窜到了万元以上,也就是在这一年,三亚成为第53届世界小姐的举办城市,曾经籍籍无名的小城开始有了国际知名度。

“世姐”能够进入三亚有一个艰难过程。2001年6月,世姐机构主席朱莉娅•莫莉第一次到三亚实地考察,张萍回忆说,三亚为此制定了专门的接待方案。莫莉乘坐的飞机在晚间降落三亚,这位特殊的客人被安排在清晨打开窗帘的那一刻即可以欣赏到三亚美景的房间里。莫莉兴奋不已,对张萍说:“三亚太美了,这么美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我要带着佳丽们到三亚来,再把三亚的美丽带给世界。”

正当三亚人沉浸在城市的自豪感时,2007年,媒体却先后曝出了“吕日周事件”与“愤怒的老驴事件”,这使三亚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公共事件危机中。

那一年,时任山西省政协副主席的吕日周在三亚遭遇了偷窃、讹诈,他致信海南省相关领导,希望提高三亚政府的管理水平。此后不久,四川游客徐翀一家在天涯海角风景区游览时,流动商贩强行向他们兜售商品,一家人还遭到摊贩的围攻殴打,徐翀报警后,仍被流动商贩威胁、围困,长达7个多小时。回四川后,怒不可遏的徐翀以“愤怒老驴”为名,发表题为《如此让人恶心的三亚》的网文,在互联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但事情的结局让徐翀感到意外。发文不久,他就接到三亚市常务副市长严之尧的电话,严向他表示歉意,一周后,严之尧在电话里又告诉徐翀,“天涯海角”景区总经理以及处理该事件不力的派出所负责人都被撤职,带头滋事的商贩也被拘留。半年后,三亚市委宣传部部长张萍带着六人工作组,到四川遂宁向徐翀“登门道歉”,并把事件发生后三亚的整治情况用文字和宣传片的方式加以展示。

时至今日,徐翀告诉本刊记者:“三亚对问题的处理,我很满意,也很感动。”也因为这个特殊事件,徐翀成为三亚与遂宁这两座城市的“友好使者”。2008年北京奥运会火炬在三亚首传时,徐翀是第192位火炬手。

在三亚市委宣传部部长张萍看来,在传媒手段多样、信息传播迅速的时代,应对公共突发性事件,已经成为对政府执政能力的一种考验,“出了事不能躲,要处置好。”

今年6月,正在施工的迎宾遂道发生塌方事故。张萍赶到现场时,被困人员家属以及闻讯而来的各路记者已把事故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张萍回忆说,在这种情况下,政府部门很快指定一名领导作发言人,在64个小时的救援过程中,共召开了13场新闻发布会,第一时间公布救援进展情况,习惯了背着方便面进入灾难现场的记者们,意外地发现,政府派来了服务车,为他们准备了盒饭、饼干,还有巧克力。

三亚模式和三亚精神

在中国,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发展路径,比如江苏无锡的“苏南模式”,广东东莞的“东莞模式”,而三亚,这座旅游业收入超过GDP70%以上的城市,其“模式”就在于:坚守23年“国际性滨海旅游城市”的定位,走了一条有利环境、改善环境的绿色发展道路。

早在县级市时代,朱家仁等决策者在国际机场的选址上就已有了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三亚凤凰机场选择在凤凰坡建设,而没有“拦腰折断”三亚湾来扩建原有的三亚机场,为这座城市日后的发展保留了一条黄金海岸。2007年,位于荔枝沟的有着31年历史的华盛天涯水泥总厂拆迁。为此,三亚市政府每年少了2000万的财政收入,但占三亚城市粉尘污染总量高达80%以上的这个污染源从此消失。水泥厂的原址上建起一座职业技术教育学校。

在孙冬这样的景区创业者中间,环保意识也伴随着开发建设的全过程。孙冬还成为“蓝丝带”海洋保护活动的创始人,他希望有一天他的“蓝丝带”能上升到国家影响力,潜移默化地让人们爱护海洋、爱护生态环境。孙冬说,他理想中的两类城市,一种是紧跟时代脉搏的大城市,另一种就是三亚这样风光秀美、幸福指数很高的城市。

如今,三亚的美丽已经声名远扬,但是她短短20年的发展历程,对于一个城市来说终究短暂。河北游客林先生说:“三亚的海边太美了,酒店别墅都建得很漂亮,但是,三亚市区怎么还像个小县城呢?”来自安徽的出租车司机王师傅说:“三亚的路有些窄了,城市再发展几年,车子就跑不开了。”

张萍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也不讳言三亚城市发展过程中的此类不足之处,她介绍说,从2008年开始,三亚启动了升格为地级市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系列规划重编或新编工作,即“1+7”规划,以《三亚统筹城乡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发展战略研究》为总战略,开展7个方面的规划编制工作:城市总规新编、土地利用总体规划修编、基础设施建设规划、人口发展规划、新农村建设发展规划、民生建设发展规划和系列产业发展规划。其中涉及包括旅游业、现代农业、海洋渔业、商贸产业、文化发展、创意产业等6大产业。

在张萍看来,一座53万人口的小城市每年接待超过800万以上的游客,市民主人意识、环境意识和服务意识的培养显得尤为重要,“在过去的17年创城历程中,在每一次精心策划的文化活动中,原本‘与世无争、大度包容的三亚人有了空前的参与热情。”2006年,市民热情参与了城市精神的评选活动,“极力争取”成为大家广泛认同的“三亚精神”,三亚人用这四个字,总结这座城市20年历程中每一个成就。

三亚的中国之最

中国最南端的滨海城市

中国唯一的热带滨海旅游城市

中国第一批国家级生态示范城市

中国旅游业收入占全市GDP最高的城市(2000年占79%)

拥有中国最大最佳的潜水基地

中国最长寿地区(平均寿命80岁)

中国日照时间最长的城市(全年日照300多天)

拥有世界最大的观世音佛像——南山“108米海上观世音佛像”

中国年均温度最适宜的城市,一年平均气温25℃左右(冬季平均气温20℃)

中国第一个世界小姐总决赛举办地

体验真实三亚必须做的12件事

1、品尝海边渔民的渔排美味和正宗的

海南小吃

2、在路边喝新鲜的椰子

3、到鹿回头看三亚夜景

4、到南山去住树屋

5、到蜈支洲岛看珊瑚

6、到三亚港看山海河的变迁

7、到亚龙湾打一场风景秀美的高尔夫

8、到南海巷和疍家人过一天

9、到第一市场去赶集

10、去金环体验老爸茶

11、在滨海坐一次风采车

12、到万福隆土产超市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