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船员回家

廖　雷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单独的个人和自己的国家有这么骨肉相连，现在终于感觉到了

“害怕”，被问起遇险时的场景，一位幸存者垂着头说出了这两个字，双手紧握。

《望东方周刊》记者问另一位幸存者：“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他回答：“回家。”

“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一行了”

“新星号”货轮遇险事件，涉及香港、上海、青岛的多家航运企业和船务公司，物质的损失是巨大的，责任的判定和善后的处理过程也无疑将是复杂和漫长的。

而对几位年轻的中国船员来说，他们已无法判断这起事件在自己的人生中到底是不幸的遭遇还是幸运的开始。

“家里人刚开始一直不同意我上船。”一位出生于1980年的中国船员告诉本刊记者。他的父亲一直在当地一家渔业公司干木匠活儿，妈妈务农，姐姐在一家超市上班，家庭条件一般，而“上船”干活儿的收入全加起来能达到每月接近10 00美元。

“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一行了。”另一位年纪较小的船员脸上仍带着悲伤和后怕的表情。事发时，他在“新星号”船上刚刚实习1个多月。而按照这一行的规矩，实习海员不仅没有工资可拿，还需要缴纳一定的中介费用。

出生于1984年的另一位船员性情乐观。即使在被俄方作为证人软禁期间，也不时跟前去探望的中国领事官员开开玩笑。“以前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单独的个人和自己的国家有这么骨肉相连，现在终于感觉到，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挺自豪的。 ”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机场，他很严肃地对记者说，“我现在就想回家喊一声：‘爸、‘妈!”

返乡

事件发生后，中国驻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总领馆及其驻符拉迪沃斯托克办公室迅速反应，向俄有关部门提出交涉，并派员赶到纳霍德卡港看望生还中国船员。

“我们15日接到通知，说船员可能要安置在我们宾馆，于是就立即开始着手准备接待工作。”纳霍德卡远东大厦负责人李谦回忆道。他所在的远东大厦的7层被俄边防部门整体包下，用于安置生还的中国和印尼船员。

运送船员的船只16日抵达纳霍德卡港口，此前一天得到俄海上搜救中心通报的中国领事官员于当天中午赶到纳霍德卡。

“结果，船员还没进宾馆，我们中国的外交官们就提前到了，和我们一起讨论如何妥善安排生还中国船员的生活。” 李谦肯定地点点头。当地的一些华商也主动提供衣物、食品等，希望中国船员能尽量过得舒适、安心些。

此后，中国的外交官们与俄方多次交涉，看望生还的中国船员。由于俄罗斯的饮食习惯和就餐时间与国内略有差异，外交官们还为船员们送来了牛奶、果汁、面包、香肠、方便面等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专程赶到纳霍德卡的船东代表李建平也对中国使领馆和当地华人华商在安置船员、办理签证、联系有关部门、促成生还船员早日回国等方面给予的帮助表示感谢。

中国驻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总领事孙立杰在纳霍德卡告诉记者，“新星号”货轮在俄罗斯附近海域遇险后，中国外交部高度重视，立即指示驻哈巴罗夫斯克总领馆，启动应急机制，总领馆立即派人赶往事发地，看望我获救船员并表示慰问。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总领馆也立即与俄罗斯远东边防总局、俄罗斯外交部驻符拉迪沃斯托克代表处提出交涉，要求俄方认真、彻底、负责任地调查事故原因，善待遇救船员，全力搜寻失踪船员。

2月19日，中国外交部副部长李辉紧急约见俄罗斯驻华大使拉佐夫，就俄罗斯舰艇炮击“新星号”货轮，致使该船沉没、7名中国籍船员失踪事件进行交涉。

同一天，中国外交部领事司负责人就“新星号”货轮遇险事件再次向俄罗斯驻华使馆公使衔参赞提出紧急交涉。中方表示，据有关媒体报道，该船是遭到俄边防警卫队舰艇数次炮击后倾斜沉没，造成中方船员重大伤亡。中方对此高度关注，要求俄方抓紧搜救失踪船员，认真负责地对事故原因从速进行彻底、详细调查，并尽快将结果通报中方。

俄方则表示高度重视中方关切，俄有关部门已开始对此次事故中相关执法机构的执法行为进行调查，并允诺向中方及时通报。

在中国有关方面的一再督促和努力下，2月24日下午，获救的3名中国船员终于在俄有关部门下班前5分钟拿到签证。25日凌晨2点50分，在中国驻哈巴罗夫斯克总领馆符拉迪沃斯托克谷选宏领事亲自驾车护送下，3名船员连夜冒雪从纳霍德卡赶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搭乘次日一早前往北京的航班，踏上返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