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等院校学费来源的多元主体探析

姜永增　曲昌虎

[摘要]大学生的学费是高等院校经费的重要来源之一,学费收入对高等院校的健康稳定持续发展起着重要的财力支撑作用;而学费开支对很多大学生,尤其是贫困家庭而言都面临着严峻的挑战。美英西方国家高校学费收取和支付经验有中国值得借鉴之处。中国高校学费来源可由大学生、学校、政府、银行以及企业等多元主体分别或组合承担,这样既能保障高等院校经费来源的充足,又解决了许多大学生学费负担过重问题。

[关键词]学费来源;高等院校;多元主体

[中图分类号]G4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5595(2009)04-0105-(04)

自上世纪末中国高等院校大幅扩招以来,高等教育事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高等院校的办学条件、办学水平以及综合实力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与此相对应,高等院校的负债规模也呈现几何级数的上升,经费的严重短缺成了制约各高校可持续发展的瓶颈。随着高等院校的扩招,大学生的学费支出逐年攀升,虽然大学生实际承担的学费只占其培养成本中的一小部分,但由于高校贫困家庭学生的大量增加,学费开支的不堪重负已成为一个亟须解决的社会问题。[1]以扩招前后的1998年与2006年对比分析,从表1不难看出,学费占培养大学生成本比重的上升与贫困大学生数量增加以及承受能力的各种矛盾。

“从山东省高等院校的财务收支情况看,学费收入占高等教育事业性预算收入的比重在逐年上升,已经占到学校经费来源的半壁江山,成为财政预算内拨款以外的最重要、最稳定的经费来源渠道”①。学费收取的及时足额与否,直接关系着学校整体经费来源的稳定,直接影响到学校各项日常工作的顺利开展。学费是大学生接受高等教育必须承担的费用,是大学生提高自身素质储备自身能力应该发生的成本,但是由于家庭原因很多大学生承担不起学费而耽误学业,甚至辍学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虽然说交纳学费是每个大学生应尽的义务,但由于受经济等方面因素影响,很多大学生承担不起学费与大学生上学需交学费的有关规定存在一定的矛盾。那么如何解决二者之间的矛盾,下文通过介绍以英美两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大学学费有关情况,以期取得解决矛盾的借鉴思路。

一、英美国家学费的标准及来源

(一)英国学费的标准及来源

2004年英国通过的《高等教育法案》决定,从2006年9月起,英格兰的高校向本国新生收取的学费将从2004年的1175英镑涨到3000英镑。这一决定虽然引发了英国伦敦大学生的游行示威,但相关的配套措施却体现了“有钱则还、没钱不还”的原则:“无论贫富,学生入学时都不需要缴纳学费,而由政府以贷款形式直接垫付给高校,学生毕业后有能力时再偿还给政府。”为此政府规定了诸多细则,如学生毕业后的还款数额随收入的变化而变化,还款额仅为年收入超出1.5万英镑部分的9%,如一个年收入3万英镑的毕业生,每年的还款额仅为(3万英镑-1.5万英镑)×9%=1350英镑。毕业25年之后,所有欠款余额将一笔勾销。此外,根据家境,一半学生还可以得到生活费补贴,主要包括政府贷款和无需偿还的政府助学金及学校助学金。牛津大学校长胡德在复旦大学百年校庆期间举行的“外国大学校长论坛”上说:“在英国,我们有着比较庞大和完备的奖学金系统以及社会保障系统,因而家境贫寒的学生也不用担心上不起学,只要你足够优秀。”[2]

(二)美国学费的标准及来源

美国的两年制公立大学,学费平均一年2000美元,四年制公立大学为每年5400美元,私立则为每年2.83万美元。其中有12.6%的私立大学,学费超过3万美元;有3.7%的公立大学,学费超过9000美元。与此同时,美国的中等家庭年收入在5万美元上下。如果只看这些数字,上便宜的四年制公立大学,仅学费一项就超出一个中等家庭10%的收入。事实上,美国的学费高,但奖学金、助学金也高,学生贷款、打工助学的机会也多。以2003—2004年度为例,美国从联邦政府、州政府,到学校、私人慈善机构给学生提供的各种资助达到1220多亿美元,在校学生1646万多人。平均到每个学生头上,为7400多美元/人,远远超出公立大学的平均学费[3]。可见,高昂的学费并不完全由学生承担,而是由一整套资助体系来承担。

1.奖学金

首先,美国政府和各大学为学生提供了比较充分的财政支持。在哈佛大学,每年接受各种财政支持的学生在70%以上,麻省理工学院接受财政支持的学生达到75%。美国联邦政府2004年向大学生提供的财政资助达到670亿美元。其次,学生可以通过多渠道(如所在州、学校、大公司、社区组织和自治团体,甚至宗教组织)申请获得奖学金。除各种奖学金外,政府还对低收人家庭子女上大学者实行减免税政策。特别需要说明的是一些大公司、社区组织的奖学金的设立都是通过许多大学专门的发展办公室操作的。发展办公室由一名副校长负责,由若干名全日制工作人员和志愿人员负责日常具体工作。发展部下设有企业集资处、基金会集资处和个人集资处。在管理上实行将募款的总目标分解到各个院系的做法,并根据其完成情况作为分配学校资金的依据。如哈佛大学有300多个专业筹资小组在世界各地为学校募集资金,明尼苏达大学有近200名全职员工专门从事筹款,并有志愿理事会对筹款工作进行指导。这就使学校的经费来源有充足的保障,也就有能力解决学生的学费问题。

2.助学金

助学金是美国联邦政府提供的,包括两种:一种用于资助那些进入高校还未获得硕士或博士学位的本科生,须根据申请人提供的个人信息计算出预期家庭教育承担(EFC),然后判断其是否有资格获得此项助学金。另一种用于满足本科生额外的金融需要,一般不符合第一种申请条件的学生都可获得此种助学金。

3.勤工助学金

勤工助学金是由联邦政府向进入高校学习且需要资助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提供工作机会,使他们通过工作挣取需要支付的教育费用。在美国很多大学勤工助学的机会和报酬都比较可观,基本可以满足支付学费的资金需求。

4.助学贷款

美国助学贷款包括向需要资助的高校学生提供的低利率(5%)长期贷款;由私人金融机构向学生或学生父母提供的贷款;由联邦政府直接向学生和学生父母发放的贷款;还有贴息贷款和非贴息贷款等。美国助学贷款从期限来看,一般规定在学生毕业离校或收到最后一笔款项之后开始还款,期限通常为10年。由于存在还款宽限期、暂缓支付和贷款展期等因素,实际上还款期限都在10年以上[4]。

二、从高等教育的增值分析看学费的来源主体

根据财政学中公共产品理论的定义,高等教育属于准公共产品,它具有消费上的竞争性和排他性。高等教育投资具有较强的经济性,高等教育的增值是一个复杂的体系[5],既有间接的、直接的,也有宏观的、微观的。其经济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从人才参与物质生产的循环过程分析,教育具有经济效益。即:

高等教育投资→培养人才→参与物质生产→产生经济效益

其二,从教育提供科研成果分析,教育具有经济效益。即:

高等教育投资→科学研究→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产生经济效益

其三,从物质生产部门投资于教育分析,教育也具有经济效益。即:

物质生产部门投资高等教育→科学研究→科研成果→物质生产→产生经济效益

其四,从教育拉动其他产业分析,教育也具有经济效益。即:

高等教育投资→改善办学条件→拉动房地产业等产业→产生经济效益

不难看出,高等教育投资最终是要转化成生产力,产生经济效益的,各个增值链上需要学校、企业、银行以及政府的参与和支持。从大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获益对象来看,毫无疑问最主观、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大学生本身以及他们的家庭,然而从长远来看,大学生最终要把所学的知识付诸于实践,转换成生产力,产生经济效益,学校、企业、银行、政府以及社会都会成为可能的受益相关者。从英美高校学费的承担来源也不难看出,学费除了由学生家庭承担、银行贷款外,还可通过学生的努力获得各种奖学金、助学金等支持,以及政府资助。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笔者认为中国大学生学费的来源主体可以从一元扩展到多元:从单一的家庭全额承担可扩充为向内——大学生个人承担,向上——学校、政府承担,向后——银行、企业承担以及交叉共同承担的多种方式,这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大学生的家庭负担,增强大学生的成才动力,保障高等院校经费的来源稳定。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银行主要是通过发放贷款的方式成为大学生学费的承担主体,是一种过渡性质的主体,最终还是需要大学生,或学校及政府、企业等其他主体承担。

三、高等院校学费来源的多元主体

(一)大学生

大学生是学费承担的第一主体,他们或通过家庭,或依靠自己的能力来支付学费。依靠自己的能力支付学费,一方面是指大学生通过自己的学习能力来取得各种学习成绩奖学金,另一方面是指大学生在经过一定阶段的学习积累,普遍都具备了一技之长和参与实践的能力,加上大学生的朝气与激情,一旦有合适的契机或者锻炼的平台,很容易把知识转化为成果,并产生效益。目前,很多高等院校都开展了各具特色的科技实践活动,通过让大学生的广泛参与在实践中得到锻炼。以学生会、企业家协会、大学生艺术团等各种团会为载体,组织开展或参与的“挑战杯”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数学建模大赛、工业设计竞赛、歌舞比赛以及丰富多彩的社会实践活动;一些应用前景广泛的发明专利、应用软件、设计方案被社会企业争相选购。大学生参加这些比赛竞赛、打工创业、发明创造,不但取得了丰富的实践经验,还获得了可观的物质回报,也能为自身的学费解除后顾之忧。

(二)学校、政府

通过学校、政府组织实施各项资助政策,是目前解决大学生学费问题的一个强有力手段。2007年3月5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强调:在高等教育阶段,“将采取两项重大措施:一是从今年新学年开始,在普通本科高校、高等职业学校和中等职业学校建立健全国家奖学金、助学金制度②,为此中央财政支出将由上年18亿元增加到95亿元,明年将安排200亿元,地方财政也要相应增加支出”。在教育部关于2006—2007学年度国家奖学金获奖者的公告中,全国高等院校共有5万名学生获得2006—2007学年度国家奖学金;在政府部门的主导下,各高等院校都普遍建立了奖学金、贷学金、勤工助学金、困难补助和学费减免(简称奖贷助补减)多元化资助经济困难学生的政策体系。奖助学金发放的依据就是以学习成绩为主,辅以德、才、体、家庭情况等各方面因素综合考虑,极大地调动了众多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而勤工助学金、困难补助、学费减免等资助方式的发放依据,除了需提供相关政府单位出具的贫困证明外,还应具体结合周围师生的综合评价进行双重考察,以做到资助过程的公平公正。

(三)银行

通过银行发放助学贷款是解决大学生学费来源的一种有效方式,也是资助资金中潜力最大、政府最为看重的一种方式。1999年开始实行的国家助学贷款,以政府为主导,通过银行提供给高校中经济确实存在困难的学生支付在校期间学费、日常生活费为目的的财政贴息贷款,期限一般不超过8年,执行人民银行公布的同期限贷款利率。据教育部网站公布,自2004年6月初至2006年6月底,全国新增审批贷款学生154.3万人,审批合同金额131.7亿元;连同以前年度办理的国家助学贷款,全国高校累计已审批贷款学生240.5万人,累计已审批合同金额201.4亿元,为众多大学生解决了大学阶段的学费来源问题,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学生的经济困难。

与此同时,银行还应进一步完善助学贷款工作,把发放助学贷款作为银行培养未来顾客和争取投资利润的行为:(1)扩展贷款还款的方式,可以用分期定额偿还、先多后少等方式,并适当延长还款期限、减少贷款利息让大学生得到实惠。(2)建立全国性的信用信息网络和奖惩机制,在全社会形成一种“重信用”风气和机制,与保险、税务、财政等部门携手,对恶意不还款以及无信用者,取消消费贷款、住房贷款、投资贷款、免税、办理保险等权利。(3)强化学校参与贷款收款的责任感,不能让学校认为国家助学贷款的收款责任是银行和国家的事。银行可以把还款率与国家助学贷款发放结合起来,对还款率高的学校多放贷款,对还款率低的学校少放贷款甚至取消其贷款资格。

(四)企业

从企业愿意支付大学生学费的角度看,可以使企业获得社会声誉和可持续发展智力支持两个方面的收益。

从获得社会声誉来说,很多企业发展到特定阶段具备相应的实力后,也需要通过捐赠等义举来回报社会,来获得较高的企业影响力和社会知名度,而高等院校作为有志青年汇集、较易创造价值的一个特殊群体,更是备受企业界青睐。企业通过教育基金会、董事会、理事会等组织向大学生奉献爱心,而各高校、各组织则通过向企业授予荣誉、进行表彰等多种方式与其互动。据不完全统计,在中国几百所著名高校和西部偏远高校中,由中外企业出资设立的奖学金数额已占到相当大的比重,少数重点高校甚至达到各类奖学金发放总额的50%以上,“企业奖学金”已成为大学生解决学费来源的重要途径。还有的高校通过成立董事会,以联合办学、科技合作、人才培养及设立奖学金、奖教金等方式帮助学校筹集办学资金,支持学校办学以及优先为学校的学生实习、社会调查、勤工助学等社会实践活动提供基地和场所。这实际上是有效扩充了学校的办学经费,改善了办学条件,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大学生享受更好受教育环境的学费折扣。很多高校由于自身条件限制还不存在这样的资源优势,但可以进行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如教育大学生奋发成才、宣传优秀校友善举事迹、进行校企商谈合作等,同时应组织培养筹集资金团队,使募集资金工作专业化、制度化、规范化,以便为大学生提供更多的获奖励的机会。

从获得可持续发展智力支持来说,企业需要大学生这样较高层次的人力资源为企业发展注入活力,而随着当前大学生就业形势的严峻,企业所需与大学生所学的差异性,使学校对企业的订单式培养人才模式成为一种发展趋势。所谓订单式培养,即是在学生和企业双方自愿协商的基础上,由学校和企业共同商定学生的培养方案,由企业承担学生的全部或部分学费,学生毕业后需到企业工作若干年。这既是高校积极开拓就业市场的一种有效手段,也是学生减轻自身经济负担的可行方式。目前,这种订单式培养方式在高等院校中已经成功运作,实现了企业、高校和学生三赢的效果。

此外,高等院校也可以利用自身优势,直接投资兴办校办企业来取得收入,走“产学研”一体化道路,进而吸引大学生参与进来,也不失为解决大学生学费来源的有效途径。

[参考文献]

[1]沈海祥.当前高校财务管理中存在的问题、原因与对策[J].湖南商学院学报,2007,14(8):53|56.

[2]马小宁.英国高校收费爱富不嫌贫[N].人民日报,2006|04|11(16).

[3]薛涌.美国学费贵如何才能上得起大学[EB/OL].(2005|12|22).http://www.6xue.info/modules/article/view.category.php/1422.

[4]季冬生,何曙.美国助学金融概况对我国的启示[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03(3):85|88.

[5]刘琨,周菁.从高校负债谈如何完善我国高等教育经费筹措机制[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38(5):156|159.

注释:

①参见山东财政学院刘瑞波、巩守柳等主持的课题《开放条件下运用市场机制筹措高等教育经费的途径选择》。

②国家奖学金由温家宝总理提议设立,用于奖励全国全日制普通高校在校本专科生中特别优秀的学生,每年奖励5万名学生,每人每年奖励8000元。国家奖学金是中央政府面向高校本专科学生设立的荣誉最高、奖金数额最大的国家级奖学金项目。

国家助学金的资助对象为高校中家庭经济特别困难的全日制本专科学生。国家助学金的平均资助标准为每生每年2000元,具体标准在每生每年1000元～3000元范围内确定,可以分为2～3档。中央高校国家助学金分档及具体标准由财政部有关部门确定,地方高校国家助学金分档及具体标准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确定。国家助学金由高校按月发放到受助学生手中。

[责任编辑:张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