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与张越：一对“重量级”姐妹的十年情

德　军

张越与韩红,一个是中央电视台撑起《半边天》的主持人,一个是国内歌坛的天籁之声,两人明显的共同点就是“重量级”,正是这样的共同点,才使她们的交往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世事沧桑,人生多变,十多年过去,她们的友谊之树依然常青,友谊之光更加辉煌。就让我们一起分享她们的姐妹情深吧!

相貌成绊脚石,“重量级”大姐鼎力相助

韩红的母亲雍西是著名的藏族歌手,那首家喻户晓的《北京的金山上》就是她的原唱。得母所赐,韩红从小就执著于歌唱这个梦想。1985年,14岁的韩红参加了文化部组织的全国首届“金孔雀”杯声乐大赛,荣获北京赛区优秀奖。第二年,韩红被招进了第二炮兵政治部,原以为能进部队文工团的她,最终却只当了个通信站的总机接线员。

1997年,已经26岁的韩红正处于迷茫的人生低谷。执著于音乐的她,离开了部队,参加了北京所有文工团的选拔考试,可是都因“唱功不错,但形象欠佳”而被淘汰。尽管在1995年的时候,因为原创《喜马拉雅》这首歌而获得中央电视台音乐电视大赛铜奖第一名以及文化部在大连举办的中国歌手出国前选拔赛金奖,但仍然没有文工团和唱片公司愿意接收形象欠佳的韩红。这让韩红失望到了极点。

一次偶然的机会,韩红结识了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的导演贾乐松。贾乐松一见韩红,就兴奋地说道:“哎,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个同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没多久,在贾乐松的安排下,张越来到北京一家酒吧,第一次见到了韩红。几杯啤酒下肚,韩红郁闷地说道:“很烦,没有人接受我,没有人给我机会,也没有人愿意给我拍MV,没有人肯支持我唱歌,他们嫌我长得胖……”说完就自顾自地插着耳机继续听歌。

看着直爽的韩红,张越觉得挺有意思,就随口问了句:“在听谁的歌呀?”“我的歌。”韩红应声道。“来,我也听听。”塞上耳机,张越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么美的天籁之音,怎么会没有人听呢?”看着胖胖的韩红,张越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于是不假思索就决定,一定得给韩红做一期节目,让人们认识并接受韩红。“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采访你,你愿意上我的节目吗?”张越向韩红发出了邀请。 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韩红大大咧咧地把眼睛一斜,脱口问道:“你哪个台的?”张越回答道:“我是中央电视台的,我叫张越,我主持一个叫《半边天》的节目。” 一听是中央电视台的,韩红心里就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装着不在意地问道:“《半边天》什么节目啊?有人看吗?”看着孩子气十足的韩红,张越像大姐一样微笑着回答道:“还是有一些人看吧,也许不是特别多。” 最后,张越给韩红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你考虑一下,随时都可以给我电话……”

第二天,韩红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张越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加上和自己体形一致,自然有着亲切感。随后,韩红激动地拨通了张越的电话:“你好,我要上你的节目,你说吧,咱干什么?” 就这样,张越专门为韩红准备了一期《半边天》访谈节目。

那天,韩红来到中央电视台,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兴奋极了。当她走进演播厅,看到背景墙上挂着“别为你的相貌发愁”几个大字时,心里很郁闷,忍不住说:“谁为相貌发愁了?我没为相貌发愁。”张越没接她的话茬,只是笑笑,上前拉住她的手,并向她介绍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另外一个大胖子——著名演员李琦。完了还幽默地说道:“别介意,咱仨人搁一块儿,肯定有看头,这收视率肯定高。”

节目中,韩红心酸地讲述了自己因为相貌不好而被无数艺术团拒之门外的经历:“你可以去问我们院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韩红一天练十几个小时的歌,我只是想在舞台上唱歌,可大家就是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 面对这个对梦想如此执著的女孩,张越在节目中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李琦也鼓励道:“韩红,只要你认认真真把歌唱好,你一定会一鸣惊人、一炮走红的!”

果不其然,这一期节目的播出,彻底改变了韩红的命运。韩红执著追求音乐梦想的故事,感动了电视机前的观众。在李琦和张越的鼓励下,韩红现场弹起了吉他,唱出的那句“跑啊,挣脱你的绳索 ”,更是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节目让全国的观众认识了韩红。让韩红更为感动的是,北京一个胡同的120多个居民共同签名写信给中央电视台台长,鼓励韩红继续唱歌。在张越的帮助下,韩红一炮走红。此后,北京京文唱片有限公司就和韩红签了约。不久后,韩红推出了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雪域光芒》,其主打歌《家乡》迅速在各流行音乐排行榜上独领风骚,并囊括了20多个音乐奖项。

韩红十分感激张越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从那以后对张越似亲姐姐般尊敬。而张越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爽朗的女孩子,尽力去帮助她。张越大韩红6岁,两人无话不谈,情同姐妹。

失意时全力鼓励,得意时以身提醒

一夜成名后,韩红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言谈举止间会不经意流露出大明星的派头,很快便招来了一些非议。首先是造型上,韩红把那副厚厚的近视眼镜换成了大大的墨镜,无论走到哪里都戴着,衣服也越穿越花哨,越来越追求名牌效应。再者是言谈方面,对待身边的人,语气非常地不客气,对那些曾说她“唱功不错,但形象欠佳”的人,更是不理不睬。

一年后,张越的《半边天》节目准备做一期一周年纪念访谈。张越打电话给韩红:“妹子,我们节目做一周年纪念,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上节目吧!还是上次那个演播室。”“我记不得是哪个演播室了,你还是派个人来接我好了!”韩红略显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越心里一震,心想:这孩子,有点名气了就耍大牌了!我非得治治她不可!于是,张越把话题一转:“行,我派人接你去。你现在发展得怎么样啊?”听到这话,韩红兴奋起来了:“发展特别好啊,我现在得到了很多大型晚会的演唱机会,还获得了好多奖项呢!” 这下,张越可抓住了韩红的“小辫子”:“好啊,真为你高兴,你特满足是吧?”“是啊,是啊,我特高兴!”韩红紧跟着说道。“膨胀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张越揶揄道。这话就像锤子一样一下子打在了韩红的脑袋上,韩红愣了一会儿,马上回答道:“得嘞,姐,我明白了,我想起来那个演播室在哪儿了,我一定准时到……”张越的提醒让韩红清醒了许多。她认识到自己膨胀过头了,是啊,即使出名了,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如自己亲人般的朋友啊!

第二天,韩红准时来到了《半边天》的演播厅。当工作人员把沏好的茶端上来时,韩红看了看茶杯,说:“这杯子干净吗?再拿去洗洗吧!”张越听到这话,马上起身拿起杯子要去洗。韩红看见张越要去洗杯子,马上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去啊?叫别人去呗!” 张越笑了笑,说:“没有别人,就是我,给嘉宾倒茶的活儿一直都是我做的。”韩红愣了愣,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抢过杯子,自己倒上茶水:“得了,我全明白了,就这么着吧。”

那天,是韩红至今难忘的一天。录完节目后,张越还给韩红讲了个小故事:有一次外出采访,上公厕时,张越把钱包落在了车里,在厕所门口被大妈拦住了,大妈说:“没钱不能上厕所。”张越笑着向大妈保证,一会儿就把钱送来,可看厕所的大妈就是不答应。张越说:“我是张越,不会赖这两毛钱的。”谁知大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不管什么张越、李越,我只管收钱!”没办法,张越只能返回车里取钱,才得以上了厕所。

“这件事让我懂得,人一定要认清自己,也许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在别人眼里,其实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歌手、主持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职业代名词而已。我觉得,咱们要想在竞争残酷的主持界、娱乐圈里不昙花一现,就要保持平和的心态,把自己看淡一些。”张越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说得韩红心悦诚服。

从那以后,韩红又做回了当年那个淳朴的自己。对待朋友,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有求于她,她都会乐呵呵地去帮忙。在张越的“敲打”下,韩红的人际关系越来越好,圈内的朋友都亲切地称她为“老韩”。同时,她的歌唱事业也在突飞猛进地发展,成为歌坛真正的“重量级”人物。

真正的朋友,不但在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助人脱困,还会在对方得意忘形的时候,给出最诚恳的提醒,促其自省。在张越眼里,韩红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一直很关心韩红方方面面的变化,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就会亲身说教,给予韩红最恰当的帮助。张越的心平气和、以身作则,令韩红心悦诚服。

穿越岁月沧桑,姐妹情深意笃

事业的成功,给韩红带来了无限的喜悦。她不止一次地说,奶奶才是那个一直给她动力、力量的人。9岁那年,韩红到北京随奶奶生活。儿时的她生活得非常艰辛,是奶奶卖冰棍把她拉扯大的。奶奶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也是韩红最亲的人。

每一次演出,当韩红想到奶奶肯定会在电视机前看自己表演时,她就会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把歌唱好,奶奶在看着我呢!”每当上台领奖,她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奶奶,想赶快和奶奶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

然而,这种幸福真是太短暂了。2005年的一天,韩红的奶奶患病住进了医院。得知奶奶住院,韩红把手头的工作全都推掉了,马上赶到了医院。但韩红的期盼和孝心没能挽留住奶奶。奶奶的去世,让韩红伤心欲绝,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平时坚强、爽朗的她,那天却抱着张越痛苦到晕厥过去。

此后半个月,韩红都吃不下饭,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家里全都是奶奶的痕迹,韩红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对着空气和奶奶说话。和奶奶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在脑海里,韩红第一次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她甚至想跟奶奶一起离开人世。“奶奶不在了,没有她在电视机前听我唱歌,我唱歌还有什么意义?得再多的奖又有什么意义?”

朋友和家人看韩红这样,都非常担心,想尽办法让韩红振作,但都无济于事。韩红推掉了所有的演出,把自己关了起来,整日整夜地待在家里,几天都不下楼。那个好说话、喜欢开玩笑的韩红不在了,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张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段日子,张越经常来找她,每次都说是受朋友之托,请韩红出马救场。韩红不好意思驳张越的面子,只能答应。其实,这些演出,都是张越故意找来的,她是想用音乐来冲淡韩红内心的痛苦,但是韩红却始终也没有走出奶奶去世带给她的伤痛。张越回想起从前,每次和韩红见面,韩红都会兴奋地没完没了地唱着新歌,甚至在夜里还会一直唱,不唱完都不让张越走。而奶奶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再也没有听到韩红唱歌了。有一次见面,张越问韩红:“最近你有新歌吗?唱来听听啊!”韩红就应付着唱了一首。结果张越一看,居然是别人写的歌。张越急了,严厉地说道:“这不太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啊!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怎么是别人的歌呢?”“我想为奶奶写一首歌,但我觉得这事突然变得特别难,以往我写歌是件很容易的事儿,可这次为什么会这样呢?”韩红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望着如此脆弱的韩红,张越怜惜地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边抚摸着韩红的头,一边说:“要坚强,别忘了,奶奶可在天上看着你呢!不要让奶奶失望了!”

一年后,在奶奶的一周年祭日里,韩红去陵园祭奠奶奶。大老远她就看到张越早就等候在那里了。韩红十分感动,上前握住张越的手,眼泪夺眶而出。祭拜过后,两人就坐在墓前聊天。张越劝韩红直面现实,振作起来,不要让奶奶失望。韩红哭着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想奶奶啊,我常常在梦里见到她。”“摆脱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超越痛苦。用歌声来回报奶奶!把奶奶的爱回报给社会吧!不要忘了,奶奶最喜欢韩红的歌声!”张越给了韩红最大的鼓励。韩红开始振作起来,把对奶奶的思念,汇成了一曲《爱的力量》。这首写给奶奶的歌,在2008年1月26日作为韩红“红透2008”北京演唱会的第一首歌曲,深深地打动了全场歌迷。

奶奶去世的几年里,韩红在张越这帮朋友的鼓励下,开始慢慢从伤痛里走出来,变得越来越成熟、坚强。韩红开始更热心地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并且参加了很多公益事业,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她的性格和脾气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越来越平和,开始学会淡然对待名利。

2009年6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韩红这样说道:“我开始去寻找一个着陆点,即什么是快乐。如果说过去跟奶奶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快乐的,那么现在我更想说的是未来,当我看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在得到我的帮助后,露出笑容;当那些可爱的少数民族的孩子终于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时,我就会快乐,这是我新的方向。我已经远离演艺圈了,但我还会继续唱歌,一辈子都会唱,只有在生命完结的时候,我才会停止歌唱。在有生之年,我会把我的歌献给全社会,因为他们听到我的歌,他们会快乐。我想,奶奶也会希望我这样做的,我的亲人朋友们也希望我这样做。我还想说,我能有今天,离不开张越姐的帮助,有张越这个朋友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无论韩红骄傲还是失意,张越总能陪伴在韩红左右,用适当的方式给她提醒和帮助。张越就像韩红生命中的明灯,用真情去点亮她的生活。十几年的友谊,让她们都更加懂得爱,懂得珍惜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