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迅
平庄男人就像一壶陈年老酒,是那种抿一口就醺,微醺的老酒。那种酒不知道窖封了多少年,但它肯定珍藏在你记忆里,珍藏在你心里,使你成为一种念想。一种到时候一定要取出来,不一定喝,却要嗅一嗅、闻一闻,独自想走神儿的那种念想。
都说酒是待客之物,但这“物”在平庄的男人眼里,就是一种赤诚、一种情谊、一种爱。天南海北、海阔天空,无论是熟悉或不熟悉,只要你有机会和平庄的男人们坐在了一起,那物就有了性灵,就有了生命。有了生命,酒就会燃烧,就有了燃烧的火焰……蒙古长调、草原的幽远宽旷、马头琴的嘶鸣、蓝色哈达和草原深处刮来的风,纠结在一起,那酒喝起来就有一种相识百年、地老天荒的感觉。蓝蓝的天空有鹰飞过,他们的胸腔可能灌满了亘古的苍凉,但他们将这苍凉点点滴滴都化在酒里,端出的却是一杯豪情。开怀畅饮,把盏言欢,使你不得不感觉这样的男人就是你今生的哥们、一世的兄长。
提一壶老酒,那一定就得豪饮。平庄男人的豪情似乎就是酒培育出的。和他们喝酒,他们拿出的一定是好酒,他们说,这叫“不差钱”;酒桌上,他们一般不品头评足,家长里短,他们说:“不扯那些烂事儿。”他们一般不会理睬生命的枝枝节节、磕磕绊绊……人生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们也都暂且搁置一旁,只一杯又一杯地和你碰杯,把友情、把吉祥和他们的祝福挂在脸上,眉宇间洋溢的是一种快乐。他们不让你高处不胜寒,也不让你看到人生的低处,只给你足够的自信。一仰头,一杯酒,那酒喝在肚里热乎乎的,你感觉不出他们的愁绪百结,只觉得他们侠骨柔肠,淋漓酣畅……
喝多了酒,平庄的男人讲的都是些“酒”话。但这种酒话一定让你忍俊不禁,或捧腹,或喷饭,立即成了下酒的佐料。比如,你在草原上纵马驰骋,不小心摔下马,他们一定用语言给你建造一个“某某名人落马处”;比如,你因为喝酒而上火牙疼,他们一定会带你进医院,明明是医生的诊治,他们却说是漂亮女护士的功能……平庄人的机智,幽默,仿佛就是酒培育出来的,他们的“酒”话,就像那一壶酒的本身,总让人感觉身心温暖,韵味绵长。
早上是酒,中午是酒,晚上也是酒。当然,平庄男人喝酒后,也会请你去喝茶,常去的是和美茶社。主人是茶客,也是酒友,一壶好茶,喝着喝着,进了嘴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酒。平庄的男人似乎不喜欢茶的轻咽慢品,早已习惯了那种大碗酒的感觉。这种大,也便影响了平庄的女人,她们在茶社里先是静静地抿着,抿到动情处,也大碗地端酒,酒里透着的另一种爽朗,另一种豪迈,日长天久,这种爽朗和豪迈,就酿成了平庄男人和女人的一种气质,一种大气,一种处友之道。平庄的男人和女人仿佛都记着这种大,但他们嘴上不说,只是喊着:“来,再整一个!”
酒能醉天下,却少不了“瓶装(平庄)”。想想还真是。酒是瓶装,瓶装的却不一定是酒。瓶装的可以是油,是水,是空气,但这回我们喜欢喝的酒可真的都是“平庄”。平庄的酒让人醉,而且,那种酒一喝就柔情似水,地久天长,一醉就有了一辈子的友情。
呵呵,平庄的男人。
平庄矿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