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赌气出塞

叶 思

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美女是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据说她们的美丽可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似乎女人美到极点,便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身具法力的人间仙女。只是这四大美女中,有三位只能“秀外”,难以“ 慧中”,只有王昭君,当年为了和亲毅然策马出塞,以她的美丽和胆识,不仅 赢得了一座几十米高的青冢,更赢得了无数文人的笔墨和世人的眼泪。

据《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记载:“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如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从这里来看,昭君出塞完全是自觉自愿,既非汉元帝的旨意,也非哪个人的策动,只是源于一个年轻女孩的赌气。“貌为后宫第一”却得不到皇帝的宠幸,宫花寂寞红,多少怨恨,多少悲情。更何况既入冷宫,何日出头?倒不如去塞外碰碰运气。

昭君出塞之后,茫茫大漠,悲风萧条,一切远不及汉朝。可贵的是她能积极适应异域生活,自觉遵从胡俗,照应内外,生儿育女,很好地落实了汉朝的和亲政策。她劝呼韩邪单于不要去发动战争,还把中原的文化传给匈奴,使过去烽火不断的北部边境出现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安定局面。从某种意义上说,王昭君的功劳超越了那些仗铖拼杀的将军以及摇唇鼓舌的外交使臣们。南宋学者许斐有诗赞道:“汉家眉斧息边臣,功压貔貅百万人”,一个柔弱的美丽女子,却成了一道最坚固的长城。

作为女人,王昭君是不幸的,她不但没有得到那位“多才艺、善史书、鼓琴瑟 、吹洞箫”的汉元帝的宠幸,而且在呼韩邪单于去世后,她又遵从胡俗,再嫁给丈夫前妻的长子,以耻辱的婚姻继续维系着汉匈和睦。作为妃嫔,王昭君又是幸运的。后宫深深深几许?自古有多少佳丽终生无缘亲近君王,只好在寂寞中幽死深宫。而昭君出塞的结果,远离了汉宫内妃嫔们明争暗斗的残酷现实,同时,她在匈奴的地位相当于正宫娘娘,相比那些侍诏深宫内、花开花落独自悲者,可谓幸运之极了。白居易在《王昭君》诗中说:“君王若问妾颜色,莫 道不如宫里时。”王安石的《明妃曲》也写道:“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亿。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这些虽然都是后人的代笔语气,却揭示出了王昭君当时的一种本来心态,当初留在汉宫有什么好呢!在匈奴的尊贵是和当皇后一样啊。

从当初的主动出塞和亲,到出塞之后的息争止战,红尘悲喜,如梦如戏,王昭君的赌气让她幸运地把美丽的作用发挥到了惠及苍生的程度,从这层面上说, 王昭君应该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