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华
发稿在即,忽然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她家的老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能不能帮忙用你们专业的DV拍摄点专业影像做纪念。
一句话又让我想起一直珍藏的两张照片,那两张照片是几年前回老家时偷偷拍摄的——我童年生活过的院落。据说那栋房子已经几易其主,我不敢走进去,只是在外面拍了两张照片。这也就成为我童年居所的珍贵的影像佐证。
当影像作为历史记录的佐证时,显得比文字更精确,丰富。影像佐证的回忆也就最真切也最直接。
“一个国家没有纪录片,就像一个家庭没有相册。”智利纪录片导演顾兹曼的这句话在全世界广为流传。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完成一部纪录片的制作。况且,纪录片越来越成为艺术家们的个人创作,怀斯曼曾经说过:我的纪录片是虚构的现实(fictionalPeality),因为纪录片就是作品,是艺术。所以,就像家庭相册中的照片不等同于摄影作品一样,我理解顾兹曼所说的“纪录片”显然应该是纯粹的“记录片”。
在DV如此普及的今天,我倒是觉得我们缺少的并不是“纪录片”,而是大量的记录个人生活与情感记忆的“记录片”。因为,这种纯粹的记录,显现出来的是一种平淡——没有强化的主题,没有抓人的视觉营造。但是,这种平淡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气质下所记录的影像经过时间的考验,最终会回报给未来的记忆一个难能可贵的字——“真”。
验证这一点,我举两个例子。其一是摄影方面——上个世纪末,怀旧之风盛起,老照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青睐,大量冠以“老照片”的摄影画册也成为热销图书,而在这些图书中,经典纪实摄影却很难为个人历史进行佐证,反而那些大量的从个人相册中寻来的纪念照,凸显对过去大时代下个人生活的人文关照。其二就是那部至今乃至今后都将永远会让中国人动容的纪录片——《中国》。这部由意大利电影大师安东尼奥尼在1972年花了22天的时间,深入到北京、上海、苏州、南京还有河南的林县等地完成的纪录片,用电影摄影机真实地记录了那个时代人们的脸庞、表情、精神状态、穿着、饮食,家庭生活还有学校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纪录片很“记录”,但是却具有惊人的历史资料价值。我们的新闻电影制片厂当时拍过的纪录片不少,却很少有这么多鲜活的影像记录。没有这么多张脸的特写,也没有那么多纯真眼神的记录。
作为个人记忆的佐证,个人的影像记录尤为珍贵,我们不再是永远的被拍摄者,我们已经拥有了自己拍摄的条件,拿起DV,多拍摄些属于自己的不专业的影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