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该拉出来遛遛了

文/金楠

吴刚：该拉出来遛遛了

《建国大业》里的闻一多，《风声》里的冷血医生，《铁人》中的王进喜……他的角色总是在不断颠覆。有人说，吴刚的好时候到了！他打趣道：“憋了这么久，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遛遛了。”

新闻提示 10月17日晚，第27届金鸡奖颁奖典礼于江西南昌举行，吴刚凭借《铁人》中的“王进喜”一角，击败热门人选张涵予，赢得最佳男主角奖。

听说吴刚演“铁人”王进喜，我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在我看来，作为一个资深的、有实力的、在话剧舞台有过千锤百炼的“北京人艺”的演员，通常都有“演什么像什么”的功夫。

直到我看了一张王进喜的剧照，突然有半晌的错愕。因为他实在跟生活中儒雅斯文的吴刚太有距离了，更别说与电影《梅兰芳》中圆滑的费二爷、电视剧《潜伏》中皮笑肉不笑的陆乔山对上号了。照片上的“铁人”：一身破旧的棉袄，一张瘦削沧桑的脸，粗糙的皮肤，又黄又黑的牙齿—一个貌不惊人却有着铮铮铁骨的石油工人。

抱着一探究竟的念头，去见吴刚。看到他时，又是半晌的错愕。因为眼前的吴刚还是吴刚：粉红色的T恤，别致的眼镜，干净得体的装扮，一如印象中儒雅的吴刚。

都说北京人艺的演员有一种“范儿”。访谈中，我问吴刚的“范儿”是什么？他笑，说自己没“范儿”。继而让我帮他总结下。我说吴刚的“范儿”是：演什么像什么，不仅神似而且形似。

看来我的“总结”还算贴切。所以，接下来的对话中，每到一个话题结束，都见吴刚操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笑容，对我说：“要不……您再给总结下？”

差点与“铁人”擦肩而过

吴刚最近听得最多的两句话，口气很不同。一个是感叹句：你现在红了！另一个是疑问句：“铁人”是你演的吗？

关于第一句的态度，吴刚通常报以谦逊的笑容，然后真诚作答：我相信实力，有实力不会慌。关于第二句的回答，他很肯定地点头，然后发出诚挚的邀请：希望大家都去电影院看看《铁人》。

在《铁人》筹拍之初，当导演尹力说出吴刚的名字时，摇头者众，且众口一词：吴刚？那是小白脸，是少爷范儿啊！还有一种声音更“残酷”：吴刚脸比较生，没有票房号召力。而看看竞争者，个个都是颇具实力的“大腕儿”：陈宝国、李幼斌、陈道明等。

《建国大业》中饰闻一多

以往，在这种相持下，吴刚通常会选择退出。但这次，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在没确定自己能否出演时，一个人默默地去了大庆的“铁人纪念馆”参观，从网上下载秦腔方言反复练习……一切皆缘于他太喜欢刘恒的剧本，太在意跟尹力导演的合作，太有塑造铁人王进喜的创作冲动了。

《铁人》开机多日，吴刚听到一个消息：某位演员已经跟剧组达成合作意向。对此，尹力也感到非常遗憾，为了挽留吴刚，他想让他出演《铁人》中另外一个戏份较重的角色。吴刚经过深思熟虑后，谢绝了导演的“好意”。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天深夜，吴刚的手机响了，他下意识地觉得是尹力。果然，尹力告诉他，速进组。峰回路转，吴刚最终与“铁人”王进喜牵手。这个电话距吴刚看到《铁人》的剧本仅一月，但在等待中“煎熬”的吴刚却感觉极其漫长。

“这应该就是缘分吧。”吴刚感叹着。“小时候在书本上看到过铁人的故事，也看过电影《创业》，能扮演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相信是所有演员的梦。”

这一牵手，也意味着此后的几个月，吴刚与当年的“铁人”一样开始了坚苦卓绝的钻井生活。

这个“王进喜”可受苦了

《铁人》刚刚开机，交给吴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沙漠上，迎着风沙，把嗓子喊劈。此后的3个月，“铁人”都是哑着嗓子说话的。同时进行的另一个任务是减肥，本来就不胖的吴刚主要是“减脸”，目标是两颊塌陷，还要有些浮肿。当年的王进喜就是这样一张脸。

尹力把吴刚此举称为“脱胎换骨”。

吴刚自己说：“人有时候就需要那么股狠劲儿！”

于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减了十几斤，秘诀就是“饿”。这对一个中年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那段时间他每天只吃十几粒花生米，再加点西红柿，一直坚持了3个月。在平均零下二十多度的环境中，不吃东西，还要高强度地工作，他的体力严重透支。“拍摄的过程中，经常喘不上气，就差吐舌头了。现在还留下了个‘后遗症’，就是吃两口就饱，胃已经变小了。”

在“铁人”的造型上，为了让眼睛更有神，从没佩戴过隐形眼镜的吴刚第一次戴上了“美瞳”。但是因为气候恶劣，风沙比较大，导致眼睛经常发炎。还有一场“井喷”的戏，也让吴刚的眼睛吃尽了苦头。钻井台口压力巨大的泥浆喷出来，“铁人”王进喜毫不犹豫跳进泥浆里，用身体充当搅拌机，搅拌泥浆压井喷……拍摄时，浓度灼人的浆液迸进他的眼睛里，若非抢救及时险些让吴刚失去了双眼。

吴刚坦言，拍摄《铁人》的过程，他对铁人精神也有了更深的解读。在他看来，“铁人精神”主要是为国分忧、为民族争气，以及忘我工作和艰苦奋斗的精神。“我觉得这种精神永不过时，有着无限的生命力。”

这一点，他不仅从影片中新一代的石油工人身上看到了，也从拍摄过程中，现实生活中的石油工人身上感悟到。“有一些戏，是需要他们协助的。他们都是随叫随到，手把手地教我们一些要领。遇到危险的戏份，都是他们先上，确保一切安全后，才让我们开始拍。尤其是拍摄井喷这场戏，为了去除镏，他们爬上爬下好多次，浑身沾满泥浆……”

“希望通过我们的演绎，让现在的人们用新时代的眼光再次认识王进喜”。 可见，“铁人精神”已经深深影响了吴刚。

“痛饮生活的满杯”

在很多人眼里，吴刚是典型的大器晚成。其实，他触电相当的早。他的第一部作品是与“济公”游本昌合作的儿童单本电视剧《大轮船来了》。当时不到10岁的吴刚，在剧中扮演男一号—游本昌的儿子。从那时起，他就注定是个演戏的料。但其从艺之路却非一帆风顺。

其间，他考过中央戏剧学院和煤矿文工团等，都未果。直至有一天，他叩开了北京人艺学员班的大门。

他记得第一天上课，林连昆老师说的第一句话是：学演戏要先学做人。

因了这句话，他在近20年的艺术之路上，辛勤耕耘，不急不躁。即使相当长时间内都“不温不火”，但仍从容以对。

这个过程中，吴刚还谨记老院长苏民的一句话：做一个好演员，要痛饮生活的满杯。

“所谓‘痛饮生活的满杯’，就是要学会接受生活的点点滴滴，要敞开胸怀去包容生活的一切。这样的世界没有狂躁。”吴刚如是说。

虽然说自己没“范儿”，但让吴刚评价下北京人艺的“范儿”，他的比喻则很形象：“人艺的演员都很‘菜’。像任宝贤老师、林连昆老师，他们走在大街上，人们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演员，但在舞台上他们却释放着无穷的魅力。拉开大幕，他们就像一棵棵瓷实的菜一样戳在台上，举手投足、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精神劲儿。就像人们去菜市场挑菜一样，谁都爱挑瓷实的，耷拉叶子的肯定没人要。所以作为人艺的演员，我们就要给自己提出这样的标准，每一场演出，都能演出北京人艺的精气神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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