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巍 顾国章
◆ 中图分类号:F401 文献标识码:A
内容摘要:本文根据产业升级的劳动力转移理论,构造了产业内升级程度指标和产业间升级潜力指标,利用2001年和2007年长江三角洲地区(简称“长三角地区”)制造业的数据对产业升级的两种路径进行了考察。结果显示:沿着产业链的产业内升级是长三角地区产业升级的主要模式,升级的产业也集中在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一些我国拥有比较优势的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存在比较优势断档的风险。
关键词:产业升级路径 比较优势 断档
全球化背景下,我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实质就是要改变比较优势,从而改变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位置,实现产业升级。根据比较优势演化理论,产业升级有产业内升级和产业间升级两种方式,前者是指产业沿着产业链的梯度升级,后者是指由于产业间知识、技术的相似性而在产业间实现的跨越式升级。本文根据产业升级的劳动力转移理论,构造了产业内升级程度指标和产业间升级潜力指标,利用2001年和2007年长三角地区制造业的数据对两种升级路径进行了考察。选择长三角地区是因为这一地区有比较完整的制造业门类,且代表了我国制造业发展的最高水平,具有指标意义。
产业升级路径概述
比较优势演化理论(Ricardo Haussmann,2007)认为,如果不考虑企业之间的相互影响,产业升级的能力是很有限的,受其历史条件的制约。产业升级的方向就是从现有产业与其处于最短技术距离的产业的跃升,产业升级的路径表现为沿着产业链的线性升级。
然而产业升级可能不是线性的,在产业升级过程中,企业与企业之间是相互影响的。产业升级取决于技术的进步,而重要的思想往往来源于不同思想领域的交叉孕育。扩展的比较优势演化理论(Jaffe,1989;张其仔,2007)认为,产业多样性更有利于技术进步,因为在一个多样化的区域中存在着更多不同领域知识之间的碰撞和融合。大量的研究表明,产业内实现从加工组装到自主设计,特别是到自主品牌生产的升级,其难度并不低于实现跨产业升级。
对于两种升级路径的选择,学术界有很大的争论。支持产业间升级的一派认为,一种产品离质量前沿越近,其成长性就越差;离质量前沿越远,其成长性就越好。一个国家在引入新产品时,通常是从低位进入的,也就是离质量前沿较远的地方进入,其成长性远远大于既有产品的升级。支持产业内升级的一派认为,通过新产品的引入实现产业升级,政府或企业就必须事先知道新产品应该为何,而在新产品生产出来之前,这种信息并不存在。实现产业内升级,其路径是十分清晰的,不存在不知向何处升级的信息匮乏问题。
以上的争论往往停留在理论上,所用的论据多为案例,对制造业的升级路径的实证研究并不多见。本文以长三角制造业为例,构造两种产业升级路径的度量指标,对我国两种产业升级路径进行实证考察。
产业升级路径度量指标的构建
根据产业升级的劳动力转移理论,产业升级的过程就是劳动力素质不断提高,从价值链低端不断向高端转移的过程。本文就是以产业劳动力份额变化为基本思路构造指标的。两种产业升级路径度量指标的定义(见表1)。
本文用三位数产业劳动力占所属两位数产业劳动力的倒数和来度量产业内升级程度(根据国家统计局颁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我国按照生产性质将全国行业分成20个大类,以A-T标识,称为一位数行业。20个行业大类又可以进一步划分成98个行业小类,以01-98标识,按照大类顺序排列,称为两位数行业。每个行业小类又可以划分成若干子行业,以三位数标识,称为三位数行业)。以两位数产业作为度量基准,因为两位数的产业分划包含了拥有直接前向、后向关联的产业。当所有三位数产业在所属两位数行业中均匀分布时,指标值达到最小。如果产业内升级表现为劳动力从产业链低端向高端不断转移的过程,那么这个指标值也体现为先减小后增大的过程。我国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之后,要完成向中高收入国家转变,必须实现比较优势的“突变”。一个国家如果进入到比较优势的突变期,则往往面临较大的比较优势“断档”风险。一些有着比较优势的产业在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冲击下,失去了比较优势,新的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还没有形成,就会产生比较优势的断档期。产业内升级指标增幅大小也可以度量这种“断档”风险的大小。
本文用k产业之外其他两位数产业的劳动力与该地区全部产业的劳动力之比的平方和衡量产业间升级的潜力。这个指标的构建思路来自于Herfendal指数,即行业间劳动力分布越均衡,这个平方和越小,说明k产业面临的产业多样性越强,产业间升级的潜力就越大。这是一个负向指标。
产业升级路径选择实例分析
长三角地区2001年至2007年产业内升级幅度最大和最小的前五个产业(见表2、表3)。从表2看,我国长三角地区产业内升级幅度比较大的产业大多集中在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比如饮料制造业、纺织业和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除饮料制造业外,大部分产业内升级集中在由产业链低端向中端转移的过程中(指标值下降)。从表3看,除医药制造业外,产业内升级幅度最小的产业也集中在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如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业,皮革、毛皮、羽绒及其制品业等。在升幅最小的前十名产业中,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也占了7个,这说明这些产业存在很大的比较优势断档风险。
产业间升级潜力指标的计算结果(见表4),从产业间知识溢出的角度看,只有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的产业间升级潜力增大(负向指数,指标同比下降7.87%)。其余27个两位数行业的产业间升级潜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降幅最小的产业都集中在技术密集型的产业。说明近年产业间升级环境在逐步恶化。
结论及政策建议
由上可知,沿着产业链的产业内升级是长三角地区产业升级的主要路径,升级的产业也集中在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我国拥有比较优势的劳动-资源密集型产业存在比较优势断档的风险。如何有效化解这一风险,防止由局部断档演化成全局性断档是我国未来一个时期面临的一项最艰巨的任务。从短期看,可以通过空间布局的调整,合理政策组合,延长比较优势的生命周期,减少比较优势突变的幅度。
调整国内产业空间布局,实施产业转移和梯度升级战略。我国地域间发展的不平衡为产业转移提供了条件,东部地区应该把那些逐渐失去比较优势的产业转移出去,充分利用其他地区的资源和成本优势,促进产业升级;以电子与通信设备制造业为突破口,积极促成关联产业间的升级。
在政策组合上,实行有挤有压政策,在对一些产业采取限制型发展措施的同时,对一些代表未来发展方向的产业,要出台扶持政策,支持其发展,以充分抵消各类限制政策对经济增长带来的负面影响。
参考文献:
1.宋巍,顾国章.上海制造业集聚因素的实证分析[J].工业技术经济,2008(6)
2.张其仔.比较优势的演化与中国产业升级路径的选择[J].中国工业经济,20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