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３０年陆氏作品市场回顾分析

陈彦翀

从20世纪80年代末在海外市场的走红，到2004年拍出6930万元天价的《杜甫诗意百开册页》。陆俨少的作品在艺术品市场上佐证着其美术史的价值。尽管2005年的暴涨引来了许多投机者将磺品大量投放入市场混淆人们的视听，但是时代的佳作仍然用持久不衰的魅力吸引着众多的藏家。

80年代初期市场首先从香港形成海外画商争先购买

标志着陆俨少作品真正有市场行情意义的年份是1981年，北京荣宝斋向当时尚“默默无闻”的画家收购了80件作品，并在香港举办画展，当时常规山水画的价格约为3000到4000港元(当时港币与人民币汇率比约为3：1)。第二年在大陆的义卖中，陆的常规山水画每张约为100元人民币，常规梅石图80元人民币。1981年，陆俨少于香港首次举办的个人画展，使得香港苏富比发现陆独具风貌的作品很受欢迎，同年秋天就将其列入征集的拍品范围内。其后五年内的拍卖成交价显示，陆俨少常规山水画在5000元港币徘徊。1986年后，香港佳士得也开始拍卖陆俨少的作品，其价格开始上扬。1986年到1989年，两行的常规山水画成交平均价接近1万港元件。海外市场先热起来了，香港、台湾和新加坡的画商直奔杭州和上海寻找货源，从而使得两地在短短几年中，陆画民间流通的行情产生巨大变化。上世纪80年代后期，陆俨少的画已成为当代所有在世名家中仅次于李可染的第二高价。

90年代单件作品成交近十万国内市场更为繁盛

陆俨少作品在港台及东南亚艺术市场的热度持续不退，有几位大藏家开始专收陆氏作品，有人甚至收藏了他百幅以上的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陆俨少佳作的价格随波上涨，到了20世纪90年代后，每平方尺达到1.5万至2万元的幅度之间。而在内地，陆氏作品的价格也直线上升，尤其是他的手卷和册页颇受欢迎。据《深圳特区报》1992年10月4目的新闻报道《艺术精品在拍卖锤下成交》中记载：“(1992年10月3目，由深圳市动产拍卖行，即现深圳市拍卖行有限公司，在深圳博物馆主办‘首届当代中国名家字画精品拍卖会)当拍卖到第13幅国画，著名画家陆俨少的《春渚渔歌》时，会场上形成了一个高潮。这幅名作底价4.5万港币，经过10次角逐，价格升到5.5万港币，拍卖官连报两次，眼看无人竞价，正要落槌定音时，突然有人举牌，出价5.6万港币，紧接着经过一番争夺，价格扶摇直上，升至6.4万港币，263号买主以6.4万港币买得这幅向往已久的佳作。”(导致这次拍卖的追捧，极有可能是因为在1991年的元旦，深圳中国画廊举行过一次陆俨少先生的回顾展，其中展画120幅，盛况空前。)到1993年，他的小中堂立轴画作在书画市场上价格已达数万元。在1994年北京翰海首届拍卖会上，推出4件陆氏作品——《雁荡泉瀑图》立轴，高89.5厘米，宽46厘米，以4.84万元成交；《高江急峡图》立轴，高135.8厘米，宽59厘米，以18.7万元成交；《山水》立轴，高123厘米，宽56厘米，以30.8万元成交；《湖石梅花》长卷，高23.5厘米，宽171厘米，以4.18万元成交。同年秋季在中国嘉德拍卖的20件作品，有19件顺利成交，其中一件《山水》扇面以9.9万元成交。这些都远远超过了当时苏富比、佳士得拍卖陆氐作品的国际价格。而事实上，当内地陆俨少作品的价格正扶摇直上之时，在香港的拍卖场中，陆俨少的作品却纷纷遭到流拍。1993年秋季香港佳士得，拍卖5件陆俨少的作品均以流拍告终：1994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得4件陆俨少的作品遭到同一境遇。同年香港苏富比拍卖的4件陆氏作品也全部流拍。直到1995年春季陆氏作品在香港的拍卖市场才有所回暖，6件拍品成功成交4件，其中成交价最高的是陆俨少1981年作的《雁荡山》镜心画作，拍出折合人民币56.135万元。

2004年6千万拍品造就“陆俨少之年”各大拍行随即热捧陆氏画作

2004年可以说是陆俨少画价的“井喷”年。当时在北京翰海春季拍卖上，陆俨少的心血之作《杜甫诗意百开册页》以1600万元起拍，在不到20分钟里就以6930万元的天价成交，打破了2002年米芾《研山铭》手卷创造的2990万元的中国书画拍卖世界纪录，创下了当时中国书画拍卖史的最高价。随后，国内各大拍行都纷纷收集陆氏作品进行拍卖。在此件天价拍品出现以前，陆氏作品在内地市场中从未有百万元的成交价。半年后，陆氏的佳作便纷纷传来突破百万元成交的喜讯，在北京华辰秋季拍卖中《山水册》册页以198万元成交：《灵区采药圈》立轴以126.5万元成交。在中国嘉德，陆俨少1980年作的《峡江险水》镜心，以220万元成交：1986年作的《山水清音》册页，以110万元成交：1985年作的《四明山图》镜心，以132万元成交。在北京翰海，陆俨少在1978年作的《雁荡晨曦》镜心，以154万成交；《杜陵诗意》12开册页以275万成交。中贸圣佳推出的“陆俨少绘画精品选集”31件作品全部成交，成交额达4068万元。其中从海外回流的陆俨少最大面积山水画《巫峡清秋》以1980万元成交，创造了其单件作品的最高价位。该场拍卖成交价第二高的是陆俨少于1 986年创作的《江陵千里》镜心，成交价为561万元。另一件作于1958年的《课徒山水画稿》也拍出330万元的佳绩。在北京荣宝，陆俨少作于1975年的《柳陆双美山水图卷》手卷，也以902万元成交。借着市场如此突如其来的热捧，陆俨少在当年年度中国书画拍卖成交额前十名中，独占两元。此后整个2004年都被舆论高调称为国内艺术品拍卖的“陆俨少之年”。

在香港拍卖方面，经历完1997年金融危机后的市场逐渐复苏，陆俨少先生的作品在2000年的时候也开始逐渐回升，甚至在同年佳士得的秋季拍卖中，陆氏的《山水纪游》册就以折合人民币401.21万元的高价拍出；随后2001年佳士得春拍，陆俨少的6幅《毛泽东词意》镜心又以折合人民币115.54万元成交。虽然当时陆俨少的作品在香港已经拍出百万元的佳绩，但成交率仍然不容乐观。2001年全年在香港佳士得和苏富比，共有21件陆俨少的作品拍卖，但只有8件作品成交，按作品成交率来看也只有可怜的38.1％。直到2004年，陆俨少的作品在香港的市场才正式得到复兴。2004年全年出现在香港拍卖场上的作品共有17件，这些作品全部得以成交，其中13件作品高出最高预估价拍出，总成交额折合人民币为749.7062万元。但其中成交价最高的也只是拍出折合人民币96.3万的《巫峡清秋》立轴，这与国内上千万的成交价还是相去甚远。但总的看来，国内外的市场近平同时地对陆氏画作的追捧，确实使被冠以“陆俨少之年”的2004年变得名副其实。

2005年市场行情暴涨百万作品多达58件

《杜甫诗意百开册》是陆俨少倾毕生心血、淬三十载功力，为纪念杜甫诞辰1250周年，以杜甫诗作为题，创作的山水画。其中该作品，又由于遇到经历了“文革”诸多波折，成为令藏界仰止的罕遇高品。但是即使是到现在，人们还是无法弄明白，当时陆俨少的《杜甫诗意百开册页》是为何突然被买家高举，拍出6930万元，因为这即使在今天听起来，也仍然是惊人的天价，从而难免引起猜疑——但是，自2004年的“陆俨少之年”后，陆氏的作品确实瞬间在国内火起，则是不争的事实。随后不但大小拍场都争先推出陆俨少的拍品，2005年，国内拍行成交过百万的作品有：北京华辰的《新安揽胜图卷》手卷，成交价为231万元：《课徒稿十六页》册页，成交价为121万元；陆俨少作于1986年的《春江不老中堂》立轴，成交价更是达到1155万元。北京翰海，1978年作的《万里山河》横幅，成交价为385万元；1980年作的《峡江急湍》镜心，成交价为264万元。中贸圣佳，作于1985年的《斜阳金乌》镜心，成交价为264万元；作于1981年的《雁荡灵峰》镜心，成交价为242万元；《山水精品》册页，成交价为396万元：作于1978年《巫峡高秋》镜心，成交价为214.5万元。在香港方面，佳士得有陆俨少与吴琴木等作于1953年的《毛泽东词意》镜心，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为127.2万元；苏富比有作于1981年的《峡江险水》镜心，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为133.56万元等等。国内外拍行成交上百万元的作品数量剧增，全年拍出百万的作品达到58件之多，成交额及成交价也随即攀升。

2005年至今暴涨后的隐患赝品充斥市场

然而，当陆俨少的作品在市场上火爆起来后，便引来了各路投机者。据知情人士透露，陆俨少的作品到1995年为止是真迹多于赝品，中间真伪作品势均力敌，2000年之后特别是在2004年之后，赝品多于真迹，赝品的数量之多甚至可以堪称猖獗。

根据当时行内人士分析，陆俨少的作品很早已经形成了“杭州假”(出现于1993年左右，摹仿的是陆俨少晚年的作品，制作水准较次，可以用“恶俗”来形容。前几年经常能看到，近来在内地正规书画经营场所不见踪影，主要因为它太假，同真迹差距很大，很难骗过一般的鉴定者)、“上海仿”(始于1995年前后，是一帮长期混迹于沪上书画市场的职业造假分子的拙劣之作。作伪者多照着画册或图片资料对临，摹仿的是陆俨少中晚期的山水、花鸟画作品。相对而言，其水准要高出“杭州假”许多，但总体功夫不到家，只要鉴定者对笔线与造型有相应的辨识能力是不难看出破绽的)、“香港造”(在1990年就有试验性产品，19％年左右水准大幅度提高，2000年开始个别伪作甚至已接近乱真的境地。执笔者具有较深的艺术功底，有的专门画，有的负责题，进行流水作业。其重点仿制为内地鉴藏家所不太熟悉的陆俨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仿古或写生类型的作品。由于原作就藏在香港，造假者只要对着影印件复制就足以让内地一些性急的藏家为之动容。这无疑是众多陆俨少赝品流派中最具欺骗性的一种)等专门的规模产地，制造不同时期的陆俨少假画。自从2004年《杜甫诗意百开册》的天价成交以后，这些赝品便开始大量流入市场，以致于到了2006年开始，陆俨少的作品在市场纷纷出现流拍。暴涨的作品价格也开始下跌。2006年上拍的作品共有210件，成交作品才133件，成交率只达63％，与前两年的百分之八十多下跌了快两成，而其中拍出百万元的作品也只有10件，最高价格拍出的是西泠拍卖行以374万元成交的《山水图》。到了2007年后半年，国内市场逐渐步入正轨，陆俨少的作品价格才有所回升，2008年才算是再次稳定下来。

2009年百年诞辰隐见上涨市场逐步规整珍品再现

2009年，恰逢是陆俨少的百年诞辰，随着国内的相关学术研讨会以及展览的开展，各大拍卖行纷纷以陆氏佳作为主题举办拍卖会，广州嘉德在夏拍中举行了以“陆俨少”为主题的拍卖会，杭州西泠拍卖行则专门开设了“文房清玩·名家篆刻及陆俨少自用文房雅具”专场。今年春季拍卖，国内外拍行共上拍陆氏作品123件，成功拍出105件，总成交额达3197.016万元，成交率为85％，成交价上百万元的分别是香港苏富比的《烟雨叠嶂》手卷，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为139.04万元：《巫峡清秋》立轴，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为112.64万元：中国嘉德推出的作于1977年《山水册》的册页，成交价为168万元；西泠拍卖行推出的作于1975年《九华山图》立轴，成交价为1232万元。总的看来，随着市场的逐步规整，藏家们的收藏认识逐步成熟，陆氏精品在市场中坚挺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