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给徐海东打的一张借条

杨永华　周田坤

穷汉向穷汉借钱

1935年10月，毛泽东率领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经过万里长征来到陕甘苏区，实现了与红15军团的胜利会师。

11月，一场初雪过后，天气骤然变冷，冷风瑟瑟，寒气逼人。如何让红军战士们度过陕北的第一个冬天，这让党中央领导和红军各级指挥员犯了难。

一天上午。毛泽东来到周恩来的办公室商议中央红军的给养问题。周恩来随即找来红一方面军的后勤部长杨至成，问道：“至成同志，我们现在到底还有多少家底呀?”

杨至成愁眉不展地说：“满打满算也只有1000多块大洋了!”当时的红一方面军一共有7000多人，就算将这1000块大洋掰成两半也不够这么多人分。杨至成接着说道：“要想渡过这个难关。至少还需要两三千大洋吧。”周恩来紧锁着眉头：“上哪儿去弄这么多的大洋啊?”

毛泽东沉思了许久，在窑洞内慢慢踱着步。他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徐海东和红15军团。红15军团毕竟在陕北是坐地户，又经过崂山、榆林桥两个胜仗。或许会有点积蓄吧。“试一试吧。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啊!”毛泽东自言自语。他转过头来对杨至成说道：“我有个办法。我看徐海东他们的日子比我们好过一点，咱们就来个穷汉向穷汉借钱，以解燃眉之急吧!”

周恩来听罢也高兴地说：“对呀，打打徐海东的土豪!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于是毛泽东便亲笔写了一张借条交给杨至成：“你拿着去找徐海东想想办法吧!我相信。只要有可能，海东是一定会帮我们这个忙的。”随后他又嘱托道，“你要注意，千万不要让海东同志为难!”

再困难也要支援党中央

杨至成带着这一张借条，急忙向红15军团驻地奔去。见到徐海东后，他从衣兜里拿出毛泽东的亲笔字条递给徐海东。借条是这样写的：“海东同志，你好!因部队过冬吃、穿出现困难。特向你借款2500大洋。”最后署名“毛泽东”三个字。徐海东看完纸条手禁不住有些发抖，心里，很是不安。和中央红军会师后，他虽然让经理部给中央几位领导同志做了几套棉衣，送去了几包银耳，但就是没有想到该拨出一部分钱款送去。如今毛主席亲自写条子来借钱，这可真是不该啊!徐海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中，心里一个劲地埋怨自己的疏忽大意。杨至成见徐海东沉思不语，以为他犯难，就说道：“我们知道，你们一定也很困难，不行就……”

徐海东连忙摆手，急着说：“不，不。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还有钱，我们早就应该帮助你们!”

说着，徐海东叫人把查国桢部长找来，问他：“咱们现在总共还剩多少钱?”“满打满算，还剩7000块大洋。”查国桢答道。“啊，太好了!太好了!”徐海东高兴得在查国桢的肩上拍了好几下。查国桢有些发懵，不知所措，说道：“军团长，您不知道。您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眼下马上添置冬装要花钱。买药品要花钱，买油盐粮菜也要花钱，现在算来抠去，还差3000多块大洋没着落呢。”

“好了，不说那么多，留下2000块，拿5000块给党中央。”徐海东手臂用力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查国桢听说要拿5000块大洋给中央，顿时一愣，张大了嘴，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长征途中条件极为艰苦，部队一路节衣缩食，查部长是能省就省，能不开销的就是挨骂也不花，甚至不惜背上了“守财奴”的名号。而今军团长一开口就是要5000块大洋，这好比挖他身上的肉啊!他犹犹豫豫地说着：“军团长，这钱是该借，可您不知道，这7000块大洋是长征一开始我们掰着手指头攒下来的，谁也不舍得多用一点。您至今连一件大衣都没舍得添，部队过冬也……”查国桢说不下去了，眼睛被泪花遮住了视野。

徐海东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自己部队所面临的困难。他踱着步子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远方，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对查国桢说：“是啊，这点钱本来我们自己就不够用，要再拿出5000块大洋，就更不够了。可是，你想想毛主席来借钱，说明党中央、中央红军比咱们还要困难。我们就是不吃、不穿，挨冻受饿，再困难也要支援党中央，也要保证他们度过陕北的这第一个冬天啊!”

查国桢毕竟是一名经历了长征生死考验的老红军、老党员，听了军团长的一席话。他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今天我不当‘守财奴了，我这就去办!”

杨至成接过5000块大洋后。满含热泪，高兴得连连说：“这下可救急了!这下可救急了!”

之后，徐海东召开了连以上干部会议，动员部队把缴获的部分武器、弹药、药品、布匹等送给党中央。

若干年后，毛泽东对这件事仍旧念念不忘，在一次干部大会上，他深情地说：“在陕北最困难的时候，还多亏了海东同志借给我的5000块大洋啊，那几千大洋可是为革命帮了大忙啊!”

(官秀镇、张志军荐自2009年5月18日《解放军报》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