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湄的诗

2009-08-21 07:35
威海卫文学 2009年2期
关键词:灯花雨靴石榴花

海 湄

最前面

总有人把灯点在夜的前面

总有人用墨汁,刷亮每一天的黎明

在春意泛滥的胶东半岛

我们穿着红雨靴

听春雨滴敲响枝干和

陈旧的门,山坡上凶悍的桃花

挤开逼仄的乡道,站在那里不知道多少年了

老屋和亲人

我在我的诗歌里听到响声

听了一遍又一遍

庄稼的、牛羊的、鸡啼的、这方水土上的

开了又关的门,老水井开始扑通

接着是淅沥,油灯爆出

粗重且鲜亮的灯花

一个接一个的老人端坐在

黑暗里

用你的眼

爸爸,你买的裙子空了

再没有一个小姑娘

旋,旋出一树粉白粉白的杏花

我只好掰下了石榴花

现在它,像天空一样湿漉

从下雨开始,我就沉默

爸爸,我没有哭,我烧掉了纸钱和蒺藜

随着烟雾慢慢地离去

之我

对于太阳和光明我是愧疚的

多年来,我守在城墙的坍塌部位

目睹最后一辆马车驶向

远方,远方无比的

蓝。蓝的像一无所有的大海

一匹没有马鞍的马,径直地刺向前方

农民的孩子

我是个农民的孩子

我不会播种、犁地、割麦子、喂牲口

我害怕老实的牛

碰到毛毛虫就大喊大叫

我只会在漫山遍野的野花里伤感

在远山的背景下发呆

果实“噗、噗”的掉下来

才知道成熟,可我额头上的伤疤,是乡村式的

象井沿,像一小块月亮

作为农民的孙女

我愧对了这个没用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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