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你的脚印出卖了你

赵奕琳

下公交车时，漫天的风雨袭卷过我单薄的校服，我微微地瑟缩在公交车站台的咫尺空间里，像在无人的孤岛中等待救援。

雨水扫过我的凉鞋，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辆扬起了一阵阵水花，毫不怜悯地飞溅在我身上，风雨中的高楼建筑，也由于雨势的变大越发地变得像海市蜃楼。我立在这斜风冷雨中孤独地等待着。

远处的风雨中，移来一把黑色的大伞，它像在暴风雨中前进的孤帆，一直乘风破浪，冲到这无人的彼岸。伞下，露出了我熟悉的面孔。

是的，熟悉的面孔，营救的船只。你习惯地帮我提起那笨重的书包，我也习惯了不去劝你。你总说，我没老，这些还是提得起的。你递给我一把伞，自己夹着一把，率先迈入了风雨中，我像儿时一样，习惯地跟在你身后，踩着你的脚印走。我不知道，是否是这风雨，让我突然发现了你走得如此缓慢，至少比往常慢得多，甚至让我发现，你的背佝偻了，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从前，你的脚印是如此的厚重和扎实，你的步子宽而大，以至于我要跑才能跟得上你。那时你说，孩子要多吃饭，长大后就可以像我一样啦。我说，我长大后你就老啦。你总是笑着说，不会老这么快。

可现在呢，你的脚印深一步浅一步，在地上只留下斑斑驳驳的痕迹，我在你后面也觉得好几次都快要超过了你，可是我终不会超过，也许是为了维护你未老的自尊。

你依然走在前面，风雨也似乎更猖獗，不知是否是那飘舞在空中的水花，让你的双鬓间也多了层白霜，我感到你额间碾过了时间车轮的印迹，你的脚印中也似乎散落了点点苍星。

我又想起你那句话：“我没老，这些还是提得起的。”我的双眼被染红了，如枫叶般的记忆。

父亲啊，我苍老的父亲，你不知道，风雨中，你的脚印出卖了你!

(指导老师尹凤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