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 侨
2008年12月23日晚的首都机场,一架从大连飞来的民航班机徐徐降落。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女子走出舱门,清秀、干练的脸上略带惊慌神色。身边的便衣警察直接将她带进等候已久的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中,警车消失在夜色中……
女子名叫杜鹃。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不过,她的丈夫黄光裕名气就大多了。只不过一个多月前的11月17日,这个“中国首富”也已在北京鹏润大厦被警方带走。
杜鹃被带回北京东郊一个小区单元房里,接受警方监视居住;半个月后,她被正式拘捕,理由是协助黄光裕和他的哥哥黄俊钦骗取贷款、违规操作股市和非法洗钱。
杜鹃很神秘,长住香港,国美系的人也很少见到她,只知道她是黄光裕的得力助手、金融顾问。随着“黄光裕案”大网撒开,作为主要案犯之一,她的神秘面纱终于被层层揭开。
白手起家潮汕小子低调迎娶金融女郎
1993年夏天,21岁的杜鹃从北京科技大学毕业,成为中国银行北京市分行的一名信贷员。
杜鹃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实习时,她数钱的速度在金班排第一。参加工作后,自己的活忙完了,还会主动帮同事数,一分都不会错。可是,这些钱都是银行的,她只能数,不能动。为此,她羡慕起贷款的客户来,羡慕他们把钱拿去创业、拿去运作的感觉。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哪一个愿意让她过一过资本运作的瘾呢?
没多久,一个穿西装、梳大背头的小伙子进入了杜鹃的视线。
这个年轻人讲一口南方普通话,每次来都匆匆忙忙,票据搞得很乱,常常要她帮着整理好才能走账。有一次,杜鹃忍不住问他:“你没有会计替你打理吗?”
小伙子老老实实地答:“不是没有,但钱的事我自己跑才放心。”
“你是做什么的?”杜鹃觉得这人挺实在的,随口问了一句。
“卖电器的。请多指教。”小伙子边说边递上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国美电器总经理黄光裕。
那时北京一家报纸经常在中缝做一个广告:买家电到国美,花钱不后悔。杜鹃早就背熟了这句简单的广告语。看到名片上“国美”二字,杜鹃心里一动,禁不住多看了年轻人两眼,在大学里,杜鹃虽然与男生也有过触电的感觉,可那些空有豪言壮语的穷学生,总让她觉得无聊。眼前这个务实的年轻商人虽然其貌不扬,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之后的一个星期天,杜鹃专门到国美电器转了一个下午,看到了许多新鲜的电器产品,生意红火的程度超过她的想象。那时北京刚刚有BP机,国美也在卖。杜鹃便拿了一个把玩。一个女售货员马上过来给她介绍。杜鹃知道自己舍不得买,一时有点尴尬,赶紧放下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黄光裕又出现在银行。这次,他办完事却不走,缠着杜鹃聊个没完。一直聊到下班同事都走后,黄光裕突然说:“杜鹃,赏个面子,我请你吃饭。”
杜鹃想都没想就跟他去了。黄光裕请她吃当时流行不久的麦当劳快餐,边吃边跟她大讲自己小时候在潮阳老家怎么挨饿、后来怎么来北方创业的经历。黄光裕还坦然地告诉杜鹃,自己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可是很喜欢念书,已经在人民大学念完了一个专科学历,还想接着念,就是没有时间。杜鹃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他出神,突然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像他的潮汕老乡李嘉诚。
从那以后,黄光裕常常请杜鹃吃饭,还学着电影里周润发的样子给杜鹃送玫瑰花,明确表达了爱情。不过,杜鹃没有接受。
一天晚上,黄光裕送给杜鹃一个新奇的礼物——女式手机。当时,手机只是老板们才用得起,而且多是水壶似的“大哥大”。看到这个女式手机,让杜鹃惊奇地睁大眼睛:她连BP机都还没有呢。这个礼物让她觉得自己一下就比同事、同学时尚了许多。她本来就对黄光裕芳心暗许,这下终于被打动了,她亲了一下手机,又亲了一下黄光裕,算是答应了他的追求。
可是,杜鹃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当然不希望女儿找一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商人。杜鹃的同学多数在金融和政府部门工作,听说她在与一个外地来的小商人谈恋爱,也纷纷劝她别冲动,说李嘉诚是香港的神话,北京出不了李嘉诚。有个女同学还调侃说,黄光裕两个门牙中间的缝隙太宽,存不住财。
可是,杜鹃毫不动摇,三年后的1996年,她毅然下嫁到黄家。
一个白手起家的潮汕小子能娶到一个皇城根儿的千金小姐,还是个端着银行金饭碗的高学历白领,这是多大的荣耀!黄光裕想给杜鹃一个超豪华的婚礼,还想借机把生意场上的朋友都请来,再让媒体好好宣传一下。
可杜鹃坚决不同意。她跟黄光裕说,只要你还想把事业做得更大,在公众面前就一定要低调。尤其是媒体:不要迎合它们,要让它们追你。
杜鹃这番话,让黄光裕越发觉得自己娶对了人。
违规贷款13亿小女子八面玲珑乾坤大挪移
杜鹃是带着雄心壮志嫁给黄光裕的。她要借黄光裕实现她在大学时期的“李嘉诚”之梦,让那些反对她的婚姻、瞧不起黄光裕的同学、同事后悔!
于是,凭着自己科班出身对财富具备的惊人敏感,杜鹃开始不止一次劝告丈夫,靠卖家电这样的零售业打开市场可以,要积累巨大的财富很难。真想赚大钱,得靠银行的钱拓展新的商业领域。“商者无域,相融共生。”杜鹃不断地给黄光裕灌输这个理念。那时,黄光裕对妻子言听计从。1997年,他开始在天津、北京圈地,开发第一个地产项目——鹏润家园。此后,地产项目成为黄光裕的主要业务。
在黄家,黄光裕的哥哥黄俊钦是杜鹃比较敬重的一位。但是,杜鹃与黄光裕认识的那一年,黄俊钦因与弟弟在经营理念上发生严重分歧,一怒之下离开国美,投靠了北京地产界龙头之一的首创集团。为此,兄弟俩关系一度很紧张,手下员工还曾经互相对峙,甚至大打出手。
如果能让他们兄弟捐弃前嫌,再次携手,会缔造怎样的财富神话呢?杜鹃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当时黄光裕想找一个像样的办公楼,正好黄俊钦开发的新恒基大厦二期工程已开盘预售。杜鹃便鼓励他买黄俊钦的新楼盘,并借此机会联手黄俊钦从事地产业。“联手?哥哥能同意吗?”黄光裕没什么把握。“肥水不流外人田,本来就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说不通的?”杜鹃信心十足。
黄俊钦果然同意了。他的确不太喜欢弟弟张扬的性格,但他喜欢杜鹃,觉得这个弟媳是个难得的人才,有她给黄光裕做高参,他这个当哥哥的很放心。于是,他不仅同意低价把新恒基二期卖给黄光裕,还同意黄光裕将其易名为“鹏润大厦”,好让人们认为它与黄光裕正在开发的鹏润家园是一家的。
每次合作都是哥哥吃亏,这次也不例外。黄俊钦认了。但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杜鹃帮他从银行贷款,支援他的静安中心建设项目!
杜鹃一口答应。不过,她知道
这次不是几十万元的小额贷款,要贷至少也得上千万元。她担心自己拿不下来,就给黄氏兄弟出了一个主意,让黄光裕去找她的上司牛忠光,“但不能直接找,要通过一个女人。”
杜鹃说的这个女人叫雷瑛,也是个很有势力的地产商,当时北京中行不少人都知道,她与牛忠光关系非同一般。杜鹃没有选错人,雷瑛没费什么工夫就让黄氏兄弟成为牛忠光的座上客,当年就帮他们取得了2亿元贷款!这些贷款的具体操作,当然都是通过杜鹃来完成的——银行放贷需要什么,她一清二楚。
至于雷瑛和牛忠光需要什么,杜鹃更清楚。所以每得到一笔贷款,黄氏兄弟都会表示“感谢”。陆陆续续被“感谢”下来,雷瑛二人从这些贷款中得到的好处甚至超过了雷瑛运作一个地产项目的总利润!当然,黄氏兄弟得到的更多:通过北京中行多次违规贷出的款项,最终累计达到13亿元之多!
精明的杜鹃深知这些贷款属于什么性质,于是在1999年果断辞职,离开北京中行,摇身一变成为国美集团的重要董事,同时兼任薪酬委员会委员。表面上,她是替黄光裕打点国美的内部管理事务,其实主要担任他的金融和财务顾问。
虽然离开了银行,杜鹃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13亿元是违规贷款。于是,她一有机会就提醒丈夫:行事务必谨慎,做人务必低调。
可是,黄光裕似乎没有那么担心。眼见十几亿元贷款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手,他的胃口开始越来越大了。经过在家电零售、地产、投资领域的打拼,他发现要想快速发展,必须进入资本市场。什么赚钱干什么,怎么赚钱快就怎么干,而且想到就要干,这是黄光裕的一贯作风。杜鹃本来也很欣赏黄光裕这种风格,但到丈夫真正开始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入资本市场时,她与丈夫出现了分歧。
丈夫急于资本搏杀夫妻爆发激烈争吵
2002年,黄光裕和杜鹃的大女儿出世。他们在香港浅水湾花5500万港元买了一栋豪宅,杜鹃带着大女儿就长住在这里,同时腹中开始孕育又一个小生命。黄光裕则不时飞来与母女团聚。
在浅水湾这幢豪华大宅中,黄光裕与杜鹃爆发了结婚后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早在2002年,因为急于进入资本市场,同时又无法容忍慢吞吞的上市程序,黄光裕找到了在香港有“潮洲怒汉”之称的詹培忠帮忙。詹培忠是香港上市公司京华自动化公司的第一持股人,黄光裕希望通过京华借壳上市。
这种做法遭到了杜鹃强烈反对。迁居香港后,杜鹃更表示:“借壳上市要受制于人,从理论上讲不如用自己独立公司的名义上市对公司长远的发展更有好处:另外,我对此人信不过!据说,他曾经放言‘香港的女人都是妓女,就凭这个,他持股的公司的股票至少不受女股民青睐!再说,他与京华自动化公司的合作也不稳定……”
可是,黄光裕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听杜鹃的话了。他不耐烦地打断妻子说:“你已经是孩子妈妈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带孩子、保胎吧!那套大学里学来的理论请你收起来,我黄光裕从来不受什么理论的限制!”
以杜鹃的经验,她已经无法判断黄光裕在资本市场上的空间还有多大。无奈之下,她只好调整自己的位置,不再做“女李嘉诚”的梦,专心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没有了杜鹃的阻拦,黄光裕彻底放开了手脚。事实证明,在资本市场上,黄光裕是一个无师自通的“天才”。从2000年第一次收购京华自动化的股份开始,到2002年,京华自动化更名中国鹏润,再到2004年,黄光裕用国美在大陆的94家分店作价88亿元卖给香港他本人持有最大股份的中国鹏润集团,国美电器终于在香港顺利上市。此后的几年里,黄光裕四面出击,手下创立了多家上市公司,并与十几家上市公司有资本关联,他本人在资本市场的身价也迅速从几十亿元上升到几百亿元。
看来自己当初对于詹培忠的判断是不准确的,杜鹃开始反思。作为知识女性,以前她不时会对黄光裕什么人都结交、动不动就跟老乡抱团的习气看不惯,可是看到在黄光裕的几次资本运作中,都是老乡、老友起了关键作用,杜鹃便不再反对黄光裕终日与他们泡在一起了。
这些人里面,包括后来帮助黄光裕“洗钱”的连超。
连超在香港经营着一艘叫“海王星”的赌船。结识黄光裕后,他多次邀请黄氏夫妇到船上去玩。黄光裕喜欢豪赌,每次下注数额惊人,常赌得两眼通红,赤膊上阵。有一次,他把带的钱全部输完了还要赌,杜鹃劝不住他,让连超帮忙劝。黄光裕瞪着连超半开玩笑说:“怎么,怕我没钱,不行把我的漂亮老婆押上!”杜鹃又气又急,连超哑然失笑,把黄光裕拉到一边,推心置腹地跟他透露了一个“天机”:做大生意的人,不应该只是把赌场当做赢钱的地方。事实上很多大老板跟赌场关系密切,是因为赌场可以替他们打理资金,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洗钱”。
黄光裕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机构替他处理一些不好走账的钱。于是,他把连超的话记到了心里。杜鹃对这种方式倒是有所保留,回家后,她提醒黄光裕,摊子做大了,做事一定要“合法化。”黄光裕却报以一通嘲笑,甚至嫌杜鹃唠叨,头发长见识短。杜鹃知道,自己的话不再像谈恋爱时对黄光裕那么有作用了,看到丈夫如日中天的神气劲儿,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2006年春天,在北京中关村附近最有名的一家潮好味酒楼。一个叫许钟民的商人请黄光裕和杜鹃吃饭。许钟民同样也是黄光裕的潮汕老乡,靠卖录音带、录像机发家,后来成了大型民营音像制品企业的实际控制人,创办了京文唱片有限公司,包装了很多歌星。他手下还有一个上市公司——中关村科技发展(控股)股份有限公司。
酒席上一番恭维之后,许钟民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让黄光裕接手北京住总集团所持的中关村1.01亿股的股份。黄光裕刚好在寻找新的投资渠道,拓展资本市场,两人一拍即合,并精心设计了一出炒作“中关村”的好戏。炒作需要资金。正常的渠道容易暴露目标,黄光裕这时想到了连超,于是吩咐杜鹃从香港的账户上拿出3亿元资金交给连超,由连超分批打往大连的地下钱庄。
杜鹃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对于丈夫的各种决策她早已无力阻拦,只好照办。谁知道就是这3亿元黑钱,间接引发了后来的国美大地震。
失去自由方醒悟悔不该贪恋荣华
2007年6月至9月,“中关村”多次出现涨停,股价的异动引起证监会注意。2008年4月28日,证监会对中关村立案稽查。调查人员很快从许钟民身上打开了缺口,进而发现了黄光裕在资本市场之外的违法行为。此时,警方也已掌握了黄光裕和连超的非法举动,只是上报给公安部后,遇到了阻力。阻力来自于当时的公安部部长助理郑少东。
郑少东早在一年多前就曾经保护过黄光裕。当时找他的人就是杜鹃。那还是2006年国庆前夕,先是牛忠光和雷瑛被拘捕,接着黄光裕和黄俊钦也先后被北京警方调查。杜鹃立刻想到那13亿元违规贷款,被迫使出交际花似的本事多方求救,最终找到了郑少东。郑少东也是潮阳人,平时与黄氏兄弟交往就不少,是他们在北京的主要靠山之一。这个靠山果然了得,杜鹃找到他没多久,北京市公安局有关人员便接到领导打来的“招呼”:对黄氏兄弟放行,13亿元贷款案到牛忠光和雷瑛为止。
那一次化险为夷,杜鹃以为从此雨过天晴了。却没想到一年多之后,她不得不再次求到郑少东头上。
其实,郑少东本不想再管。他从2005年当部长助理,到2008年已经过去三年多,按说早就该提拔为副部长了。可是由于换届,加上为中行贷款案打过“招呼”,多少影响了发展。所以当黄光裕和杜鹃提出想见他时,郑少东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而且让他们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不能不管,原因就在于他上次接受了杜鹃的巨额贿赂,这次黄光裕又让杜鹃通过银行给他的户头打入巨额款项。郑少东知道,黄光裕出事,他一定跑不了。没有别的办法,他还得保。
但是,黄光裕的问题已经引起高层重视,被两任公安部长签批调查。区区一个郑少东不仅保不住,其阻挠反而使公安部注意到内部出了问题,因此,公安部迅速绕过郑少东,组织另一支队伍展开调查。
看来郑少东自身难保了!杜鹃已敏感如惊弓之鸟:一旦郑少东出事,他当年保护过的13亿元违规贷款案必然事发,自己作为经办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这时,黄俊钦也听到了风声,劝黄光裕躲一躲。
可黄光裕坚持认为没有必要。不仅不躲,明明已成了公安部的重点调查对象,这个胆子大得离谱的黄光裕居然还在积极运作自己在胡润富豪榜的排名!杜鹃觉得丈夫的所作所为简直匪夷所思!前两次黄光裕登上榜首,杜鹃就提醒过他,要低调,别再上什么富豪榜,以免树大招风。可黄光裕根本听不进去:招什么风?我的目标是进入世界500强,在全球建立黄光裕帝国。
2008年10月,《2008胡润富豪榜》公布了,黄光裕以430亿元的身价第三次位列首席。面对记者,黄光裕神气十足地大谈国美的扩张计划,声称要在几年内让国美的零售店遍布中国所有60万人以上的城市,销售额突破1万亿元,中国鹏润旗下的各只股票都要上涨几倍……
杜鹃再次苦劝,这样露富,只会招惹是非。黄光裕却说,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我有多少钱。对于有些人来说,钱越多越不安全;而我,钱越多就越安全。我想让谁富,那是一瞬间的事,就看谁敢接我的钱了!
杜鹃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11月17日,鹏润公司要开一个中层干部会议,黄光裕提前赶到鹏润大厦准备亲自主持。然而,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北京警方突然出现在黄光裕的办公室,向他出示了逮捕证。几乎同时,黄俊钦和许钟民也分别被警方带走。几天之后,在大陆警方与香港警方的联合行动中,连超也落网了。
那时,杜鹃已经躲到大连,打算在必要时通过水路逃到国外。其间,她一度认为自己也许没事,可看到郑少东被“双规”的消息后,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决定尽快出逃。只是还没等她上船,一直跟踪她的警察就出现在她眼前……
囹圄中,杜鹃离开了资本和财富的光影,女人的本性反而回归了。她开始无比渴望简单的家庭生活,思念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对警察说,如果有机会获得自由,她一定像她的名字一样,在山野上迎着朝阳开放,在微风中自然地摇摆,绝不再贪恋什么荣华富贵……
聪明的杜鹃却忘记了一句古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就算有朝一日重获自由,她也错过了花期。
(摘自《家庭》200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