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飞 杨 剑
西北地区,地处中国东西部结合处,地势险峻,军事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正因为如此,国共两党从土地革命时期开始,便在西北地区展开了殊死较量。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后,中国共产党便把制定战略决策、领导人民进行革命斗争的大本营放在了西北。解放战争开始后,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更是将我军在西北战场上的得失视为全国解放战争进程的一个重要方面。其中彭德怀率领人民军队与盘踞在宁夏地区的封建军阀“宁夏王”马鸿逵之间的较量,尤为引人瞩目。
十年钻营攫取权力
马鸿逵字少云,回族,1892年出生于甘肃河州(今临夏县)韩集镇阳洼山。他为人狡猾奸诈,城府很深。早年曾加入同盟会,先后依附袁世凯、冯玉祥、蒋介石,羽翼日渐丰满后,与唐生智、石友三、韩复榘结党密谋反蒋,但他最终向蒋告密,出卖了盟友。马鸿逵因此事得到蒋介石的信任。1930年张学良通电全国,拥护蒋介石,并率东北军入关,蒋介石取得中原大战的胜利。马鸿逵看准形势,立即投入到蒋介石的怀抱,并在蒋的支持下,利用西北军阀间的矛盾,苦心钻营,蚕食原有势力,用了短短十余年间,成为声名显赫、肆虐大西北的“西北三马”之一。
“西北三马”是人们对“马家军”系中马鸿逵、马步芳、马鸿宾三股势力最强集团的统称。“马家军”原为家族武装势力,兴起于民国时期,活跃于中国西北的甘肃、宁夏、青海等地区,由于其首领皆是回族马姓,便被称作“马家军”。“马家军”以“甘、河、回、马”(即甘肃人、河州人、回族、马姓)这四条为用人标准,核心权力采取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封建继承方式,经数年的发展,逐渐成为左右西北局势的军阀武装。马鸿逵得以发迹并实行残暴统治,剽悍凶残的“马家军”是其重要支柱。
自1933年初正式上任至1949年10月逃到台湾,马鸿逵担任国民政府宁夏省主席一职长达17年之久。他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拥兵自重,俨然是宁夏的“土皇帝”,被人称为“宁夏王”。马鸿逵崇尚武力,嗜血好杀,对宁夏人民实行残酷的军阀统治,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等进步军事力量极端仇视。1931年1月,在中原大战中担任讨逆军第15路军总司令的马鸿逵就曾率部奔赴河南,参加国民党军对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红军进行的“同剿”;1932年马鸿逵从信阳北上就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后,将“围剿”红军作为其治宁的四大方针之一;1935年10月19目,当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经过长征抵达陕甘根据地的吴起镇后,马鸿逵又向蒋介石进呈《剿共意见书》,献策趁红军长征初到陕北立足未稳时,对其全力进剿,以“永绝根株”。翌年,马鸿逵再次向蒋介石建议剿共,并率部在盐池县与红军激战;“七七”事变后,全民族共同抗战,中共曾多次与马鸿逵联系,商讨统战工作。但马鸿逵态度极其傲慢,对中共的建议不理不睬。他以其浸透至骨髓的反共思想,换来了蒋介石的赞扬和嘉许,被授予陆军上将军衔。
解放战争初期,我1纵和新编4旅、教导旅、警1旅、警3旅受命组成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统一领导陕甘宁边区人民军队对敌作战。深知马鸿逵顽固协共思想的彭德怀,始终将这支带有浓厚家族色彩且多为骑兵的马鸿逵部,视为我军在西北战场上的主要对手之一。从1947年3月开始,国民党军队在全面进攻接连受挫的情况下,对解放区实行重点进攻,在晋冀鲁豫、晋察冀、东北等战场上转为守势,抽调部分兵力企图首先消灭陕北、山东两解放区的人民军队,再将主力转用于其它战场。在陕北,国民党军队25万余人在胡宗南的率领下,向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所在地延安发动了突然袭击。马鸿逵为配合胡宗南重点进攻延安的计划,也组织宁夏兵团向盐池、定边、靖边等地进攻。彭德怀率领下的西北野战军与以马鸿逵等为首的“马家军”鏖战的序幕就此拉开。
正面对决鞭马气焰
当时,围攻延安的国民党军队有胡宗南的20个旅约17万人、马鸿逵与同属“马家军”系的马步芳、马鸿宾等12个旅近7万人,邓宝珊的两个旅1.2万人,而我军在西北地区野战部队只有7个旅1.6万余人,算上地方部队和后勤部队也不过两万人。加上我军武器装备差、弹药奇缺、后勤补给困难等问题,敌我实力相差悬殊。西北军要想打赢这场军事和政治战争,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这同时也是对彭德怀的严峻考验。
经过仔细的思考,彭德怀做出了周密的部署,他决定实行“吃胡看马”、“先胡后马”的策略,即集中大部分兵力,先将老对手胡宗南部作为正面战场的主要目标,从多方面对其实施致命性打击,然后再集中力量解决以马鸿逵为代表的“马家军”,争取各个击破。遵循这一战略指导思想,在中共中央主动撤离延安的过程中,彭德怀有条不紊地布置了阻击进犯之敌的作战计划,使胡宗南以伤亡近万人的巨大代价,“攻取”了一座空城。此后,彭德怀集中西北野战军的主要力量,遵循围点打援、运动中消灭敌人的战术原则,短短数月间便连续取得青化砭、羊马河、蟠龙等战役的胜利,使胡宗南在西北的军事力量遭受惨重打击。
此后,鉴于胡宗南部收缩集中,不易寻找战机的新情况,彭德怀将西北战场上对敌作战的主要矛头指向了恶贯满盈的青宁“二马”(即“青海王”马步芳、“宁夏王”马鸿逵),随即向中共中央提交了西出陇东鞭抽“二马”的作战计划。1947年5月14日,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致电毛泽东:“几天来和彭、习商定了六月份作战计划。除警七团外,全军出陇东,歼击青宁二马。”很快,毛泽东便回电:“此计划甚佳。”
计划获准后,西北野战军在彭德怀的率领下,兵分三路,自安塞西进。西野1纵为右路,新4旅为中路,2纵及教导旅为左路。左路部队任务最为艰巨,他们肩负的是围歼“青马”前突在合水的部队,并消灭可能增援的“青马”的第1CO旅部队。在5月28日向中共中央汇报部队动态的电报中,彭德怀、习仲勋曾联名报称:“(合水)得手后定会引起‘二马调动,再集中兵力作战”。在彭德怀的指挥下,西野部队迅速按计划突破陕甘两省边界,到达陇东的怀安、悦乐、合水一线。右路和中路两部进展较为顺利,很快就拿下了蒋台、悦乐,消灭了“宁马”整编第81师60旅279团和“青马”骑兵第2旅3团的5个连队,俘获马鸿逵的女婿——上校团长马奠邦,以及少将副旅长陈应全。但是左路2纵及教导旅却在合水战役中失利,损失较重。合水战役失利是彭德怀始料未及的,在全军上下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这也是西野部队与马鸿逵、马步芳等部“马家军”骑兵的首次正面交锋。虽然合水战役的结果是我军失利,但我军战士们通过这次战斗初步学到了打“马家军”骑兵的经验。
马鸿逵在得知女婿被彭德怀俘虏后,暴跳如雷,对彭德怀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将女婿抢回来。不久,“马家军”
便与我西北野战军在榆林地区发生了两军自交手以来最为惨烈的战斗。
榆林恶战风惩敌骑
合水战役后,尽管胡宗南还命令青、宁“二马”仍按原计划四路东进,企图完成对西北野战军主力的合围,但青宁“二马”鉴于蒋台、悦乐守军被歼的教训,不敢妄动,仍固守庆阳、合水、西峰镇地区。陇东周围其它胡军也收缩兵力,不敢冒然进兵。重新分析了战场形势后的彭德怀,看到定边、安边、靖边“三边地区”是眼下党中央机关在敌重兵追击下安全转移的唯一选择,便发动了著名的“三边战役”。
“三边战役”是彭德怀给马鸿逵唱的一出“好戏”。彭德怀不仅释放了俘虏马奠邦,并在战役中对“宁马”军网开一面,予其逃跑的道路。彭德怀以此给马鸿逵制造出解放军只攻取榆林,不占宁夏的假象。马鸿逵果然就范,令其部不战而退,我军相继占领“三边”,为以后集中力量全歼胡宗南部创造了有利条件。10月中旬,中央军委给西北野战军出了一道“选择题”:(1)现地寻找打刘戡,如能歼其一两个旅意义很大,但不知能寻得机会否,粮食有办法否;(2)以两个纵队打榆(林)、神(木)、府(谷),一个纵队南下会合“二王”(王震、王世泰)开辟渭北;(3)不打现地之敌,也不打榆林,全军南出洛(川)、中(皇陵)、宜(君)、同(官,即铜川)。彭德怀选择了第二个方案,即攻打榆林。
榆林是名副其实的边关要塞,它西可与傅作义的绥远相依,北与马鸿逵的宁夏相接,以榆林为支点,绥远和宁夏遥相呼应,成犄角之势,是国民党军在陕西的重要门户。而更为重要的是,榆林离党中央、毛主席很近,驻守在榆林的国民党军就像一根毒刺,随时都可能对党中央、毛主席造成危害。身经百战的彭德怀准确地抓住了战场上最为重要的战机,决定由西北野战军1纵攻打榆林,西野其余各部做好打援准备。1纵对榆林展开攻击后,驻守绥远的傅作义坐卧不安,急派马鸿逵整编第18师前往救援。马鸿逵正因女婿被彭德怀俘虏之事而耿耿于怀,加之榆林的得失对其老巢宁夏能否同守也影响极大,接命后便令马敦静率其整编第168旅、暂编第9旅、骑兵第10旅和4个保安团共3.5万人倾巢而出,星夜兼程,嚎叫着杀奔榆林而来。形势果如彭德怀所料。彭德怀决定按照预定讨划实施“围点打援”,以西北野战军主力打击马鸿逵的援军。11月12日黄昏,1纵除独1旅1团和3团1营继续围困榆林城外,部队全部随同西北野战军主力向榆林西南约30公里的元大滩地区开进,准备打援。
吸取了合水战役失利的经验教训,彭德怀认为打击马鸿逵援军的关键是打掉他的骑兵。但是,当时整个西北野战军只有3纵司令员许光达到前苏联学习过步兵打骑兵的理论,而且西野部队中只有1纵官兵与敌骑兵交过手,指战员和战士们对打击骑兵都没有经验。战斗前夕,彭德怀召集指战员开了个打骑兵经验交流会,让3纵许光达司令员和1纵贺炳炎司令员给大家讲解打骑兵的要领。会上,许光达首先讲解了前苏联的一些攻打骑兵的作战理论,但是最后他强调:“千万别死搬硬套,理论是理论,运用是运用,步兵打骑兵的关键还是不要害怕,沉着应战,以快制快。”贺炳炎司令员在介绍1纵打骑兵的经验时说:“经验还谈不上,与宁夏骑兵交过手,当初伤亡也很大,但还是把敌人打退了。这关键是射人先射马,把人打下马,逼敌人下马就好办了。”彭德怀最后以毛泽东“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作了会议总结,要求西野将士们发挥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消灭凶残暴戾的“马家军”。
13日上午,马鸿逵的骑兵第10旅第19团在左翼,第20团在右翼,整编第9旅和第168旅在中央尾随跟进,浩浩荡荡开到了元大滩东面。此时,1纵也进至七头沟、王家壕、黄沙墩、邵小滩、郑家滩、元小滩地区。上午10时许,1纵358旅的714团、715团与“宁马”的警戒分队接触,经过一番激战,击退了“宁马”警戒分队,俘获了数匹战马。随后,怀着报复心理铤而走险的“宁马”骑兵开始了大规模的冲击。一场惨烈的大规模步兵对骑兵大战一触即发。
“马家军”第一个浪头冲过来,1纵便从马背上打下了4000多名骑兵。但由于1纵没有与敌骑兵交手的经验,战士们伤亡也不小,双方展开恶战。交战中,敌军骑兵同我军指战员混战在一起,步枪手榴弹已难发挥作用,战场上听不到爆炸声,只见马刀闪烁,鲜血四溅。我军战士毫无畏惧地扑闪在敌人马群中间,场面异常惨烈。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就在交战双方胶着不下的时候,战场上突然狂风大作,黄沙打得马背上的“马家军”骑兵睁不开眼,我军趁机发起反击,敌骑兵不敢恋战,策马西撤。由于其机动性强,撤退速度极快,彭德怀命令西野部队打扫战场,不予追击。这场战斗是我军与马鸿逵部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战斗,消灭了大量的“马家军”部有生力量,而最为难得的是,我军在战斗中学会了如何打敌骑兵,西野将士们得到了真正的历练,这为后来彻底歼灭以骑兵为主的“马家军”打下了基础。
兰州战役“二马”除一
1949年,经过扶眉战役和陇东追击战后,胡宗南收缩残余兵力退守秦岭,彭德怀遂酝酿率军挺进西北。马鸿逵得知消息后,立即与马步芳达成协议:由马鸿逵所属11军和128军组成宁夏兵团,与马步芳部82军、129军、骑8旅、骑14旅组成的青海兵团相联合,组成由马继援任总指挥、卢忠良任副总指挥的“宁青联合兵团”,合力进攻活动于陕西的西北野战军。然而合兵计划不久,马鸿逵便因马步芳未能兑现保举其为甘肃省主席的承诺而心怀不满,一怒之下电令宁夏兵团往后撤。此时,宁夏兵团近十万人由马继援指挥,正在进攻陕西的咸阳和乾县,由于“二马”交恶不和,彼此无法协同行动。马继援在进军时,故意把宁夏兵团摆到正面第一线,而老奸巨猾的马鸿逵为了保存实力,电令宁夏兵团对马步芳父子的命令不予理睬。这样,青宁联合兵团进攻陕西的计划从内部瓦解,两部争相往后撤退。青海兵团撤退在先,想截住宁夏兵团退路。但宁夏兵团一夜猛冲,冲过了马继援的警戒线。彭德怀利用“二马”内讧的时机,挥师相继攻取长武、泾川、平凉等军事重镇。
考虑到西北复杂的形势,国民政府代总理李宗仁和行政院长阎锡山经商议认为,西北只有“二马”还有点力量,不笼络住马鸿逵,马步芳的势力就更加孤立。于是决定让马鸿逵当甘肃省政府主席。马鸿逵得知这消息十分高兴,即去电次子、宁夏兵团司令长官马敦静,以及128军军长、宁青兵团副指挥官卢忠良,要其死守住宁夏的门户闽原和瓦亭,为自己争回面子。然而,就在1949年8月1日马鸿逵正式被任命为甘肃省主席的当天,宁夏兵团及各部阵地相继被解放军击溃,卢忠良下令全军后撤,向宁夏逃窜。西野部队在彭德怀率领下,疾速向西挺进,兵锋直指兰州。
兰州是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所在地,国民党反动统治在西北的军事和政治中心。在地理位置上,兰州也是扼制青海、甘肃河西走廊、新疆及宁夏的枢纽。刚刚当上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的马步芳,一边令其子马继援率部固守兰州,一边下令马鸿逵率部增援。马鸿逵深知兰州战役的成败,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大敌当前,马鸿逵将其与马步芳的恩怨暂且放下,集结主力,摆出支援“青马”的姿态,企图等待有利时机,出兵攻击解放军侧后。马鸿逵还将所有的保安部总队、保安师加以改编,统统隶属于正规军,这样,在原来两个军的基础上硬是挤出了一个“贺兰军”,由马全良率领进驻宁甘边境,做出驰援兰州的架势。不过,就是在此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老奸巨猾的马鸿逵算盘珠儿仍是十分精细的,他对马敦静面授机宜:“可令卢忠良第128军佯装援兰,嘴上不妨叫响点。至于何时出兵动真格的,待兰州战局之发展再定吧。”
彭德怀以西野二兵团之三个军和十九兵团之两个军分两路围攻兰州,由一兵团主力附62军沿渭河,经天水、临洮,进占临夏,突破敌右翼,进入青海东南部,向马步芳老巢展开迂回西宁的攻势,动摇其军心,并拦击和歼灭从兰州逃窜之敌,尔后西渡黄河,直取西宁;另一兵团以十八兵团主力及第7军在天水、宝鸡一线钳制胡宗南部,以64军于固原一带,牵制“宁马”援兵和靖远、景泰蒋系的两个军,使之不敢配合“青马”作战。8月21日拂晓,彭德怀下达了进攻兰州的命令。英勇的西北野战军将士经过激战,26日上午便将红旗插上了兰州城头。马步芳吹嘘的固若金汤的兰州城防,仅仅一周便被解放军的铁拳砸得粉碎。兰州城破后,尚在踌躇观望中的马鸿逵部立即龟缩,以求确保老巢宁夏无虞。
横扫残敌“宁马”败走台湾
兰州解放后,马步芳的青海“马家军”受到惨重打击,实力大减,已难以对我西北野战军构成威胁。但宁夏“马家军”马鸿逵部仍决意死守宁夏。西北野战军遂在彭德怀率领下,厉兵秣马,准备进军宁夏。
对于马鸿逵,毛泽东是极不喜欢的。北平和平解放后,毛泽东曾亲自派邓宝珊从包头赶往宁夏传话,希望马鸿逵趁马步芳青海兵团扑向陕西时,出兵陇东,在“青马”背后插上一刀,截断其退路,消灭马步芳,为解放大西北建立不世之功。但马鸿逵疑虑重重,下不了决心,让邓宝珊一无所获。接下来更让毛泽东气愤的是,傅作义从包头给马鸿逵打电话,马鸿逵原先说好的投向中共一边,结果却变成坚决不从和平,死守宁夏。在彭德怀即将率领西北野战军征讨残暴狡诈的“宁夏王”马鸿逵的时候,毛泽东专门给彭德怀发来封电报,称:“必须给马鸿逵以歼灭性打击!对‘宁马军力争全部缴械,其次则争取大部缴械,一部改编。总之,改编的部队愈少愈好。”
1949年9月10日和11日,经彭德怀批准,杨得志率领西野第十九兵团,兵分三路,由同原县、海原县、豫旺城地区分路向宁夏进军。我军一路所向披靡,沿途“马家军”望风而逃。14日上午,我军先头部队便抵近中宁近郊。渴望解放的宁夏人民,打着旗子,带着鲜果、纸烟和开水,到城外的新堡子来迎接我军入城。见了解放军部队,中宁城群众都亲切地说:“辛苦了!我们日日夜夜都在盼望救命的恩人快点来到。”同时,由于我军宽待俘虏的政策深入人心,“马家军”被俘虏的官兵受到我军宽大待遇后甚为感动,他们返乡后成为我军政策的有力宣传员,使“马家军”军心迅速涣散。到了15日,我军已先后解放了靖远、同心、中宁等城。
早在彭德怀向宁夏进军之前,马鸿逵就已明白仅凭他手中的那点军事资本,是根本不堪强大的解放军一击的。他在宁夏的兵力仅有三个步兵军,连同直属部队和地方团队凑在一起,不过8万多人。因此,在解放军进击宁夏之前,他便乘飞机仓皇逃往重庆。临行前,马鸿逵还将其子马敦厚、马敦静两人叫到卧室小声吩咐说:“你们记住,扛得住就扛,扛不住见机行事,共产党不占宁夏是绝不罢手的。”马鸿逵长子、骑兵第10师师长马敦厚见势不好,慌忙携眷从宁夏飞到重庆,告之宁夏败局已定。宁夏“马家军”余部遂由卢忠良指挥。狂妄的卢忠良指挥其第11军、第128军,保安第1师和第3师以及三个骑兵团,企图凭借青铜峡天险,以崎岖的广武岭、小西天作屏障,在黄河以南,吴忠堡、灵武地区与我军决战,来挽救他们灭亡命运。卢忠良还命令国民兵团司令马得贵挖掘水渠引来黄河洪水,制造金积泛滥区,以此来迟滞解放军的进攻。
为早日解放宁夏,使宁夏人民摆脱被“马家军”残酷剥削压榨的悲惨处境。彭德怀指挥西野64军1 91师加强先遣步兵营指战员,于9月17日19时以突然袭击的战略攻占了广武岭、小西天“马家军”的支撑点,全歼守敌。该营乘胜扩大战果,摧毁了“马家军”在牛首山一线的阵地,为我军的进一步进攻创造了有利条件。西北野战军63军187师沿黄河北岸向中卫县方向开进,并日渐逼近中卫县附近地区,驻扎于中卫县一带的马鸿宾部81军处于被歼灭的危境。在人民解放军强大军事力量的震慑下,81军接受人民解放军的条件举行起义。同时,西野64军191师主力亦于18日迅速向金积进攻,并将金积守敌包围。192师、军炮兵团和三边独立师,以排山倒海之势,翻荒山越草原,沿途痛击敌骑兵三个团,于20日直扑吴忠堡,斩断了仁存渡敌人的退路,激战一昼夜,歼灭了守敌,解放了吴忠堡,并乘胜解放了灵武城。卢忠良带领残部仓皇逃向黄河以北。190师以强行军赶至金积城接替191师执行包围该城守敌任务,正要对其实施炮击时,“马家军”派来了投降的代表,金积城旋即解放。
经过三天四夜的激战,敌第128军、保安第1师和第3师全部被我军歼灭,第11军和三个骑兵团被击溃,“马家军”纷纷丢下武器,四处逃散,马敦静乘飞机逃跑。“贺兰军”在黄河以北银川地区也被吓得草木皆兵,自溃瓦解。此时“贺兰军”军长、参谋长急急忙忙地跑到吴忠堡我军司令部来表功,说明银川市的混乱情况,并报告说他们扣留了马鸿逵的一架运输机,彭德怀当即决定向银川进军。23日,走投无路的宁夏马鸿逵部队在马全良、卢忠良率领下宣布起义。当日晚,解放军进驻银川市,宁夏遂告解放。宁夏解放后,彭德怀继续挥师挺进新疆。新疆警备总司令部总司令、西北行政长官公署副长官陶峙岳率部通电起义。新疆宣告和平解放。至此,“马家军”肆虐西北的军事势力荡然无存,整个大西北获得了真正的和平。
10月1日,毛泽东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宣告中华人民人民共和国成立。怀着“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坚定信念的我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盘踞在西北、华南等少数地区负隅顽抗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发起最后一击。10月2日,彭德怀率领西北野战军向盘踞在西北少数地区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发起攻击。包括重庆、成都在内的大部国土均告解放,数百万国民党军残余部队被歼灭,蒋介石等一大批顽固分子仓惶出逃台湾。马鸿逵也跟着蒋介石乘飞机一起逃至台湾。
到达台湾后,马鸿逵受到台湾“国防部”次长郭寄峤及马步芳父子的指控,要他对西北败局负责。不再是称霸一方的马鸿逵遂被撤职查办,无法在台湾继续立足。于是他遂以就医为名迁居美国。1970年1月14日,马鸿逵病死在美国洛杉矶。与晚景凄凉的马鸿逵相比,彭德怀则以其在解放大西北为建立新中国立下的不朽功勋,于1955年9月27日被授予元帅军衔,成为我军赫赫有名的十大元帅之一,彭大将军的威名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