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蓖作品

青　蓖

顺其自然

我把关心过的事物一一回想一遍

发生的都是路边的小石子,未发生的

也不会即刻成为金子或毒药

一些悲悯是否并不需要

放错地方的旧物在某一天也再次重现天光

我好像是我,又在一些事故后改变模样

但现在要我细数那些挫折

我平静一笑

爱在心底流淌

误解让健康的人,也变得多虑

我有时不想说出自己,在幕布背后

我知道我的声音终究会被风穿过

它们细微、胆怯,吊嗓子时常常失神

我在锣鼓铿锵之后,迟迟不敢踮起脚尖

我怕一起步,就没有刹住的理由

而这一去,路途遥远啊

黯淡无光的夜空,走夜路的不只我一个

不只我一个,被风吹散童年

苍白,空虚地臃肿,面对着一个世界

我从来不知道在世界中有没有位置

一小块墓碑,我都宁愿字迹消褪

但我在舞台上走神,格格不入

你们尽管吹口哨,喝倒彩

如果离开一场班底优秀的票友戏

权当我站在门外,磨蹭,念着爱的人

用眼睛看着世界

不管谈论什么,都错漏百出

走到候车厅喊叫,总是唤不回执意离开的人

引来的一些空气中的震动,皮屑细碎

光波反复停留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上

门前的电器城,杵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年老妇女

照亮扒手眼睛的闪亮首饰。有人在十六楼推开铝合金窗

这一天的变化细微,一些平庸的鸟儿

按时回到它们的巢。言语在整个傍晚变得多余

而室内的嘈杂声,一直难以代替深入人流

在车与人之间,我隐蔽,睁大眼睛

在地图册尽头

走着走着,死胡同不期而遇。离开永州站

昏暗灯光,铁轨长到可以养活几代人

毫无目的地往远方去

睡意朦胧的过客,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

被陌生人检阅,目测体形

许多日子摸索地图展开的地名

偶尔会忘掉希望

越活越吝啬,害怕从口袋掏出几只

夜色里撞入怀抱的飞虫

再继续掏,写着地名的白纸

揉皱的几个汉语拼音

时常集体沉默

(选自《新汉诗》2008年总第6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