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我心中

2009-08-07 01:50
长江文艺 2009年8期
关键词:姥姥

姚 笑

父亲姚振起走了,生命的时钟定格在2008年11月30日。在他度过76岁生日的第20天。我们没有精神准备,很突然。10天前,父亲因腹部疼痛住院治疗,11月25日晚上,父亲神志清醒,病情稳定。凌晨1点开始不停呕吐,至凌晨4点丧失语言功能,但思维清晰,能用笔写出自己的想法。

当我一家三口打的赶到父亲的病床前时,他拉着我和孙子姚昊的手,嘴里不停地说,但语言模糊,听不清楚父亲想表达什么。父亲用笔写,我只猜出三个字:我很重!下午,父亲单位的领导和老干科的同事们看望病重的父亲,随后,父亲转入重症监护病房,生命进入倒计时,与死神顽强搏斗5天,乘鹤西去。

军人父亲

父亲是文武一生,前半辈子在部队服役28年,从战士到团职干部,一步一个脚印,他在部队多次立功受奖,我小时候把父亲立功的奖章挂在脖子上向小伙伴炫耀,常常吸引一片羡慕的目光。父亲创作军旅诗歌始于1963年前后,主要是业余爱好,常常利用工作之余和晚上休息时间进行创作,写出了数百首军旅诗歌。他还写了很多消息、通讯。1977年是丰收年,他与另外两位军旅诗人雷子明、彭仲道出版三人合集《军徽朝阳》。我走上文字工作道路,与父亲的影响密不可分。他每创作一首诗歌,第一位读者往往是我,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他读给我听。就这样长期耳濡目染,诗情深深植根入我幼小的心灵。

1974年左右,报社编辑把一位业余作者写给父亲的信转交给他。这位业余作者叫姚高才,是位20多岁的农村青年,家住监利县。他很喜欢读父亲的诗歌,同时寄来很多诗作叫父亲帮他修改。父亲非常热心地帮他润色修改诗歌,还向其他报刊杂志推荐。这位业余作者来过我家几次,都是父亲买上几个好菜热情款待。上个世纪70年代,父亲在武汉某雷达团担任政治处副主任,因为爱好诗歌创作,结识了一批报刊杂志的编辑,这些编辑成为他的好朋友,父亲一有机会就把他们请到家里,向他们请教诗歌创作的经验和技巧。到了吃饭的时间,随便炒几个菜,喝点白酒,边吃边聊,那是父亲最高兴的时候。1975年,湖北电影制片厂编导刘南笙老师与父亲接触比较多,那时武汉电力供应紧张,停电是家常便饭,影响到纪录片的后期制作,刘老师向父亲请求支援,把部队的发电机借用一下。父亲请示团首长后,把一台发电机借给他们用了一段时间。

父亲多次对我讲过他的光荣历史,上世纪50年代后期,父亲所在部队是一个歼击机师,中央首长到武汉视察所乘专机都降落在王家墩机场,父亲是机场负责保卫中央首长专机安全的成员之一。他保卫过毛主席、朱德、周总理等等中央领导人。父亲在武汉市王家墩机场某歼击机师担任过多个基层单位的主官,后调到武汉空军某雷达团担任营教导员,后任团政治处副主任。雷达团团部驻扎在武汉市东西湖区,每年父亲都要下部队指导工作。1971年,他到位于湖北省通山县的九宫山雷达连指导工作,那里仅有一条通往海拔1500多米的九宫山山顶铜鼓包的崎岖山路。父亲在好几位战士搀扶下攀登山路,攀了6个多小时才到达雷达站。在原始森林覆盖的羊肠小道攀爬,稍不慎就有坠崖的危险,登山的过程中还经常能碰到野猪、狼、豹子、毒蛇等。父亲到连队一般都要住一个多月时间。他下连队期间,有一次一位战士下山办完事后在返回连队途中,听到附近有小动物的叫声,循声悄悄走过去,发现叫声是从一个小洞口发出的,他伸手掏出几只可爱的小狼崽带回连队。战士们非常喜欢这些狼崽子,垒好了舒适的窝,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喂狼崽子。当天夜色降临时,连队营区墙外,传来阵阵令人恐怖的狼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山谷间回响。父亲和战士们发现野狼越聚越多,从几只增加到50多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把营区团团包围。战士在营区四周架起了机关枪、冲锋枪、步枪,同时准备了不少手榴弹。连长、指导员请示父亲:打不打?父亲请示了团首长,权衡再三,怕误伤附近山民。但又想不出驱赶狼群的好办法,就这样群狼与战士们僵持数小时。最后大家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把几只小狼崽放了。结果令人惊奇的是,群狼把小狼崽带走了,消失在茫茫黑夜里……时光如梭,一晃38年过去了,现在九宫山已是国家级旅游区,雷达连早已撤出,营区遗址成为旅游景点。

父亲带的兵都对他有很深的感情,这点我从小感受颇深。那是1967年,十年动乱最严重时期,他到省建六公司“支左”,也就是在那个特殊时期,部队派驻到地方工作的军代表。当时两派武斗正酣,父亲和他的战友们生命受到威胁,他发现有个战士晚上睡觉前往怀里塞个黑色东西,一连几夜都是如此。细心的父亲找那位战士谈话,那位战士说出了实情,为了保护父亲和战友们的安全,他怀揣一枚手榴弹睡觉。父亲善意地批评那位战士,叫他把手榴弹放回收缴处。父亲对我讲述过“支左”期间发生的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每个星期六从洪山区沙湖旁的省建六公司骑两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回到位于硚口区宝丰路附近的王家墩机场的家里。当时武斗正酣,两派斗争复杂,有人放言要把父亲装进麻袋沉入长江喂鱼。父亲每次回家线路都不是固定的,随时改变回家线路,令报复他的人顾此失彼。有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天色已黑,父亲为了与家人团聚,谢绝战友的好心劝阻,执意骑车回家。当时天色完全黑下来了,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父亲一个人骑车,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为什么,在一个岔路口改变了回家的线路。事后获知,在他回家的另一条路旁,有几个造反派带着麻袋绳索,埋伏在路边等着父亲“自投罗网”。真是危险啊,一个念头使父亲逢凶化吉。父亲在那么险恶的环境里坚持每周回家,可见他是多么爱自己的家庭啊!

我小时候很顽皮,经常干些出格的事。我到过省建六公司两次,第一次是跟随父亲坐车去的,第二次是旷课,还拉上一个邻居的小孩,从硚口区宝丰路营房12村步行到位于周家大湾附近的省建六公司。去的理由很简单,想父亲。那年我9岁,上午出发,下午3点左右到了省建六公司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就是找不到公司大楼,眼见就要天黑了,身上分文未带,又不甘心,只好在路边的草地上翻跟斗。我父亲的战友,印象中姓吕,刚好在路边的一间平房里开会,首先看见我们,他只见过我一次,对我有点印象,他过来问我是不是姚振起的儿子,我说是,结果如愿找到了父亲。

由于是瞒着姥姥跑出来的,家人急得团团转,街坊四邻帮助寻找。当时电话很少,又无处联系,第二天,母亲和姥姥以及那个小伙伴的家人获知我俩平安的消息,大家悬着的心方才落地。记得第一次父亲带我到省建六公司,我亲眼目睹了一起武斗事件。因为武斗事发地点距离公司大楼不远,那种情况下武斗事件很可能波及到湖北省建筑六公司。父亲临危不惧,指挥战士们各就各位,劝阻想出去看热闹的有关人员,封堵公司大门,筑起一道“防火墙”,成功避免了武斗事态进一步扩大。

我6岁前和父母姥姥住在王家墩机场内,居住的简易平房距离跑道不足1000米,每天歼击机起飞降落的轰鸣声像打雷,甚至把窗户上的玻璃震碎。夏天,经常有毒蛇爬到屋里的灶台和睡觉的床上。我7岁那年“文革”爆发,由于姥姥成份不好,不能住在部队里面,无奈之下,父母只好在紧邻王家墩机场的宝丰路营房十二村给我们找到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简易平房,屋内地面铺了一层炭灰。房子距离武汉的“龙须沟”黄孝河不到30米,邻居大多数是工厂工人、码头搬运工、无业人员和“牛鬼蛇神”。几排房子一个自来水供应点,十几排房子共用一座公共厕所。夏天一场暴雨,顿时变成一片泽国,家里能浮的东西统统漂荡在水面上。居住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环境改变人,我在这种环境里学会了汉骂,学会了爬树上房,学会了恶作剧……7岁那年夏天,我与小伙伴们,瞒着家人偷偷跑到王家墩机场内的水塘里学会了游泳。由于父母工作忙,不经常回家,姥姥又管不住我,我就成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野孩子。在我的记忆里,父母只要有时间就抽空过来看我们。现在想起来,我小时候是多么不懂事啊,给父母姥姥增添了多少麻烦和负担啊。后来听母亲讲:由于姥姥成份问题,当时派出所准备下姥姥的户口,遣返山东省宁津县老家,我自然会随姥姥一起回老家,父亲一再找领导求情,这才网开一面留在了武汉。在当时那个特殊年代里,父亲把我和妹妹以及姥姥安排居住在距离王家墩机场仅隔一道铁丝网的营房十二村,颇费一番心血,他肯定是想住得近,照顾我们方便。

父爱如山。我从小非常崇拜父亲,记得在凌云小学读书时,有一次班主任马老师问我,你最热爱的人是谁?我回答是爸爸。结果引起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老师又问一句:你们最热爱的人是谁呀?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回答:毛主席。后来老师还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他俩对老师说:这孩子不懂事。那个特殊的年代,凡有重大事件发生,都要上街游行庆贺。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成功发射,全国一片沸腾,工农商学兵纷纷敲锣打鼓上街游行庆祝。父亲服役的部队组织几千解放军游行欢庆,队伍前列打鼓的就是我父亲。

姥姥带着我和妹妹与另外一家人住“团结户”,那家7口人,4个孩子,还有一位60多岁的祖母。全家人的生活费全靠当码头搬运工的男主人承担,生活异常拮据,常常到月底就要借钱度日。父亲热心快肠,首先把那家女主人介绍到王家墩机场做临时工,还给他家大女儿介绍一位现役军人,把他大儿子介绍入伍。从此这家人打了一个翻身仗,生活大大改善。我们也得到这家人的热心照顾,他家的孩子们主动帮助我们干些买米买煤和挑水等重体力活。

父亲的战友宣惠良调到郑州工作,他的女儿暂时交我父母照料,全托在王家墩机场幼儿园。每个星期六我负责把她接到我家。我8岁,她6岁。一个星期六,我到幼儿园接她到我家,行至王家墩机场大门不远处,遇上骑自行车经过此处,与我家住“团结户”那家人的大女儿的丈夫,他好心地叫我坐上自行车的后座,父亲战友的女儿则坐在自行车前部。当自行车骑到机场大门口时,卫兵举旗示意下车推行过大门。情急之下,我的左脚蹬进急驶的后车轮,当场人仰马翻,我的左脚后跟绞进车轮,鲜血淌了一地,那位好心的军人吓得脸色苍白,抱起在地上疼痛打滚的我,朝100多米远的部队卫生所狂奔。我父亲当时在卫生所当教导员,医护人员紧急救治,整整缝了8针。据医生说:左脚后跟的大筋都露出来了,要是绞断大筋我就残废了,只能踮着脚走路。当时医生还说:父亲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毛巾擦汗。处理完伤口后,父亲要了一部小车把我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部队疗养院治疗。父亲的战友宣惠良后来转业到新疆阿克苏地委任宣传部长,后调至深圳,担任深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后任市文联主席,现已退休。

父亲英俊潇洒,多才多艺。他年轻时佩戴中尉军衔拍的照片很帅。父亲拉得一手好二胡,京剧唱得不错,他还喜欢打猎和钓鱼,兴趣很多,只是随着客观条件的变化而舍弃。由于父亲喜欢打猎,我们经常能吃到野兔、野鸡等野味。每年秋天,王家墩机场周边的野草长得有半人高,里面藏有很多野兔、野鸡、狗獾和多种鸟类,严重影响飞行安全,这时要放一把大火,把周边的野草烧光。为了防止大火蔓延到跑道上,要派出很多战士和消防车在周边待命。一场大火把野草烧光,父亲在烧光的草地里拣到很多烧死和烧得半死的野兔、野鸡等猎物拿回家,成为极好的美味佳肴。父亲修养极高,从不打骂我和妹妹。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听过父亲骂过粗话,我儿子谈起他的爷爷特别说到这点。我12岁时患了一种慢性病,病情时好时坏好多年,急坏了父母和姥姥,四处求医,总是治不断根。1977年在报纸上读到大悟县一位赤脚医生能用针灸治疗我的病,父亲立即带着我乘火车到广水火车站下车,再挤上一辆破旧的南京牌货车,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4个多小时,来到位于大山深处的那位赤脚医生家。治疗一个多星期,病情大有好转。本想治疗一段时间,由于部队不能请长假,只好返汉。

我12岁时搬出那个恶劣的居住环境,住进位于汉口武胜路临街的一栋大楼,居住面积有80平米的两室一厅。至少有20年时间该楼在武汉市令许多人羡慕,属居住环境较好地段,被称为“高资楼”,许多京剧名角曾经是我家的邻居。我要感激我的父母及时改变居住环境,隔断不良环境的影响,使我的人生之路走上正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特别是开放改革以来,城市居住环境得到极大改善,该楼褪去光环,成为居住环境一般的楼房。我记得那些年,山东老家来了客人,我家就是临时驿站。一般都是找父亲办事的,临走还要为他们买火车票。父亲是个感性的人,一部感人的电影或电视剧都会令他落泪。父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经常对我说:“一定不要忘记帮助过你的人,要知道感恩。”然后说出一串好心人的姓名,叫我记住他们的好。

文人父亲

1979年,父亲转业到市文联工作。他担任过市作协副秘书长,后从事儿童文学创作。他热爱祖国的花朵,有一颗童心,想为孩子们做点事,尽点力。他如愿了,为孩子们写出了近千首儿歌,出版儿歌集8本,以及两部儿童电视剧等。父亲从骨子里是文人,他心地善良,热爱孩子。

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告别军旅生活,他在创作上经历了一个痛苦的蜕变过程,他写儿歌是半路出家,这点更增添了他转型的难度。虽说成人诗与儿童诗都属诗歌范畴,但两者无论从语言到心理都有很大差异。我发现那段时间,父亲书柜里新买了不少儿歌集。他是在摸索一条属于自己的创作道路。他成功了,成为一名儿童文学作家。

父亲善饮酒,我还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由于在部队养成的良好作息时间,无论春夏秋冬,早晨6点多钟准时起床,晚上11点前入睡。在作协工作的那段时间,他白天工作,晚上创作,似乎有一股用不完的劲,见过他的人都说父亲身体很壮。其实那时父亲患有冠心病、高血压、疝气等疾病,为他后来罹患脑血栓、肠梗塞埋下伏笔。

父亲身体健康,曾在航校学过飞行,后因眼睛不达标而退出飞行员行列。记得上世纪80年代初,物质生活匮乏,谁家有一台电风扇就是奢侈品。父母买了一台电风扇。那时度夏都是每晚把竹床搬到楼顶睡觉,即使这样也常常在半夜被热醒。父亲把电风扇搬到楼顶,常常半夜把电风扇对着我们吹,使我们睡个安稳觉,便于第二天有精神工作。

父亲1992年退休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多了,他边创作儿歌边给孩子们讲课。退休生活丰富、充实。他喜欢小动物,养过狗和猫。父亲对我利用业余时间进行文学创作非常支持,我当时在市总工会主办的《武汉工人报》做副刊编辑。业余时间创作小小说,经过近十年的积累,在报刊发表小小说100多篇。很多文学朋友劝我把小小说结集出版。我把这个想法对父亲谈了,他很赞成,并出钱帮助我自费出书。父亲主动揽起跑印刷厂的烦琐事,使这本小小说集子顺利出版。

父亲在66岁那年突发脑梗阻,一年内连续三次中风,住院治疗。疾病造成轻微的行走不便和语言障碍,但是生活能够自理,只是偶尔出现忘词现象。他为了防止大脑退化,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大声朗诵报纸里的新闻。即便疾病缠身,他还坚持儿歌创作。进入21世纪后,纯文学日渐萧条,浮躁之气弥浸。我多次劝父亲不要写了,年纪不饶人,静心养病,或外出旅游。前几年,我遇到父亲的老同事,老作家楚奇老师,他对我说过:每年文联组织离退休干部出外采风都没有见到你爸爸参加,给你爸爸捎个话,叫他多出来参加活动。我把楚奇老师的好意给父亲说了。他沉默一下说:谢谢楚奇的关心,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出去吗?走路不方便。自从罹患脑梗塞后,父亲的性格发生了变化,与外界几乎断了来往。其实他的生活可以基本自理,在母亲的照料下参加文联组织的采风活动,对他脑梗塞的康复是有好处的。几年前,报社派我乘飞机到北京。我与父亲交谈时说到这件事,父亲马上接着说:你乘飞机晕机。父亲说的这件事,大概发生在1961年,我刚满三岁,那年夏天特别炎热,我长了一头的脓疱。父亲请了假,带着我和姥姥乘坐军用伊尔—14运输机到北京亲戚家避暑,后因晕机呕吐严重,飞机降落郑州机场后改坐火车到北京。对于40多年前的一件小事,父亲还记忆犹新。晚年的父亲随着交际圈子的缩小,儿童文学成为父亲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的精神寄托。父亲创作的儿歌多次荣获全国以及省市文学奖。父亲在他最后一本儿歌集的序言中写道:衷心感谢发表他作品的报刊和出版社,是这些报刊和出版社的编辑成就了他的文学梦,他知道感恩!

晚年的父亲非常依赖母亲,称她为自己的“拐杖”。由于父母不与我们居住在一起,大多是电话联系,现在想起来很内疚,应该多抽出时间陪父母。特别是2005年4月份,父亲患肠梗塞住院手术,大多是母亲陪伴照料,我儿子姚昊也经常到医院照顾爷爷。爷孙俩感情极深,父亲有好几首儿歌《小昊昊的歌》《小昊昊画画》等都是以孙子的小名创作的,他从孙子身上激发创作的灵感。我儿子小时候,他爷爷经常送他上幼儿园。儿子小时候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飞驰的火车和建筑工地的打桩机,他爷爷常常在铁路旁和工地边带着孙子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孙子看够了、累了,才骑车载着孙子回家。我妹妹和妹夫在照料父亲方面出了很大力。第二年父亲又动了疝气手术。从那以后三年,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2008年9月份,父母回山东省老家与同学聚会,时间长达一个多月。返汉后,父亲感觉良好,谁知十几天后,突然便血,住院治疗一周,病情得到控制,他不愿待在医院里,回家养病。在家养病的半个月里,病情不见好转,再度住院治疗,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去,父亲再也不能回家,永远离开他至爱的家人和好友,静静地步入天堂。

责任编辑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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