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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　扬

消失的红球

——魔术和心理学错觉

魔术师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职业。他们的妙手可以让鲜花顷刻间在手掌间绽放，也可以让生气活泼的白鸽在毫秒间消失不见。这种“化有为无”或“变无为有”的表演是让观者深陷其中的魔力之一。在短暂一刻间发生的一切，不仅有魔术师灵巧双手的功劳，我们的大脑也参与了欺骗我们自己的过程。不过，心理学家们倒认为正可以利用魔术师的一双妙手和大脑联合的幻术，来探索人类注意力和意识的谜团。

英国两位心理学家高斯塔夫•库恩（Gustav Kuhn）和本杰明•泰勒（Benjamin W Tatler）认为，让物体从手中消失或出现这类魔术，和知觉心理学中的“非注意盲视（inattentional blindness）”有着密切联系。在经典的非注意盲视实验中，人们被要求观察两队分别穿着黑色和白色T恤的学生互相扔球的次数，却很少有人能在不被提醒的情况下，注意到其间有一只黑猩猩“吉祥物”从人群中间走过，还冲向观察者张牙舞爪了几秒钟。2005年，库恩和泰勒对“消失”魔术中所惯用的转移注意力的手法进行了心理学研究。

在这个实验中，他们给受试者表演了一个香烟“消失”的魔术，魔术的真相是魔术师趁机将香烟换了一只手扔掉。库恩他们认为，在“消失魔术”当中，人们的目光虽然直视着魔术师和即将消失的物体，但魔术师使出的花招使得人们的注意力迷失方向。他们记录了人们观看消失魔术时视线在图像上移动的轨迹，以及消失的香烟处于不同位置时人们察觉到真相的几率。结果，无论人们的视线是否落在魔术师的小动作上，人们似乎都很难察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想要发现魔术师的秘密，就必须学会在关键时刻摆脱魔术师的蛊惑，把注意力集中到魔术中关键的部分。

而另一种“消失魔术”——消失的红球背后，隐藏着人类注意力更大的秘密。魔术师先在空中抛掷几次手中的小球，之后虚晃一枪，并非真的把小球抛出，而只是做出抛掷的样子。在多数观者眼中，魔术师手中的小球似乎在半空中骤然消失了——虽然事实上它仍被紧紧握在魔术师手里。表演时，魔术师的视线随着“抛掷”的方向移动。研究表明，这种线索在引发幻象的过程中非常重要。有趣的是，对视线轨迹的记录显示，人们的眼球并没有注视着他们声称看到小球的位置。这说明人们对于红色小球出现的幻象来自于内部注意力的转移。这恰恰和神经科学中的一种观点不谋而合——知觉和视觉运动控制机制是可以区分开的。例如盲视（blind sight）患者，虽然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但可以准确指出面前事物的方向。

库恩和兰德认为，这种把注意的“焦距”吸引到预想位置的方法可能和心理学上的“表征要素”有关，而这种“表征要素”的神经机制可能和灵长类的后顶叶有关。此外，观看消失小球魔术的观众可能被魔术师虚晃一抢的“示意动作”所迷惑。示意动作虽然是一种虚假的动作表现，但能够激活大脑背侧上外侧视觉皮层，这个区域通常被认为和真实运动的发生相关。也就是说，“消失的红球”这样的魔术之所以活灵活现，可能是由于我们大脑产生了一种“虚拟运动”的错觉。

虽然魔术经历了几百年的历史，但揭开这种奥秘的过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