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梅
如今,“慢”的理念已经渗入到欧美社会的各个角落。时间研究员、时间经理、抗紧张培训班等闻所未闻的名词不断出现,在美国,甚至出现了一个“放慢时间协会”,在全球拥有700多个“盟友”。现在,这个协会已经在世界上42个国家拥有7.5万名会员。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手拿码表、观察路人,如果发现有人不到半分钟就走了50米以上,他们就会上前给予“劝导”。各大公司也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提倡员工劳逸结合。在法国,3%的企管人员在家办公。奥地利的一家电视公司还准备成立“慢速电视台”,让观众慢慢地听新闻、看电影。为号召人们减缓节奏享受生活,2005年,意大利人布鲁诺·贡蒂贾尼成立了“慢生活艺术”组织,在街头向行人发放传单,并对走路太快的人开“罚单”。意大利都灵举行过国际“慢食节”,教育人们吃顿“慢餐”,享受“慢餐”的美味与悠闲!
慢起来,闲一点,用享受的心态享用美餐,用沐浴的感觉享受阳光,用轻松自在的感觉打发时间,我们就能发现隐藏在生活中间的趣味、甜蜜和甘醇,就能找到丢失的生活和幸福,就能创造出人与生活的高度和谐。这才是“幸福人”、“生活人”。所以,西方人在高速旋转的经济生活中才更追慕这种田园牧歌式的“慢生活”。
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竞争压力的增大,人们的生存状态也越来越缝隙化和拥挤化:为了创收,不得不放弃节假日;为了就业机会,不得不签订“三年内不生孩子”的霸王条款;为了创造出更多的经济利润,我们不得不将脚步迈得飞快,以至于和孩子散步的机会都没了。我们更像工业流水线上的齿轮,输入时间,输出赚钱和高效,整个成了“机器人”、“经济人”。
《新周刊》评出的“中国欲望榜”,位居榜首的是“更多的钱”,其次才是“环游全世界”。欲望条目中,“开名车”、“住别墅”、“中大奖”等功利性条目远比非功利性条目多。我们正被更多欲望和金钱牵引。据《中国青年报》的一项调查显示,84%的受访者确信自己生活在一个“加急时代”,71.6%的人认为自己正处于生命中“冲得最快”的阶段。“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成7普世价值,“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疲于奔命”成了多数人的共同感受。《韩国经济》中有一则名为《疲惫的中国,加班现象蔓延,每年60万过劳死!》的消息说,中国已成为全球工作时间最长的国家之一,人均劳动时间已超过日本和韩国。“所有人的精力和体力都在透支,却很少有人能说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有人说,疲于奔命的“加急时代”是社会保障机制不健全造成的,这种说法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根深蒂固的民族文化心理,我们一再强调经济最大化,强调奋斗和竞争的财富价值,过分用经济成就衡量个人成就。田园生活、桃源境界仅仅是个别读书人的精神理想,现实生活中,如果某人满足于温饱,总会被人说成是“缺乏上进心”,却不会被说成“懂生活、有情趣、会享受”。这种高歌猛进的民族心态和财富时代接在一起,才造成步入“加急时代”的人员有增无减。
慢慢运动、慢慢玩、慢慢爱、慢慢工作、慢慢行、慢慢吃,西方国家的“慢生活”提醒我们,对于无所不在的快生活,我们也需要有人出来规劝,需要民间组织为群众的放松提供必要的呐喊助威,只要累了困了,多么重要的事情都要慢下来、停下来。天下有赚不完的钱,却没有耗不尽的生命。经济越发达,时代越进步,精神和观念也就越应得到现代化发展,和远景发展接轨,和世界趋势接轨,和生活质量接轨。我们要成为经济发展的“主人”,而不是任由经济控制、牵引和奴役的“仆人”和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