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宏
书法的最高境界是反映人的生命状态。与田树苌先生谈书论道,使我更深刻地理解了其中的韵味。
田树苌先生字楚材,别署硕昌,室称四宁轩。1944年12月生于山西省祁县,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国家一级美术师。树苌先生于书法研习已有四十余年,擅诸体,以行草、隶、魏见长,从二王到颜鲁公、杨风子,到苏、黄、米、蔡及傅山诸家,都作过垒方位的研究。近年来他又潜心研究绘画艺术,在绘画领域也取得了一定的造诣,书画作品大气磅礴,独树一帜。
与田先生谈论书画艺术,他的许多独特见解都给我以启迪和联想。他认为,书法如同中国其他任何艺术一样,不追求对客观物象的如实反映,而着重于通过所表现的客观物象,来观照作者的审美内蕴。书法是借助于文字这一物质材料来表现书家的精神。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精神、思想也随之在变,书法也必然随时代变化而进行变革。固守成法,艺术必然僵化;不断变革,则艺术青春常驻。所以他的书法道路,是首先以一家立骨,扎实基础,做够“笨”功夫,然后“博涉多优”,按照自己的爪_性精神,按照自己对书法本体的理解,从古代书法经典中挖掘、整合资源,作长时间的积累。他对那些数十年中重复一种美学、一种思想、一种手法者,看作“无疑是对自己艺术的慢性自杀”。他认为“每件作品都应是一次新的创造”,书法艺术的过早形成固定面目,证明作者的艺术生命在衰竭,只有不断磨练,不断升华,具有不断进步的欲望,才能有不断的提高。当代流行书风中少有“大草”,源于作者们对空间形式感兴趣较浓,但对时间性却关注不够。元代赵孟钴讲:“结字因时而易。”这句话的含义就是结体在不同的书写时态要有不同的变化,应随着章法和空间构成以及情绪的变化而变化,既要毫不做作,又要极尽夸张之能事。田先生在艺术创作中既采用帖学以线条流动来造势和构成的方法,又借用了碑学以字形变化造势的特点,使章法和结体浑然天成,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先生无论是作书还是作画,都极为投入和大气,尤其酒后,无论六尺长卷还是册页小品,提笔濡墨,一气呵成,神采自出。他说,借酒意乘兴挥毫,这种特别放松的状态最适合写行草、大草。一次他应邀至朋友家中作客,座中有两三位酒量可观者,觥筹交错间,酒已至七八分,主人纸墨伺候,客人怂恿作书。酒兴唤得书兴,手持笔颖,墨注楮生,笔随意走,心似御风飘然,书毕,神形俱佳,众人称叹。即使平时作书,他也要将自己的心理调整到创作最佳状态,兴来挥手,可一连数小时,佳作往往在如此近于癫狂状态中出现。
一位先哲曾有言:变革的时代每每把不拘于传统者推至历史的前台。当代中国书法界亦然,不拘于传统而思变革者,往往成为书坛所注目的人物。当然,这个“不拘于”并非如一部分毫无传统功底而一味求奇求怪者那样,很快地“自生”又很快地“自灭”;而是指那些一直在深入传统、又不一味拘于传统而能超越传统者。田树苌便是属于后者而成为当代书家中为数并不是很多的成功者之一。他以其大气、厚重、豪迈的具有强烈震撼力的书风而成为当代书坛备受瞩目的“前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