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贡南
内容提要 “先传后倦”的命题是子夏与孔门弟子中同以文学著称的子游在关于传道与为学次序的对话中提出的,子夏对何以先传“洒扫应对”的问题给出了经验的解释,但缺乏理论上的论证。朱熹通过对自己生活世界的观察思考,认为“洒扫应对”的小学功夫是立身成德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并在总结前人思想成果的基础上,运用“理”范畴和“理一分殊”模式为“洒扫应对”之“先传”提供了坚实的理由。本文试图对这一思想历程做一简要的梳理。
关键词 朱熹 子夏 先传后倦
〔中图分类号〕B2447;B22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47-662X(2009)03-0045-05おおお
一、问题的提出
对于学,宋儒极为重视,周敦颐提出“学颜子之所学”(注:周敦颐《通书•志学第十》。 ),张载要“为去圣继绝学”,(注:《张载集•拾遗•近思录拾遗》。)程颐作《颜子所好何学论》,甚至提出:“周公没,圣人之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犹得以明夫善治之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后;无真儒,则贸贸焉莫知所之,人欲肆而天理灭矣。”(注:《宋史》卷四二七《列传第一百八十六•周敦颐 程颢 程颐 张载弟戬邵雍》。)由此,学在宋儒心目中的地位已可见一斑。
朱熹同样重视学,尤其重视由小学而大学的为学次序,他认为孔门弟子中以文学著称的子夏是提出这一主张的主要代表。子夏不仅于大学有较深的造诣,“学于诗、书、礼、乐之文,而能言其意”,(注:《四书或问》,第283页。)是唯一能与孔子论诗而知学的弟子,(注:《论语•八佾》记载: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能与孔子探讨《诗》的另一名弟子是以言语著称的子贡,其特点是通过论学而知《诗》,《论语•学而》记载: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而且在传道实践中还非常重视小学,强调洒扫、应对、进退的训练。“先传后倦”就是子夏这一思想特点的具体体现。
“先传后倦”出自《论语•子张》一则关于传道与为学次序的对话,对话在孔门同以文学著名的子游与子夏之间展开: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子游从本末关系出发,强调君子之道的传授应重视“本”,子夏则对之以先后, 强调君子之道的传授应根据传授对象的资质特点注意先后次序。子游虽然没有否认“末”,但言下之意实为批评子夏有末无本,子夏则以“先传后倦”反唇相讥。批评者在不否认“末”的前提下强调“本”,似乎理由很充足。反击者提出先末后本也很巧妙,既解释了“洒扫、应对、进退”之“末”的现实,又为君子之道中“本”的传授留下了空间。但问题在于,先末后本的根据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先本后末?子夏提供的是“区以别矣之草木”和“有始有卒之圣人”的类比。子游是一个处事不拘小节的人,用朱熹的话来说,是个“见处高明”、“高简、虚旷、不屑细务底人”,(注:《语类》第二册卷第二十三,第564页;《语类》第六册卷第九十三,第2355页。朱熹在与门人讨论孔子诲子夏勿为小人儒时也说到“子游高爽疏畅,意思阔大,似个萧散底道人”(《语类》第三册卷第三十二,第804~805页)。)听了子夏这种拘泥于事实经验的解释,肯定还会有话要说。可惜的是,对话不是面对面地进行的,子游不能作出进一步的批评,子夏也没有机会使何以先末后本的思想火花在进一步的交锋中迸发出来。于是就给后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二、汉儒与二程的解释
汉代注家的主要精力集中于对“本”、“末”、“先传”、“后倦”、“草木之区别”、“圣人之有始有卒”的字面解释,如包咸解释子游的批评为:“言子夏弟子,但当对宾客修威仪礼节之事则可。然此但是人之末事耳,不可无其本,故云本之则无,如之何?”解释“先传”、“后倦”为:“言先传业者必先厌倦,故我门人先教以小事,后将教以大道。”马融解释“草木之区别”为:“言大道与小道殊异。譬如草木,异类区别,言学当以次。”孔安国解释“圣人之有始有卒”为“终始如一”(注:《论语注疏》,第258页。)。┱庑┙猹释虽然提出了“大道”、“小道”的区别,何以先末后本的根据则并不比子夏提供得更多。
对这一问题真正进行了深入思考的是二程。
程颢曰:“洒扫、应对、进退,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也。故君子只在慎独。”冷不丁提出一个“形而上者,理无大小”,而且还“只在慎独”,让人很是费解。不仅如此,又曰:“洒扫应对,与佛家默然处合。”这就更费思量了。又曰:“先传后倦,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大者远者。非是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注:
《朱子全书》柒《论语精义》卷第十上,第619页。)这一句倒是比较好理解,是对子夏“先传后倦”所作的最为清楚明白的解释。不过,如果把这三句语录联系起来考虑,程颢似乎是要在“形而上者”、“无大小之理”、“佛家默然处”与“先传后倦”之间建立起某种内在联系,但意思不是很明确。
程颐曾直接面对“何以先末后本”的问题。或问:“古之教人,必先于洒扫应对、进退何也?”程颐答曰“下学而上达”(注:在《论语精义》中,朱熹将这一问答同时编入《论语•宪问》“莫我知也夫”与《论语•子张》“子夏之门人小子”两章。)。以“上下”释“先后”、“本末”,似乎不太切题。因为在朱熹看来,“上”为理,“下”为事,“上”、“下”之间是理与事的关系;“先”、“后”、“本”、“末”皆为事,相互之间都是事与事的关系。《四书或问》在解答“物有本末,而本末不可分者,何也”的问题时明确指出:“有本末者,其然之事也;不可分者,以其悉具所以然之理也。” (注:
第402页。)门人沈僩录曰:“‘洒扫应对,末也;‘精义入神,本也。不可说这个是末,不足理会,只理会那本,这便不得。又不可说这末便是本,但学其末,则本便在此也。”门人徐僩录曰:“‘洒扫应对是小学事,‘精义入神是大学事。”
⑧《朱子语类》第四册卷第四十九,第1209、1210页。)也许正因为伊川在先后本末与上下问题上的混淆,《论语集注》只录入了伊川以下三条语录,而没把这一答问录入。参见《四书章句集注》,第190页。)门人李闳祖录曰:“‘先传后倦,明道说最好,伊川与上蔡说,须先理会得子夏意,方看得。”⑧这也说明朱熹认为伊川在“先传后倦”的理解上是存在问题的。
程颐另有三条语录,一曰:“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通贯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二曰:“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三曰:“自洒扫应对上,便可到圣人事。”②
《朱子全书》柒《论语精义》卷第十上,第619、621-622页。)这三条语录通过“精义入神”、“洒扫应对”、“本”、“末”与“所以然”、“理”这些概念的区分,明确了“本末精粗”之“事”与其“所以然”之“理”的区别与联系,是对明道语录的一种补充说明,但是“先末后本”的根据仍然没有得到明确的表达。
正因为二程语意不明,也使其弟子在理解上出了问题。其中尤以谢良佐之失为著,谢氏曰:“下学而极其道,则上达矣。然上达师无与焉。洒扫、应对、进退,乃动容貌出辞气之事,必正心诚意而后能,与酬酢佑神之事何以异?孰以为可而先传?孰以为不可而后倦。如草木区以别矣,其为曲直一也。所以圣人克勤小物,而必有始足盖本末无二道。”又曰:“道须是下学而上达始得,不见古人就洒扫应对上做起。”曰:“洒扫应对上学,却似大琐屑不展拓。”曰:“凡事不必须要高达,且从小处看,只如将一金与人,与将天下与人,虽大小不同,其实一也。我若有轻物的心,将天下与人,如一金与人相似。我若有吝的心,将一金与人,如将天下与人相似。又若行千尺台边,心便恐惧,行平地上,却安稳。我若去得恐惧的心,虽履千仞之险,亦只与行平地一般。只如洒扫,不著此心,怎洒扫得?应对不著此心,怎应对得?如曾子欲动容貌、正颜色、出辞气,为此。古人须要就洒扫应对上养取诚意出来。”②《或问》专设三问对谢氏的解读进行批驳,其要点是:一、谢氏之意虽出于程子,但与子夏程子正相反对;二、与程子的区别表现在对“所以然”的理解上,即心之使然与理之自然的区别。程子以理无大小为言,其意以明小不谨将害其大,小不尽则不可以进于大,谢氏则反使人恃其小者以自大。三、与子夏的区别则主要表现在子夏正以次序为言,而谢氏以为无次序。子夏以草木为区别,而谢氏乃以为曲直则一。子夏以唯圣人为有始卒,而谢氏则无圣人众人之分。参见《四书或问》,第403~404页。)二程的语意不明,加上二程弟子尤其是谢良佐的误读,还使年轻的朱熹曾在一度感到困惑。(注: 也许正因为如此,朱熹在整个《子张》篇中,对这一章用的笔墨最多,不管是《论语或问》还是《论语集注》,这一章都是篇幅最大的。 )
三、朱熹解惑
据朱熹晚年回忆,于宋高宗绍兴二十三年癸酉(1153)任同安主簿前后,他曾对二程及其门人关于这一章的解释有过一段时间的苦苦思索,《语类》有五条语录提到这一回忆,(注:参见《语类》第四册卷第四十九,页1207~1208、1211,《语类》第七册卷第一百四,第2615页。)分别由门人潘时举、吴雉、叶贺孙、胡泳、王过所录,(注:据《语类》第一册《朱熹语录姓氏》,胡泳为戊午(1198)所闻,潘时举为癸丑(1193)以后所闻,叶贺孙为辛亥(1191)以后所闻,王过为甲寅(1194)以后所闻,吴雉所闻时间不详。)其中以叶贺孙的记录最为详尽:
亚夫问:“伊川云:‘“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也。故君子只在慎独。又曰:‘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曰:“某向来费无限思量,理会此段不得。如伊川门人,都说差了。且是不敢把他底做不是,只管就他底解说;解来解去,只见与子夏之说相反,常以为疑。子夏正说有本有末,如何诸公都说成末即是本?后在同安,出往外邑定验公事,路上只管思量,方思量得透。当时说与同官某人,某人亦正思量此话起,颇同所疑。(注:《语类》第四册卷第四十九,第1208页。)
后来,《或问》对这一思量的结果进行了总结,将二程语录中最难领会的条目设成问题,逐条予以解答。这些问题主要包括:(注:《或问》,第401~403页。)
1、程颢所谓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之事,何也?
2、程颢曰洒扫应对与佛家黙然处合,何也?
3、既以为理无大小,而又以为教人有序,何也?
4、程颐所谓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之说,奈何?
5、程颐曰物有本末,而本末不可分者,何也?
其中,第1、3个问题是关键,是朱熹对“先后”问题的总结。朱熹对第1个问题的回答是:
洒扫应对,所以习夫形而下之事;精义入神,所以究夫形而上之理也。其事之大小,固不同矣,然以理言,则未尝有大小之间而无不在也。程子之言,意盖如此。但方举洒扫应对之一端,未及乎精义入神之云者,而通以理无大小结之,故其辞若有所不足,而意亦难明耳。徐绎其绪,而以是说通之,则其辞备而意可得矣。抑程子之意,正谓理无大小,故君子之学,不可不由其序,以尽夫小者近者,而后可以进夫远者大者耳。故曰“其要只在慎独”,此甚言小之不可忽也。②《或问》,第401、402页。)
朱熹借助于程颐从《易•系辞下》引用的“精义入神”使程颢没有言明的意思得以完整表达,并通过对二程语录的整理分析,从中寻绎出一个“理”作为解决经验世界“先后”问题的根据。对第3个问题的回答则进一步从正反两方面阐明了这种先后次序的合理性:
无大小者,理也;有序者,事也。正以理无大小,而无不在,是以教人者,不可以不由其序,而有所遗也。盖由其序,则事之本末巨细,无不各得其理,而理之无大小者,莫不随其所在而无所遗。不由其序,而舍近求远,处下窥高,则不惟其所妄意者不可得,而理之全体,固已亏于切近细微之中矣。此所以理无大小,而教人者尤欲必由其序也。子游之说,盖失于此。故不知理之无大小,则以洒扫应对为末而无本,不知教人之有序,故于门人小子,而欲直教之精义入神之事,以尽夫形而上者之全体也。子夏与程子此条之说,盖直以其有序者言之,然其所以有序而不可易者,则又必以程子先后诸说推之,而后得其说也。②
非常清楚,在“先后”问题上,子夏和程子都以正次序为言,但与子夏满足于以草木之区别和唯圣人有始卒的类比不同,在朱熹看来,程子试图寻找一种不拘泥于事实经验、更为有效的解释方式,但程子自己并没有对这种解释方式作出明确的表述,正所谓“然其所以有序而不可易者,则又必以程子先后诸说推之,而后得其说也”,以上引文就是朱熹总结程子先后诸说而得出的结论。从这个结论中可以看出,朱熹实际上是想以“理一分殊”的模式来概括程子试图寻找的解释方式。
《集注》对这一解释模式作出了明确的表述:
言君子之道,非以其末为先而传之,非以其本为后而倦教。但学者所至,自有浅深,如草木之有大小,其类固有别矣。若不量其浅深,不问其生熟,而概以高且远者强而语之,则是诬之而已。君子之道,岂可如此?若夫始终本末一以贯之,则惟圣人为然,岂可责之门人小子乎?……(省略前文已引“程子先后诸说”)愚按:程子第一条,说此章文意,最为详尽。其后四条,皆以明精粗本末。其分虽殊,而理则一。学者当循序而渐进,不可厌末而求本。盖与第一条之意,实相表里。非谓末即是本,但学其末而本便在此也。《集注》,第190页。)
前一部分陈述是对“先传后倦”的解释,后一部分按语则是对“理一分殊”解释模式的简要说明。这是朱熹运用“理一分殊”模式的范例,(注:陈来老师指出:“理一分殊这一命题在朱熹哲学中含有多种意义,实际上被朱熹作为一个模式处理各种跟本原与派生、普遍与特殊、统一与差别有关的问题”(《朱熹哲学研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123页)。)在这里,他运用这一模式成功地说明了为学次序及其根据或合理性问题,或者说是先后本末及其根据问题。
在这一解释模式中,“理”是最关键的环节,也因此才使程子与子夏不同。门人黄义刚曾与朱熹讨论子游、子夏、程子三者的区别:
义刚呈问目云:“子游知有本,而欲弃其末。子夏则以本末有先后之序。程子则合本末以为一而言之。详味先生之说,则所谓‘洒扫应对,固便是‘精义入神事。只知于‘洒扫应对上做工夫,而不复深究‘精义入神底事,则亦不能通贯而至于浑融也。惟是下学之既至,而上达益加审焉,则本末透彻而无遗矣。”曰:“这是说洒扫应对,也是这道理;若要精义入神,须是从这里理会将去。如公说,则似理会了‘洒扫应对了,又须是去理会‘精义入神,却不得。程子说又便是子夏之说。”义刚。⑤
《语类》第四册卷第四十九,第1210、1206页。)
朱熹认为,程子与子夏的不同就表现在,程子通过理使“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通贯起来,子夏则没能说明本和末之间的联系。这也就是程子“凡物有本末,不可分本末为两段事”这一命题的真实含义。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朱熹强调“洒扫应对”之末与“精义入神”之本的内在联系,其意并非要在“理”上大做文章,而只是为了给“由小及大、由近及远、循序渐进”的为学次序找到一个坚实的理由。因为在朱熹看来,洒扫应对所引发的“先传后倦”、“先末后本”的讨论虽然发生在子夏所生活的古代,但自己生活的时代问题更为严重,已经不是谁先谁后的问题,而是作为末的小学功夫全失,需要填补,首要的任务就是要“从切身处理会道理”。如门人叶贺孙录曰:“古人便都从小学中学了,所以大来都不费力,如礼乐射御书数,大纲都学了。及至长大,也更不大段学,便只理会穷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补填,实是难。但须庄敬诚实,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会道理。待此通透,意诚心正了,就切身处理会,旋旋去理会礼乐射御书数。今则无爪用乎御。如礼乐射书数,也是合当理会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处理会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礼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 (《语类》第一册卷七《小学》,第125页)。)
朱熹在本章对子夏的评价也值得关注。在《论语•先进》“子贡问师与商也”章中,孔子曾评价子夏“不及”,朱熹的解释是:“子夏笃信谨守,而规模狭隘,故常不及”;(注:《集注》,第126页。)“子夏合下浅狭,而不能穷究道体之大全,所以终于不及。”(注:《语类》第三册卷第三十九,第1015~1016页。)本来,子夏在本末上拘泥于经验事实的问题是其“不及”的最好注释,但是,在《集注》、《或问》和《语类》直接对本章的所有注释、设问和讨论中,除了有一次给门人提到“孔门除曾子外,只有子夏守得规矩定”,⑤其它情况下基本保持沉默。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源于程子之意、致力于上达的谢良佐,《或问》则特设三个专题予以批评。参见《或问》,第402页。)
子夏强调的洒扫应对进退等小学功夫,正是朱熹生活的时代所缺乏的,但所缺并非一定就是所需,古已有之要成为今亦需之,关键在其于今人的功能与意义。朱熹认为小学教育的功能就在于“养得小儿子诚敬善端发见”,(注:《语类》第一册卷七《小学》,第124页。)这恰好与“穷究洒扫应对之理”(注:参见《语类》第一册卷七《小学》,第124页。)的大学所具有的立身成德功能相得益彰,也与其对子夏“近思”(注:《论语•子张》。)方法所作详细阐释的主旨相一致。朱熹继承程颢关于“近思”“以类而推”(注:程颢、程颐:《二程集》上,中华书局,1981年,第283页。)的解释,认为仁德的形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由此可见,对子夏“先传后倦”命题的解释在朱熹思想中的重要地位。オ
作者单位:石河子大学政法学院
责任编辑:刘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