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鸟
从电视剧《红十字方队》中的“司琪”,到《又见一帘幽梦》的“沈随心”;从电影《左右》里的“一根筋”化身成《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混不吝”,当一群大老爷们儿火到不行时,作为该剧唯一女主角的她似乎被淡忘了。但这不要紧,因为我们都知道她叫刘威葳。
采访刘威葳,她每次都说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普通到丢到人堆儿里压根儿就找不出来。但是,她在戏中的角色,都会很极致:安静,就安静得令人抓狂;疯狂,就疯狂到歇斯底里;如果是演坏人,也定能坏到骨子里去。生活中的刘威葳,其实也够“狠”的。
不喜欢装模作样的生活
跨进北京电影学院之前,表演对于刘威葳是很模糊的概念。当时父母的要求就是让她上大学。
刘威葳小时候就在黑龙江电视台的小天鹅艺术团唱歌、跳舞、朗诵,参加比赛永远拿第一。刘威葳高中的时候去参加活动,导演在走廊碰到她,然后就选中了她拍摄电视剧《黑土》。导演曾经对她的父母说:“这孩子就该吃这碗饭。”那时刘威葳上的是一所重点高中,因为拍电视剧休学很长一段时间,中间又有一段时间贫血特别厉害,耽误了不少功课。父母很坚决地一定要她上大学,想到自己的成绩只有考艺术类院校才可以上本科,刘威葳就报考了中戏。但一试就被刷了下来。
一试都没有通过,她想可能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儿,心灰意冷准备回哈尔滨。陪同她的爸爸说:“在北京再玩几天吧。”玩了一个星期,北京电影学院开始招生,爸爸让刘威葳再去试试。因为不抱太大的希望,刘威葳去电影学院时就不太当回事,反正希望不大,所以无所谓。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进到三试,她才紧张起来,觉得其他女孩都比自己漂亮,而她就像个豆芽菜,面色发黄,扎个马尾辫,整个人灰突突的。她很狐疑地问爸爸为什么考得这么顺利,爸爸告诉她,老师也许更喜欢纯净的白纸。到后来老师告诉她,选中她,是因为她长得特“中国”。
大学时刘威葳就参演了《红十字方队》,可能是太顺利了,大学上完以后她反而不想演戏了,刚毕业就毅然决然去了意大利。一个北影的老师知道后很惋惜,说刘威葳是她寄予厚望的女生。谈起这段往事,威葳说:“其实我当时感觉对不起老师,每次过年过节,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发短信又觉得没礼貌,于是一年一年过去,就一直没有联系。后来,有次做节目见到这位老师,我实在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地跟他说‘对不起。”
刘威葳说自己是个很早熟又很晚熟的人,演戏的经历和生活的道路一样曲折。事实上,即使从国外回来后的三四年里,刘威葳也一直没有拍戏。那时正好央视老栏目《祖国各地》改版,需要外景主持,一向喜欢旅游的她就去试镜。“没想到一下就试上了,一混3年。”按理说央视安稳的主持生活,也是很多人羡慕的,但是渐渐地她开始厌烦主持以外的很多应酬。做主持人不像演戏,应该把最真实的一面给观众才对,但是常常她都不得不说一些应酬话,这样的生活,刘威葳不喜欢。2000年,她向父母和哥哥借钱在北京买了房子,突然意识到要想办法还钱了,所以开始拍戏。
“之前我一点不会想这些东西,那多俗啊!”“被逼”表演谋生的刘威葳在2002年拍了电视剧《征服》,和孙红雷演一对情侣。这部电视剧不仅让观众认识了她,也让她真正爱上了表演。
《征服》一经播出,反响就特别热烈,剧中作为黑帮老大的女人,“李梅”整天生活在不安和黑暗中。那种安静的抑郁和坚强,刘威葳演得让人心疼。电视剧播出后,男观众都有保护她的冲动,匿名电话、被人跟踪和监视。刘威葳却异常冷静:“我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别人在意的地方我不在意,别人不在意的地方我反而更上心。所以对于这些事,别人听起来可能特别恐怖,可我觉得不理就好。”
《征服》之后,片约接踵而来,之前的刘威葳名字是蔷薇的“薇”,从演《征服》开始,她就自己改了名字。“改这个名字,跟我的性格有关,因为我觉得自己长这个样子,看起来太柔弱了,所以希望变得坚强一点,我觉得女人也要坚强也要勇敢。独立是最好的一个品质,是我们都要去追求的境界。”
从刘薇薇到刘威葳,“威”字气势非凡,“葳”是树木茂盛的意思,它会变得非常有生命力。这个特别的名字,是她送给自己的一个信念:要坚强、凛冽,要活得比凡俗的女人更沉稳。
刀子一样的女人
刘威葳说以前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说自己的脸从某个角度看,特像一把刀,一把锋利无比又华丽异常的刀。“我不知道这应该是怎样一把刀,但是这句话落在我的心上了,经常会想起,原来自己还生活在刀锋上啊。”
从那以后,她就时常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可镜子里出现的只是一个平凡女人,并没有什么锋芒毕露的狰狞和锐气。
后来她想明白了,可能是自己演过的那些角色吧。想到自己塑造了那么多有棱有角的女人,“原来,我真的是刀子一样的一个女人,我忽然有点明白了。没有办法,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对于女人来说更是如此,当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总是虎视眈眈盯着你的时候,不如把自己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哪怕是划伤自己。”
生活中的刘威葳似乎也和她塑造的“狠角色”很接近,那股狠劲可能是天生的吧。虽然看起来挺柔弱的,但棱角鲜明,她不大喜欢特别女性化的东西,生活中几乎不化妆。“我特别讨厌把自己弄得粉粉的。我偏爱中性化的东西,帽衫、牛仔裤搭配球鞋是我的日常装扮。”就连选车,刘威葳也偏爱抗撞击性好的“路虎”,“选择它,是因为经得起折腾,发生碰撞也不会吃亏。”
最近热播的《我的团长我的团》中,刘威葳演上官戒慈,这是她喜欢的角色,用一分钟就决定自己的命运,然后用余下的生命去兑现。她的爱有着可怕的狠劲,可以把魔头一样的龙文章撵得鸡飞狗跳。刘威葳说自己喜欢像上官戒慈一样的女子,总是希望女人在这个深不可测的世界上,更狠更有力量一些。在拍摄一场突然发飙的戏时,“我应该是拿着一把斧子砍,结果拿了两把斧子。导演也没喊停,直到我演完了导演才走过来说:‘这场戏你演疯了,像个母狮子一样。”当初接演这个“狠角色”,康洪雷正是看中了刘威葳的不淑女,“见导演第一面,他就说特讨厌淑女。他还说,为什么女人都要当淑女?泼辣一点,多棒啊。”因为剧组演员都是男的,刘威葳刚到剧组的时候跟他们不太熟,编剧兰晓龙跟她说:“别客气啊,你就跟他们混,别当自己是外人。”她笑着说“好”,心里想的是:“才不怕这帮爷们儿呢。”
刘威葳很安静,嗓音低沉缓慢,讲话很有条理。她总是说:“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表现出来。”《我的团长我的团》里,有一场戏是张国强饰演的迷龙要抢占人家的房子,搬了一张大床就在人家门口耍无赖,上官戒慈去阻止,反其道而行之竟然也跟他一起躺在床上。还当着很多看热闹的人说枕边话,最后迷龙不得不放弃。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态度,尖锐却不泼辣、智慧却不庸俗。
而生活中刘威葳是个极简单的人,简单的有些过于真实,有些偏执。之前刘威葳在剧中合作的几个男演员孙红雷、陈建斌、郭涛等都是有名的实力派,都是演因情变坏的男人,而她,则是坏人身后那片恶狠狠的绿叶。有观众跟刘威葳说,看她外表冷漠,不苟言笑,很有距离感。刘威葳笑着让记者为她正名,爱热闹,喜欢讲笑话,凭直觉做事为人,这才是真正的刘威葳。
刘威葳说,她的个性做不好一个艺人,顶多只能做个演员。当大家把“知性女艺人”的头衔冠以她的时候,她这样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文艺,什么事情都不能刻意,刻意了就很低级。”
刘威葳长得挺小女人的,但你可千万别以貌取人,她的长相挺骗人的。刘威葳的车,你永远看不出这是女人开的还是男人开的,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唯一的“修饰”就是一盒纸巾。而她的家,也看不出是女人的。刘威葳现在住的房子,装修非常简单,水泥地上刷了漆,家具都是金属的,很硬,颜色就两种:黑和灰。朋友老是抱怨,催促她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至少要让人看出主人是女的。
刘威葳从来不穿粉、红、黄、紫的衣服,只穿黑、白、蓝三色。可能因为自己长得太女孩儿了,所以总是想从穿着打扮包括名字上让自己变得中性一点。“我特喜欢那些不认识我的人,看到我的名字就把我当成一大老爷们儿。我倒不是想变男儿身,只是觉得做男人要简单利落得多。”
爱情永远是爱情,婚姻永远是婚姻
刘威葳说,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关注女艺人的私生活,而媒体也经常曲解报道一些东西。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当她拍完电影《左右》时,因为有床戏,有媒体就说,《左右》有未删减版,还有人在网上言之凿凿,说看过未删减版,有人跟着起哄,这戏比《色戒》还要“色戒”。这让刘威葳很无奈,她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对原本很普通的床戏这么饶有兴趣。
因为和高群书导演合作比较多,她和高群书的关系被说成“潜规则”。“我的爱情、生活很多圈内人都知道。我和我的前男友在一起有7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们也从来没有对媒体说过。结果,就有一些人自以为大秘密似的,很下作地猜来猜去,还说什么‘潜规则。”
可能爱情是每个人生活中避免不了的话题,以前威葳最喜欢的琼瑶女主角是《聚散两依依》里的贺盼云,而她扮演的《一帘幽梦》中的沈随心给人们留下了太多的印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沈随心满足了她对琼瑶式爱情的全部想象。淡淡的忧伤和优雅,几抹简单的色彩足以翻云覆雨,爱情干净得就如一滴水,永远需要也永远无能为力。
威葳说太完美的男人让自己觉得无趣。慢慢地,在情感上她变成熟了,这些年爱情、婚姻观也发生了改变。此前,刘威葳说自己对男人很贪心,理想中的爱人一定要比自己强,不要帅的,要强势的,比她聪明的。“在爱情观上我挺偏激的,我不喜欢笨男人,除了聪明,他还要有才气,能给我领路。长得帅的,可以观瞻,但我老觉得帅哥跟我没啥关系。” 刘威葳天生喜欢有缺陷的东西,太标致太完美就索然无味了。她还希望再好好工作几年,如果结婚,她肯定会放弃工作,刘威葳说自己很笨,没办法一心二用。
她认为:恋爱和结婚不同,结婚就是找个合适的人,而恋爱关键不在于结果,在于那个人是不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刘威葳说她自己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工作已经让她应接不暇甚至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当那段7年感情结束后,她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目前,她还不愿意让新的恋爱来折腾自己。
对选择爱人的观点变化不大,对婚姻她却有了重新认识,有人看她写的《爱情是爱情 结婚是结婚》那篇文章,就说她游戏人生。她的意思是:结婚难免会有柴米油盐,那时再谈爱情就不纯粹了。所以,不到时候她不会选择婚姻。“但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女演员还是离不开婚姻和家庭,生活不能缺失这一块。女演员随着年龄增大,难免会演母亲,如果你没有那份体验,是很难表演自然到位。所以事业和工作,必须连接到一起。”
很羡慕父辈们的爱情,简单又笨拙的相亲,在相互不了解的情况下,偏偏能执子之手相濡以沫一生。而现在的人,常常视婚姻如同儿戏。父辈的婚姻,因为对对方没有幻想便没有失落,没有失落便坦然接受,接受后再慢慢磨合,最终成为一对对夫妻楷模。
有的时候刘威葳甚至对婚姻是悲观的,觉得婚姻的残忍在它赤裸裸地将一个人从外表至灵魂剖开裸露在另外一个人的注目之下,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真实,迅速地逃离,解脱般的大呼一口气。“必须承认,在骨子里我是个对爱情悲观的人,可我又是个相信爱情,甚至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会看着韩剧里那些模式化的爱情,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不相信惊天动地的爱情,我相信平凡的爱情在柴米油盐中,才有可能熬成伟大的爱情。真正绵长的爱情,是文火慢慢慢慢地熬出来的。” 刘威葳说。
她说再过几年,自己要是不喜欢演戏了,就洒脱地离开,去过另外一种人生。“我对幸福的定义就是下午有阳光,有朋友聊天,煮一壶沸腾的咖啡,有孩子承欢膝下,天天晚上做好饭菜等老公回家。”这个外表柔弱实则铿锵有力的女子,她在博客上这样写:“120分钟之后,我将老去,但实际上,我还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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