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A闫海潮(1980- ),男,河南濮阳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国外马克思主义。
摘 要:现实社会主义的困境和新社会运动的兴起是激进民主理论产生的历史背景,民主理论及其实践中的异化是激进民主理论产生的内在理论依据。激进民主对西方主流民主理论展开批判,重释社会主义与民主之间的关系,为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理论有一定的借鉴作用。但激进民主用多元主体代替了工人阶级的主导地位,颠倒了社会主义与民主之间的关系,违背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关键词:新社会运动;民主异化;激进民生
中图分类号:D0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605(2009)05-0084-05
“民主”可谓当今时代人们使用频率较高的学术术语之一,也是被滥用和误解最多的一个概念。理论源于实践,实践在变化,理论必然就要来解释这个变化了的实践,在这个过程中,理论可能是创新与发展,也可能是偏离与倒退。民主理论也不例外。“民主永远处于尚待改进的状态,而改进的过程是永远不会完成的。”[1]民主由古代的直接民主转向了近代的代议制民主,“人民统治”变成了“人民选举统治者”。面对民主的异化,各国学者从各个方面均提出批判。如卡罗尔•佩特曼(Carole Pateman)提出了“参与和民主理论”、本杰明•巴伯提出了“强势民主”、哈贝马斯(Habermas)主张“协商民主”等等。在这些批评中,“激进民主”逐渐形成一种具有较大影响的思潮。
一、激进民主的兴起原因
任何一种政治思想的产生都有着其深层次的原因,激进民主思潮亦是如此。现实社会主义国家的失误、资本主义国家的新变化以及新社会运动的兴起为激进民主的产生提供了新的环境,为困境中的民主理论注入新的成分。英国学者恩斯特•拉克劳(Ernesto Laclau)和查特尔•墨菲(Chantal Mouffe)在1985年出版的《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的策略——走向激进民主政治》一书中,最早提出了“激进民主”(radical democratic)一词,同时也标志着“激进民主”理论研究的肇始。
现实社会主义的困境和新社会运动的兴起是激进民主理论产生的历史背景。20世纪七八十年代,全球范围内共产主义运动的挫折使左派认为传统社会主义的性质、目标、纲领、策略等已经过时,需要重新思考社会主义的目标和实现方式。正如拉克劳和墨菲所说:“从布达佩斯到布拉格和波兰政变;从喀布尔到越南和柬埔寨共产主义胜利的余波,使得人们对社会主义的构想以及实现它的道路越来越产生疑问。这已经导致了对左派思想传统上构造的理论和政治基础进行批判思考”[3]。20世纪马克思主义面临的挑战不仅仅是现实社会主义遭遇挫折的问题,还有西方新社会运动的崛起。20世纪60年代末西方发达国家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化,人们的价值观念从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转向后物质主义,政治观念从传统的阶级、党派权力政治转向多主题、多主体的群众抗议政治。大规模有组织的左翼运动高潮开始消退,新社会运动随之兴起。
新社会运动不是一个统一的运动和组织,而是对范围广泛、类型庞杂的抗议活动的笼统称谓。它包括一切反对资本主义的异化和社会压迫、争取自由解放的斗争形式,如环保主义运动、女权主义运动、和平运动、生态运动,等等。正如拉克劳和墨菲所说:“‘新社会运动一词是一个不能令人满意的术语,它把一系列极端不同的斗争汇集在一起,这些斗争包括都市的、生态主义的、反权力主义的、反制度化的、女权主义的、反种族歧视的、少数民族权力的、地区的或性少数的斗争,它们的共同点就是它们与被当成‘阶级斗争的工人斗争有所区别。强调那个成问题的阶级斗争概念是毫无意义的”[3]。
新社会运动抗议的主题是资本主义社会所导致的人性异化、环境破坏、性别压迫等等。其特点可以概括为:(1)阶级基础的广泛化。新社会运动的阶级不像传统的工人运动那样以工人阶级为主体,而是来自社会的中层阶级和散漫的社会阶层(如同性恋者、性别主义者、绿党、和平主义者)。(2)组织形式分散化。传统工人运动采取集中统一的组织形式,有统一的领导、统一的纲领、发动统一的行动,用团结的力量反对资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新社会运动没有统一的、完整的组织形态,是由分散化的、散漫的个体和小团体组成的运动,为争取各自的目标和权利而抗争。(3)意识形态的多元化。传统社会主义运动强调意识形态观念的主导地位,有明确的指导思想。新社会运动展现出了观念和价值的多元主义,而这些观念和价值趋于实用性,显示出无政府主义的本色。(4)抗争手段的非暴力化。传统工人运动主张通过暴力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实现无产阶级专政。新社会运动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手段,阶级斗争已毫无意义,应采取非暴力和文明抗衡方式抗议资本主义的剥削和压迫。所有的这些抗议方式“都意味着社会斗争在于更广阔的区域范围内,它们正在开创潜在的、甚至不只是潜在的,而是更自由地走向民主和平等社会的趋向”[4]。
新社会运动在把矛头指向当代资本主义制度的同时,也对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成了挑战。对此,米利本德曾做出了简洁而经典的概括:“‘现实社会主义的经历,捷克斯洛伐克和阿富汗,毛主义幻想的破灭,柬埔寨以及越南胜利的酸楚余殃,欧洲共产主义希望的萎缩,这一切使得‘新社会运动在其出现之时,便天生地带有了对于传统的劳工与社会主义运动和政党的局限性的不满,带有一种在滋长着对于工人阶级成为剧烈社会改造的主要因素的不信任”[5]。马克思主义主张的工人阶级领导的“阶级联盟”或“历史集团”无法有效地解释新社会运动,他们认为这些新社会运动表明存在着不能被还原为阶级立场和生产主义逻辑的新的政治认同,那么就需要突破正统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政治理论,从理论上对出现的新的政治认同加以说明,激进民主政治理论应运而生。
民主理论及其实践中的异化是激进民主理论产生的内在理论依据。在政治思想的长河中,民主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民主”一词最早出现于公元前五六世纪的希腊半岛,意为统治归于人民或人民的权力。民主制是指有公民进行治理的一种政治制度。更准确地说,全体人民直接参与、表决国家决策和进行国家管理,这种制度安排体现了自由、平等以及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等精神,可谓民主制的原型。近代以后,这种公民直接参与公共事务的民主制被成为共和制民主。而在主张“哲学王”治国的大思想家柏拉图眼中,民主制蔑视真理,盲从于社会主流意见,是一种糟糕透顶、仅仅比暴君统治稍好的政治形式。亚里士多德也同样认为民主制是一种腐朽的、暴民统治的变态政体。之后,马基雅维利、洛克、孟德斯鸠、伏尔泰、康德、麦迪逊等思想家均把民主与“多数暴政”等同,视为洪水猛兽。可以说,直到19世纪初,资产阶级及其思想家一直认为民主是个“坏东西”。
到了19世纪三四十年代,英国出现了以争取普选权为主要内容的的宪章运动。1848年欧洲相继爆发了工人阶级广泛参与的革命运动。这些运动极大地震动了资产阶级思想家,托克维尔、穆勒等精英阶层意识到:民众的民主要求势不可当,与其反对,不如利用。一部分资产阶级思想家抛弃了民主即是统治归于人民的本意,认为人民直接参与国家管理是不能实现和无法操作的,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民主。因此,有必要重新定义民主,熊彼特完成了这一转换。在1942年,熊彼特在出版的著名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一书中指出:古典民主观过于强调人民意志的表达和实践,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在现实的政治实践中,民主是一种政治方法,即为达到政治决定而作出的制度安排,其方式就是通过竞争人民的选票获得做政治决定的权力。“民主不是、也不能意味着任何明显意义上的‘人民的统治,民主仅仅意味着人民有机会接受或拒绝将统治他们的人。但由于人民也可以用完全不民主的方式来决定谁做领导人,我们必须再加上另一个标准以收窄我们对民主的定义,即候选人自由竞争人民的选票。”[6]这样,熊彼特就实现了民主的转换:“民主”变成了“选主”、“人民统治”变成了“人民选举统治者”。这样,民主就被异化为不是根据民意和公益来定义民主,而是通过程序来定义民主,即人民挑选领导人来代替人民参与政治决策。从此,代议制民主代替了直接民主,从而成为资产阶级进行统治的合法性依据。
随着社会的发展,代议制民主的低效率、歪曲民意、精英政治等与公众的政治参与要求存在巨大差距,越来越引起公众的不满。针对代议制民主的弊端,无论在实践上还是理论上都有要求扩大政治参与的呼声,卡罗尔•佩特曼(Carole Pateman)提出了“参与和民主理论”、本杰明•巴伯提出了“强势民主”、哈贝马斯(Habermas)主张“协商民主”等等,都对代议制民主提出批评或替代方案。在这些批评中,“激进民主”逐渐形成一种思潮。
二、激进民主的作用与意义
目前,人们对于激进民主还没有形成一个被多数人认可的统一的研究纲领,它包含了各种不同的政治主张。拉克劳和墨菲主张的激进民主是一个政治规划,目的在于彻底化和深化民主革命,把资产阶级所开创的民主革命推广到社会的所有方面。社会主义不是同资本主义完全决裂,而是激进民主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拉米斯在《激进民主》一书中指出:民主不是任何特定的制度安排形式,而是一种至今未被实现的历史性承诺,激进民主就是要回归到民主的本意——人民的权力上去,从而为民主正名。奈格里和哈特主张的“全球民主”,两位作者在其代表作《帝国》和《大众》中指出:伴随着全球化的进程,正在涌现出一个全新的全球秩序、一种新的新型权力主体“帝国”和反抗帝国的主要力量“大众”。 为了挽救社会主义传统中仅存民主和平等因素,“大众”抛弃传统社会主义的工人阶级的阶级斗争理论,主张各种形式的新社会运动的多元文化抗争,并把社会多元主义的抗争扩大到全球范围内,通过“全球民主”来推翻资本主义统治。由于激进民主的这种不统一性,与对激进民主概念和本质的研究相比,我更为关注的是这种民主思潮的意义与功能。
重新提出社会主义与民主的问题。社会主义与民主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国内外学者关注的一个焦点问题。其实,社会主义与民主有着一种本质的内在联系,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甚至在工人阶级夺取政权之前,民主也应该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组织原则,“当各民族的无产阶级彼此联合起来的时候,它们完全有权把“民主”一词写在自己的旗帜上”[7]。可以说,民主天然地是社会主义政治规划的一个本质部分。然而在20世纪,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实现民主,西方社会民主党则在创立和实行社会主义制度方面遭到挫折。正如拉克劳和墨菲所说:“人们可能希望苏联模式的崩溃会重新推动民主社会主义的复兴,最终消除过去的对抗给社会主义计划造成的消极形象。然而,随着各种各样共产主义的失败,使得社会主义的观念变得令人不能再相信了。新生活并没有形成,社会民主陷入混乱之中。”[8]英国学者A•甘布尔也同样论述道:“在整个20世纪,社会主义从未以民主的方式在任何地方实现过。社会民主党甚至在掌握了政权以后也没有能够建立社会主义。共产党在他们夺取了国家权力的地方废除了资本主义,但这是以压制所有反对派为代价的。社会主义取得成功的地方缺少民主,而在民主繁荣的地方,社会主义却被拒绝。”[9]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与民主问题似乎变成了一个悖论的问题。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新自由主义者认为社会主义与专制等同,与民主互不相容。而社会民主党左派认为左派与右派的概念已经过时了,并把自己定义为“中间—左派”,其宗旨为:随着共产主义的失败,社会经济与信息社会、全球化联系起来,对抗消失了,没有边界的政治将成为可能,双赢的政治将使社会之中每个人都满意,政治的边界消失了,争论通过民主对话的形式得到解决。面对新自由主义者对社会主义与民主的攻击以及社会民主党的退却,激进民主论者重新阐发社会主义与民主之间的关系,与马克思不同的是他们是运用后结构主义武器来捍卫社会主义与民主的价值。他们认为,在后革命时代,激进民主是当代社会主义策略的新规划,只有激进民主才能走出传统社会主义的误区与危机,超越历史终结论者的理论攻击。正如墨菲所说:“在《霸权与社会主义策略——走向激进民主政治》一书中,我们提出‘激进与多元的民主这一术语来重新定义社会主义事业,并设想它是民主向社会关系的广阔领域的延伸。我们的目的是将社会主义诸目标……与政治自由主义制度结合成一个有机整体。……社会主义被理解为经济民主化的一个过程,是激进与多元的民主规划的一个必要成分。”[10]
对西方民主展开批判。民主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变成了“选主”,“人民统治”变成了“人民选举统治者”,民主“被那些统治人民的人所盗用,已给他们的统治提供合法性”[11]。可以说,民主的异化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随着社会历史条件的进一步复杂化,西方各国政府应对外在环境变化的能力减弱、官僚制的物化以及社会冲突加剧,西方民主制危机日益凸显,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均对其进行了积极的调整。于此同时,在理论方面,罗尔斯、哈耶克以及新保守主义都对资本主义民主进行了修正。
激进民主论者在肯定他们修正取得成绩的同时,也痛斥其为“反民主攻势”。一方面,他们认为哈耶克的新自由主义“以不干预无约束占有和资本主义市场机制为特征”,因为“它断言,自由的政治秩序,只有在资本主义的自由市场经济框架中才能存在”。另一方面,他们批评新保守主义重新定义的民主概念“限制其应用的领域,把政治参与限制在非常狭窄的范围内”,这样就“逐渐把公众决议从政治控制中移出来,使公共决议只成为专家的职责”[12]。墨菲在《政治的回归》一书的“前言”中明确指出“赋予本书统一性的中心主题是对政治以及权利和对抗的不可根除的特征进行反思,竭力想说明这种反思对于批判当前理性主义和个人主义者的自由话语的意义,同时,我还想根据‘激进的和多元化的民主来重新勾画左派的方案”[13]。在这本书中,墨菲集中对自由主义、社群主义以及罗尔斯和哈贝马斯等学者的观点进行了反驳并阐述了自己的多元民主观。如果我们仅仅把激进民主简单地等同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变种,无疑抹杀了激进民主对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批判功能。
对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启示。我们应该看到拉克劳、墨菲、拉米斯(C•Douglas Lummis)、勒夫特(Claude Lefort)等一批西方知识分子,试图根据资本主义世界新的形势变化,发展或改造马克思主义传统理论的主观努力。的确,从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一直到整个20世纪末,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西方社会的经济结构、政治结构以及阶级结构也发生了巨大变化,20世纪末的苏东巨变以及中国改革开放社会主义实践,都向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提出了许多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面对这些问题,我们应掌握马克思主义自我批判性质以及对现实不妥协的批判精神,分析评论自身面对的独特社会历史情景,而不是大段地照抄马克思主义的具体结论。譬如关于西方兴起的自由话语问题,一如凯尔纳和贝斯特所说:“拉克劳和墨菲正确地看到了自由民主话语对于激进政治的必要性,因为它能提供一种可用来表述和捍卫个人团体之需求与政治要求的语言”,这“无疑是对马克思的著作以及整个马克思主义传统中存在的严重缺陷的矫正。”[14]他们的这种矫正内容是否正确,我们姑且不论,我们应看到他们根据实践的变化对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主观努力的态度。
三、对激进民主的批判性质疑
激进民主是西方左翼在晚期资本主义的政治规划,试图建构一种超越自由主义与社群主义的政治哲学,同时还从根本上解构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战略。一部分学者在为提出激进民主给予很高期望的同时,理论界更多就激进民主提出了质疑。
激进民主论者认为“不能去主张马克思主义阐述的主体性和阶级概念”。因为随着当代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科技革命和社会结构的变化,社会是按照话语规则而构成的非稳定的差异系统,构成这种差异系统的并不是客观利益为基础的阶级关系。“阶级”概念已经不是一个用来描述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重要范畴了。“像马克思主义理解的‘社会阶级只是被历史地决定的形式,是在社会行为主体不同的主体身份中建立的某种统一性,今天在什么程度上还存在着社会阶级呢?说他们完全消失了,绝对是错的。……但是如果人们考虑一下快速的技术转移和在晚期资本主义所发生的不断增长的商品化,那么显然,大趋势则是作为集体认同构成形式的‘阶级在日趋衰落。”[15]因此,社会主义运动在原则上不依赖于工人阶级,而是弱势团体、妇女、环保人士、被压迫族群等等结成的联盟,通过推进激进民主的方式来消除资本主义的压迫和剥削。这无疑否认了工人阶级在推翻资本主义实现社会主义中所扮演的“掘墓人”角色,难道性解放运动、环保运动与工人斗争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吗?正如尼科斯•穆泽利斯所说,这种观点“深受‘无政府的—唯意志主义狂想的影响,认为(政治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同等地脆弱,同等地适合于作为批判能量的攻击点”[16]。其实这样反而抹煞了所有政治力量之间的差别,将任何事务等量齐观,无疑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理论。艾伦•伍德对此指出:这其实等于同马克思主义特别是工人阶级——也就是实际上可称之为社会主义的东西做了最后的告别。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激进民主的执行主体不是工人阶级而是由新社会运动组成的“彩虹联盟”,民主的冲动以及民主斗争的多元化,代替物质利益和阶级斗争成为历史的推动力。民主成为了“中立性”的工具,成为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桥梁。其实,民主自产生之日起就有着阶级意味,并且民主思想本身及其意义的不断变化的深刻根源在于特定的社会关系。“民主的原初含义出自古希腊的阶级冲突一样,新的含义则是根植于资本主义关系,如果没有这种关系,其含义也就不可能存在。……无论自由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他们的民主话语都与阶级冲突密切相关。”[17]激进民主抛弃阶级分析,缺乏对后资本主义社会制度分析,只能变成一种文字游戏。
激进民主论者认为“社会主义是激进民主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认为社会主义并不是同资本主义的过去作完全的决裂,而是民主革命的一个内在发展阶段,激进民主作为桥梁就可以联结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即我们只要把由资产阶级所开创的民主革命推广到存在的所有方面,不用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就能实现社会主义,“因此,左派的任务并不是放弃自由民主的意识形态,相反,是在激进的和多元的民主方向上深化和扩大民主”[18]。可以看出,激进民主论者完全改造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目标,社会主义作为乌托邦被从批判理论中剔除了,或者说被改造成了任何一阶级都能接收的伦理价值,激进民主作为运动的最终目标而存在。
马克思主义认为,民主革命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部分,社会主义革命内在地包括着民主革命。可见,激进民主论者完全歪曲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与民主关系的论述。正如道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