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校的戏剧课

马圣楠

说来有趣，学校的《戏剧表演课》开课通知，却是在化妆间的玻璃边上看到的。也许这里是大众视线都会停留的地方?亏法国人想得出来，这样对待严肃的选课。

开课的时间很晚，这个晚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寒冷的11月份，学期行将结束而这课才刚刚开始，此为一晚。立冬过后日子更是越发暗得早了，这门课偏偏6点半才开始，回家都将近10点，此为另一晚。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我的好奇和向往，就像挡不住看香榭丽舍的橱窗，挡不住圣洛朗的优雅气息。

好在那门最爱的课程已经进入收关阶段，余下的时间都是做设计。我心安理得地早退，奔赴几站地铁开外的另一个校区。

令我诧异的是，居然还是错过了开始的第一节课，事实上已经开始了3周。而这次课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那天加上我这个旁听生只有5个学生。

在上海时，我蹭过谢晋学院的语言表演课，当时已经觉得课上的活动不少了，但是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坐着听。比起这里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别看它本是商校，可请来的老师是专业的巴黎话剧团的演员，典型的法国青年，英俊冷漠的表情简直就是海报上拉下来的模特，而眯起眼睛笑的时候，让人有些疑惑，是不是阳光太过灿烂?

除了老师让人“震撼”，那天的训练也让我记忆犹新：有一个动作要举起双手。老师脱了毛衣，只一件汗衫当然方便。其他同学都是老生，都知道大约会有哪些流程，也都衣着合适。惟独我那件笔挺的小西装显得笨拙，像讨饶的猩猩。说来，那天穿戴笔挺，本是为着早上的奢侈品课的讲演，没想到到了晚上却尴尬得要命——好在人不多。

短短的两个小时，可是安排却很丰富：形体、台词、表演都有涉及，但是却又像一个个小游戏环环相扣。先是毫无目的地走动，越走夜越静，越走楼越空，直到只剩下老师的话：闭上眼睛，忘掉刚刚结束的一天，沉静下来，听听周围的声音，街上的车水马龙，楼道散场……接着结环游戏，绕口令游戏，看似没有意义的一个个环节，都因为有语音语调的改变而让人生出许多遐想，至于现学现用的一个小组唱简直让我惊叹。就这样，半个小时似乎已经排练出一个小型的法式小组唱，自由随意又暗含规则。而歌词的内容又让人深思：漂亮的酒杯，纯粹的酒杯，我求你能否离开，让我静静?我想逃离，我想离开，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爵士的调子，有些颓废又有些希望的歌词，还有老师手上操纵着的音量变化，“想像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我琢磨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可是老师并不要大家回答。思考中，我突然想起了法国区别于别国的特质就是思维，“我思故我在”。

小组表演的场景很有意思，冷峻的老师居然露出了笑脸，居然很明媚，实在惊倒我了。边上会说5国语言的女孩悄悄地说：赫赫，他很英俊吧。巴黎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总是挑战着你的想像。哦，对了，整堂课上，“想像”是课上用的最多的词，也许戏剧的本身就是对于现实生活的再现，然而通过合理的想像组合。

课本上灰色的定义一旦实践却是这么有意思的游戏。不免想起陶行知先生的行知合一的理论。

课的最后再一次丰富了我的想像：法国人一向以没有时间观念著称，约会迟到一刻钟合情合理，上课拖拖拉拉5分钟，但是，下课可却是惊人的准时。不免再感叹：法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