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村落的异域韵调

柳树青

不知在商圈恶战了多少年，现如今唯有保持饱满战斗志打拼下去!但在被人算计抑或算计别人从而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争斗之外，还要注意放松自己。随着涉外阅历的丰富，生意在经得起摔打后，安排自己每年一趟出境游，为的是参遍异域风情，饱览人文地理古今史籍，随心所欲地自在遐想。回头看时，争斗之心已变得平和稳健从容，多么养心养老。向往乡村，异域的乡村，让身心去体味。每每这样想时，我就踏上飞机去寻一份超然。

其实，在欧洲街头巷尾的绿地上，天天随处可见鸟走雀跃，甚至是一些体形很大的鸟，喜鹊、乌鸦等，似乎已经并不令人讶异了。而要说，在你住的地方，四周草地上，随处能见到野兔悠闲的身影，你觉得夸张吗?

我住的德国莱法州朋友的宿舍，在施佩尔市近郊，是与国家行政学院共用一幢宿舍楼，四处是草地和树林，环境幽静、惬意，草地上就有那么多的野兔在悠闲吃草。只要不故意走向它们，离个七八米远，野兔会抬头看看你，但不慌不乱，继续吃草或嬉戏。只有当你再走近一点儿，或者故意驱赶时，它们才会机警地蹦跳着跑开，尾巴一翘一翘的，亮出一道晃动的白光，作为逃的信号，引发其他野兔也警觉起来，跟着逃或准备逃。

野兔不像飞鸟。飞鸟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飞远了，到另一块草地觅食或清唱，野兔则不能。初到德国的那个傍晚，我们数过，楼后那块草地上有8只野兔，楼侧水塘边上的草地有6只，跨过石子路的另一块草地有13只，几天星，我们发现几块草地上的野兔基本上都是这个数，它们似乎是各自守着自己的领地，很少“串门”往来。哈哈，当我那一天又一次数完几块草地上的野兔时，我暗自笑了起来，怎么自己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适细腻了，仿佛喧噪的世俗离我远了，看着那些小精灵，会心而笑，悠然神远。用数码相机一次次拍摄这些小野兔。，不知拍了多少镜头，拍了删，删了再拍，最终，镜头里或三五只、或一两只的野兔都挺精神、挺可爱的。

这几块草地种的是马尼拉草，很绿，很规整，但还是有或疏或密的白色、蓝色和黄色野花点缀其中，星星点点，随风轻摇。德国朋友贝克(Helmut·Becker)告诉我们：二三十年前的德国也曾经把许多杂草都除了，然后种上整齐划一的草，如马尼拉草等。后来发现，这样做对生态不利，生物多样性受到影响，所以，现在很多草地是原生态的了，各种野草都有生存权利啊，就是马尼拉草地，一些侵略性不大的野草也允许生存，野花就多了，也更美了。

留意德国各处的草地，真是这样的，有的种上低矮整齐的草，草地上还有一些条椅、摇篮、健身器材等，甚至还有为骑自行车的人、跑步锻炼的人准备的林荫小道。这样的草地，可供人在上面歇息和休闲。而一些草地，不是人工种草，而是野生的各种杂草，显出一种随意的、散淡的美。但是，一点也没有乱草丛生的感觉，肯定不会有人用“芜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它的。这样的草地，一般看不到野兔，鸟却常来，因为那里有许多绛紫、酡红或橙黄的熟透的野果子，哪有鸟儿不馋这美味呀!偶尔，你还能见到一两只小松鼠，跳跃其中，也嚼着这些野果子。

都说，德国是一个没有灰尘的国家，走到哪儿都有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奇怪呀，灰尘都跑哪儿去了?其实，原因也简单!可以说，在德国，你难以看到裸露的土地，到处是林木、田园或绿茵茵的草地，又能从哪儿扬起灰尘来呢?德国有这么多的草地，这么好的草地，自然是人力控制的结果，可是，又那样让人感觉随处动静相生，机趣天成，真是稀奇。

回国后，有人间我，在德国的十几天，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我不假思索地说：是草地!今天，我还很用心地为草地写下了这篇小文章。我不想具体描述这些草地，不想把那些高高低低、或疏或密的草，描摹得惟妙惟肖，而想让这些文字变为印象派的画，追求的是内在的感觉，而不是自然主义的再现，想传达德国草地曾经给予我的一种情绪的感染：怎么能够在规范的控制中，又透出一种天然情趣呢?这是一个社会难题，一个生活的难题，在德国，或许比在别的国度，更能找到这道题的答案!

感悟天空，在德国的旌佩尔市住了11天，感觉这里的天空特别托不住水分，薄薄的几片云飘过来，就淅沥沥下起雨来了，下过了，马上就是阳光灿烂，一天里，要出几回太阳，下几回雨。这，要是在我老家，该叫作“白稻天”了。这样的天气，是让人忧心的，因为在这种天气下，最适宜水稻的害虫螟蛾的繁殖，而螟蛾幼虫又都钻进稻杆心以稻杆的嫩质为食的，被这虫子一啃，稻穗就死了、白了，要大面积欠收了。但这里气温低，我们来时，虽是7月初，气温却都在摄氏20度以下，螟蛾是不可能繁殖的，所以这里农民很幸福。

说起来，许多词似乎不适合这里的天空，如碧空如洗、晴空万里……这里的天空时常飘着迷离的云彩，只是，那也不好用阴霾来形容，是时睛时阴。阴时，雨意涟涟。晴时，别样的蓝。

一天傍晚，商业伙伴陪我沿着一条路散步，横穿过一个高速公路就走到了一个村庄。德国的乡村和城市差不多，也是那种坡度很陡的红瓦屋顶别墅式建筑。夕阳依然挂在空中，天空特别的高远，特别的蓝，一些白云把那种蓝烘托得特别的温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见了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彼此都打了招呼，都把温馨的微笑留给了对方。德国人说话声音不高，就是在乡村也这样，我们看到一位40岁开外的农人要喊走在前面的一位老者，离得并不太远，按我们的经验，只要大声一喊，对方准能听到，可这位德国朋友，一边不太大声的喊，一边从我们身旁赶过去，才叫住了对方。

我们就开玩笑地说：“你们德国人不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怕影响他人，这是对他人的尊重。这有道理。田野乡村，大声喊喊，又影响不了谁。难道，怕惊了天空的飞鸟，不成?”

后来，在卢森堡时还真听一位来自温州的年轻导游先生说，德国人是有一句口头禅：别让声音惊了飞过的鸟!

德国树多，其中相当多是野生的果树，各式坚果、浆果都有，五颜六色的。很漂亮，但并没有人攀摘。据说，德国还有这样一句话：把果子留给喜鹊吧!德国的飞鸟不少，但不像我们国内，所能见到的是体型较小的鸟，像麻雀、白头翁、绣眼鸟等，德国多数是体型比较大的鸟，其中乌鸦、喜鹊尤多。把这些果子留给了喜鹊，这是对这些生命的尊重与珍爱，也几乎是一种诗的意境呀。

飞鸟，总是天空的一部分，没有飞鸟的天空，肯定是滞板和空洞的。在德国，我们抬头看天空，看云朵，看飞鸟……边看边体会边玩味，总觉得有一种安适与和谐离我们很近。特别是有一天清晨，我们又漫步到一棵野樱桃树下，看着两三只喜鹊在啄食满树鲜红的樱桃果时，真感觉那一种安适与和谐，伸手可及呀!

心是释然的，跟德国乡村的湖水一样。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里，哪里的景和物就会牵动你，在商场心乱如麻，可到这里又重焕发情感，神经敏感如孩童，这就是异域的美丽，旅游的魅力，令人怀念这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