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不灭

黄蔡乐

时光荏苒,当诗歌的尸体被埋葬在太阳的山顶,你,骑着五千年的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以梦为马。

年少的我,不能如你当年那样,不能明了你无尽的惆怅与黑暗,不能传承你缔造的奇迹,不能像你一样,爱什么到极致,到停止呼吸。但我总会想象。

我总是能在梦境中看到你,拖着如此沉重的身躯,独自将这火把高高举起,倔强地不肯熄灭,祖国即使微弱的希望。你总是如此偏执,在这羊肠小道,藉此火把便度一生的茫茫黑夜。你总是如此顽固,甘愿一切从头开始,为建筑祖国的语言,将牢底坐穿。而你,也是那样的无助,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那样的孤独,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宁静家园。

而当一切,以太阳作为结尾,当你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我仿佛可以预想到,你那如孩童般腼腆的微笑,一脸的纯真与幸福。太阳是你的名字,太阳是你的一生。你从太阳中抠出你的光环,成为你永生的王位。

你曾说:“我坐着/坐在自己简朴的愿望里。”我明白,梦想太重,会困住生命的绝响。我明白,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我明白,你用手指死死抠住这神圣的祖国,也只不过是想抠出一块岸,栖身诗歌的美好与圣洁。有人说,你是大地的嗓子,呐喊出最尖锐、最响亮的文字。而你的呐喊甚至死亡,殒灭了你的肉体,却没有升起诗歌没落的太阳。我不知,你是否会有些难过,也不知,你是否会感到无奈。但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不后悔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选择永恒的事业,成为太阳的一生。

“我凝视/凝视每个人的眼睛/直到看清/彼此的深浊和苦痛。”你深深地望进每个人的眼睛,你生活在祖国,最靠近胎房的地方。煌煌中国五千年的孕,连着你的脐带,却最终没能将你救赎。车轮碾碎你的身体,诗歌却给你另一个生命,去凝视中华五千年的疼痛。

你曾说,你的死与任何人无关。你选择最痛楚的方法结束你一生的旅程。我听到过太多的误解,太多的不屑与轻蔑。可我明白,你对这神圣的土地的爱已沉重得无法负荷,你对这美丽诗篇的痴狂已深厚得无法忍受。你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承载,你只是想用那剧烈的阵痛碾出你对祖国的一片赤诚,你只是想用血泪鲜艳这一片神州大地。其实,你比任何人都勇敢,独自死去,不畏惧任何孤独与悔恨。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仿佛看到十个海子刹那间的复活,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野蛮而悲伤的你,长出最浓烈的蓓蕾。

“不知是谁/把我们命名为淡忘的人/我们却把他永久地挂在心上。”泱泱大国,芸芸众生,试问有谁会忽视你恒久的存在,试问谁可抵挡你耀眼的光环?你深爱的这片土地,埋葬了你,却鲜活了你的灵魂,盛装了你的希冀。你深爱的这片土地,成为你亘古不变的容器。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还未褪去稚嫩与浅薄。

但,我愿追随,你那掷地有声的泪水。

(指导教师:黄欢)